谷正蕃望著早就沒了人影的傳送陣,眼中黑氣凝聚。
就是花散這麼個臭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出著餿主意。
他一步步走到如今地步,被令則所厭,被谷家所棄,有一大半都是按著這個女人給的方針路線走。
這不是最可氣的,最可氣的是,她居然在他失了作用後,讓谷家那兩個蠢笨如豬的所謂老祖,那般對他!
廢盡修爲,刺破丹田……
嗬!作爲一個修士,還不如給個痛快。
谷正蕃的冷眼對上一個想要過來,從他身上找點場子的無良修士,陰冷氣息,在周圍盪開,那修士一驚之下,慌忙跑開。
谷家……他不會放過,這個花散……他更不會放過。
想到花散一次又一次的借他之手,對付盧悅,谷正蕃更是狂怒得想馬上殺人,那個孽女,現(xiàn)在若是死了,他的外孫從哪出?
他將來重建的谷家從哪出?
那個只有他血脈傳承的谷家,從哪出……?
谷正蕃反盯上,兩個對他有意的散修,特意轉(zhuǎn)進一條沒什麼人的小巷子。
與此同時,一間不起眼的小院裡,聽完手下來報的話,屋內(nèi)三人相對好笑。
“嗤!借刀殺人,花散還真敢想。”
“嘿嘿,雖是借刀,可……我們還真得把刀借給她,那個盧悅再蹦躂下去,真會噁心壞了我。”
“嗯!冰霧山確實很不對,”另一個白眉細眼的老者,撫著自己的鬍子,“不管花散怎麼想,我們確實忽略了那裡。去那邊的兩個人,到現(xiàn)在都沒有一點消息傳來,我看不一定就是遭遇獸潮,很可能……”
很可能是遭遇盧悅,被人家殺了。
未竟之言,另外兩個人,都心知膽明,雖然他們都知道,那臭丫頭,只有築基修爲,可她身上的保命之物,卻著實不少。
她先是用壽元果的獎勵,在唐清手裡,逃了出去,又用揭露斷魘之謀的獎勵,從獨枯魔主和孺償兩人手中逃出一命……
不說鬼面幡了,單是一字山,修真聯(lián)盟能不給保命之物嗎?
www? тт kдn? C ○
否則……憑她一個小小築基,怎麼突破夜梟王重兵把守的通道?
“若不然,我們?nèi)齻€齊往冰霧山看看?”
爲了找出另一個古魔封印所在,各宗付出不少。所以,他們很快,就無視被花散利用所生的怒氣,只希望冰霧山那裡有點戲。
三人都是行動派,相視一眼間,相繼而出。
他們走過沒到半個時辰,燕山坊市不知從哪傳出,盧悅爲逃避魔門追殺,避居冰霧山之事。
有識之人,連繫到前面花散與谷正蕃的話,倒是覺得可能性非常大。
魔修在極北發(fā)瘋,妄圖把上古封印的古魔救出來,顛覆整個歸藏界,這——關(guān)係到每個道門修士。
所以不管這流言的真實可靠性有多大,所有聽到的,都盡心盡力的相傳,不過半天功夫,連儀衡真人都收到了燕山坊市那邊發(fā)來的飛劍傳書。
燕山坊市的執(zhí)事,也是個很負責(zé)任的人,流言幾個版本,都被他整理在傳書中,儀衡看到花散與谷正蕃兩人談話的前言時,都要被氣死。
盧悅在一字山秘地,當時就被時雨弄到冰霧山,花散如何不知道,那樣引著谷正蕃說話,分明是此地?zé)o銀三百兩。
還有那個谷正蕃,被谷家逐出,如何能不恨透盧悅,雖是父女,其實跟仇人沒有不同。
儀衡動身的同時,連續(xù)幾道飛劍傳書,亦從他手中泄出,他現(xiàn)在只希望,魔修那邊的動作,不要太快。
冰霧山,盧悅一覺睡來,感覺身上哪哪都鏽了一般,說不出的不舒服。
這種情況,就是出去,二師兄,也不會讓她寫經(jīng)的,無奈之下,乾脆就坐在牀上打坐運行周天。
三個小週天運行完,身上氣血比睡前,好了很多的樣子,自然一目瞭然,盧悅心中好笑,兩位師兄,居然給她耍起這種小心思來。
楚家奇是純粹的劍修,講究什麼一劍在手,天下我有。動不動說她天真,要她說,他纔是最天真的一個,若不是她強力反對,一樣樣的往他身上塞,只怕那傢伙,除了幾粒保命丹藥,根本就什麼都不裝。
只有秦天,與她一般,喜歡弄各種雜物,什麼東西都收集點,能讓她這般無知無覺大睡數(shù)日的東西,應(yīng)該是她手上也有的**藥。
房門打開,她還沒來得及跟他們算賬,就聽陣室傳來報警聲。
住在前院的幾個人,一同衝進陣室,鏡光陣中,那個白眉細眼的老者,盧悅一眼就認了出來,煉魂宗的白笑眉,號白眉真人。
“這胖子是血寶門的鄭天當,瘦子是煉屍宗的羅海,白眉的是煉魂宗的白笑眉。”
秦天心中雖慌,卻見師弟師妹,都沒有太過驚訝的樣子,身爲師兄的他,也只能努力鎮(zhèn)定他自己,“他們?nèi)齻€都是元嬰真人,盧悅,這個大陣,若是三個元嬰魔修一同進攻,能保多長時間?”
“三層禁制,他們要攻,就讓他們攻好了。”
當初佈下三層禁制,自然也是有理由的,盧悅倒是沒那麼多驚慌,“第一層禁制好過,只要他們過了第一層,進到蓬生師伯的迢迢萬里幻影陣,就是我們的機會了。”
幻影幻影,哪是那麼好過的,分散開來,她手上的東西,就算不能殺了他們,讓他們吃點苦頭,還是能做到的。
雲(yún)夕挑眉,知道她手上好貨多,倒是沒想到,連進三個元嬰真人,人家也能面不改色。
“師兄,趁著他們現(xiàn)在還沒來,你穿上梟羽披風(fēng),去把這些發(fā)射器布到這裡,這裡,這裡,”盧悅連指鏡光陣中顯現(xiàn)的地方,“他們的運氣可真好,我早先用千年毒草配置的寶貝,一直沒捨得用,現(xiàn)在全要便宜他們了。”
雲(yún)容一抖,差點軟腳。
“你怕了?”
雲(yún)容忙搖頭。
盧悅朝她嗞牙一笑,“就看今天你家小寶有沒有運氣,若是這個白眉真人,能把他的魂幡拿出來,小寶以後百年的口糧,就都有著落了。”
還帶這樣?雲(yún)容摸摸她腰間的靈獸袋,壯了壯膽。
“雲(yún)容,你得記著,三個元嬰魔修,我們肯定跑不過他們,既然跑不過,當然要迎難而上。”雲(yún)夕朝盧悅點頭,“我們雖然沒什麼本事,也能在就近的地方,幫忙佈置一些東西,加大冰霧山的極寒之氣,消耗他們的靈力。”
師父回震陰宗,不帶他們離開,就是怕盧悅在這裡的消息,從震陰宗泄出。
現(xiàn)在他們沒走,可照樣有魔修摸到冰霧山,顯然是其他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
相比於雲(yún)容只是從他們口中聽說,那天盧悅?cè)绾尉认碌乃麄儯?yún)夕可是全程參與。
這人手中,只要封存的元嬰劍氣,還有兩道,配合那什麼迢迢萬里幻影陣,殺不了人,傷人……一定可行。
至於還剩的一個,雲(yún)夕還記得,那天她還有沒扔完的天雷子。
盧悅喜歡這樣的雲(yún)夕,“第二層禁制就算了,第三層禁制,在這間千機屋的三裡範圍內(nèi),這裡,這裡,還有這裡這裡,都可以。這是我們最後一道防線,他們通過第二層,就算不受傷,好歹也會消耗一些。”
說到這裡,盧悅面上揚笑,“或許你們的佈置,就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哈!生當爲人傑,死亦爲鬼雄,這個我喜歡!”呂長才雖然進來的遲,可該聽的,也聽到了,原有的不安,在逍遙三人鎮(zhèn)定的表情下,消失得無有一點蹤跡。
能以築基修爲,算計元嬰修士,還一算就是三個,這樣的人,實實讓呂長才敬佩。就像雲(yún)夕說雲(yún)容的,反正是逃不掉,那就幹他丫的。
盧悅朝震陰宗的人拱手,“我可只想當人傑,不想當鬼雄,各位道友也一定如我一般。盧悅在此,多謝各位道友,與我同甘共苦了。”
趙子良和趙玉武等人,齊齊拱手,轉(zhuǎn)身就出。
發(fā)射器和毒液也很快被盧悅拿出來,與兩位師兄一齊動手,給裡面的箭頭抹上毒。
外面,羅海三人其實已經(jīng)在冰霧山轉(zhuǎn)了大半天,他們沒發(fā)現(xiàn)這裡有任何上古禁制,唯一不對勁的地方,只在這個,每每讓他們自動轉(zhuǎn)彎的所在。
“只有這裡了,既然找不到古魔的封印地,那臭丫頭,就更不能放棄了。”
羅海其實比較想把盧悅的肉身,煉成銅屍,然後拿著她,去噁心道門修士。
鄭天當一看這人,就知道他想什麼,嗤了一聲,“羅兄,殺人可以,你要是想把那小丫頭,煉成銅屍,可別怪兄弟我潑你冷水,這趟活,我不做了。”
“怎麼,鄭兄是怕了須磨?”
羅海冷笑,“那臭丫頭,毀了我們晉天之路,你們能嚥下那口氣,反正我是咽不下去的。”
身爲修士,哪個不想化神飛昇,不說夜梟王的親口承諾,單是夜梟一族脫困,整個歸藏界哪還有他們道門的事。
可恨,眼見魔修的好日子,就那麼被盧悅打斷。她若乖乖呆在逍遙,或是藏起來不見人,他們找不著她就算了,現(xiàn)在,那丫頭,就在他們眼前,還有什麼可顧忌的。
“哼!你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我他孃的還有一大家子,須磨那個瘋子,根本不能用常理來斷,這也罷了,你們別忘了,她盧悅是我們魔修的生死大仇,卻是道門的好弟子。”
鄭天當可怕這兩人發(fā)瘋,把他也拉進泥潭,“你們?nèi)魟铀纳眢w和神魂,憑修真聯(lián)盟儀衡等人的心性,道魔開戰(zhàn)只在早晚。”
“你以爲,魔道還沒開戰(zhàn)嗎?”白眉彈彈衣袖,“兄弟,我們在極北,已經(jīng)跟道門幹上了。”
“嘁!沒膽鬼。”羅海跟著鄙視一句。
鄭天當聽出他二人心意,往後退了三步,“行,你們想打,就去打,反正老子我有一大家子人要養(yǎng),你們的事,與我無關(guān)。”
“鄭兄,道魔已經(jīng)開戰(zhàn)了,就算你現(xiàn)在退出,又能退到哪?”
白眉倒是沒想到,這人居然在這個時候,掉了鏈子。
“我知道,可是就算開戰(zhàn),也只是侷限在極北之地。”鄭天當不爲所動,“就算我們把極北打下來又如何?是你能守啊?還是我能守?極北只是極北修士的天下,我們的弟子,結(jié)丹以下,哪個會願意過來?結(jié)丹以上,有點後臺的,誰會過來?”
此次魔門各宗,派出不少中堅力量。
可就是血寶門,有點門路的,根本全都避開了這邊的行動。事實也證明,他們是對的,進到極北的七十三人,現(xiàn)在還活著的,不到三十人。
古魔封印地沒找到,羅海與白眉,一旦真把盧悅的神魂和肉身分了,就是逼著須磨跟他們拼命。
須磨一拼,逍遙的申生等人,肯定得介入進來。申生那人比鬼都精,到時再拿盧悅在鬼面幡還有一字山的功績說話,修真聯(lián)盟根本就避無可避,一定也會跟著扯進來,到時煉魂宗和煉屍宗,一定首當其衝。
血寶門可跟這兩家不一樣,他們可以召喚諸多小弟,弄什麼魂幡,什麼這個屍,那個屍的,他血寶門,卻只能靠自家弟子。
反正鄭天當,是怎麼算,怎麼吃虧,已經(jīng)打定主意,只要他們一破禁制,他馬上就走。
白眉把玩剛剛拿出來的魂幡,在羅海就要出手的當口,伸手攔住了。
“白眉,莫不是你也怕了?”羅海大怒,“兄弟這麼多年,我倒是沒想到,你們兩個居然是軟蛋。”
“這裡面還有其他人,味道加一起沒有七十,也有六十。”白眉聳聳鼻子,“待我尋個探路的,看看再說。”
一隻幡鬼,被召喚了出來。
盧悅在鏡光陣中,看著那個被雲(yún)容放出去的噬魂鼠,心頭激動。
她發(fā)現(xiàn),雲(yún)容的膽子,越來越大,居然比她還異想天開。
噬魂鼠接到的命令是,動靜的不要,偷偷的吃飽喝足。反正,只要煉魂宗的白眉敢放出幡魂探路,它就得把那些個,全都吃掉。
幡鬼飄了進去,白眉神情凝重,幡鬼害怕得有些不對勁。
極北有天然震壓陰器的寶物,煉魂幡在這裡,除了探路,其他作用真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