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動腦子?
吳星心里一咯噔,連忙問道:“岳岳,尚鵬他怎么了?”
夏岳扁扁嘴,“要不是我多留了個心眼,剛才從車?yán)锍鰜淼模褪撬恕K怀鰜恚伊藗€艸!特么地那些媒體記者們一年都不愁沒新聞了。”
“我已經(jīng)跟他說過不用過來了,他怎么還……”吳星近乎于自言自語,但還是被夏岳聽到了。
夏岳哼一聲,道:“他要不過來,他就不是尚鵬了。那死心眼,自己地位都還難保呢,還一個勁兒地去……額……”
擦,他怎么把這話給禿嚕出來了。
夏岳后知后覺地捂住嘴,心虛地看向吳星,忙道:“我什么都沒說,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來問我……唔唔……”
剛恢復(fù)一點血色的臉,又蒼白了幾分。半晌,吳星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有些語無倫次地道:“岳岳,你……你剛才那話是什么——”
夏岳急忙打斷他,“沒有沒有,你別多想,那都是我亂說的,其實啥也沒有!!!”
為了增強(qiáng)自己的可信度,夏岳的語氣特別地堅定,然而吳星怎么可能輕易就聽信了他這句話?
“岳岳,你實話告訴我!”
吳星抓住夏岳的肩膀,眼睛直直盯著他的,不容許他有任何的躲避。
我靠……
夏岳無聲咒罵了一句,他的嘴怎么就這么欠,這么欠呢!
“告訴我吧,求你了。”
吳星見夏岳不說話,態(tài)度突然就軟了下來,這更讓夏岳不知如何是好了。
他縮了縮脖子,又咽了口口水,才道:“要是讓尚鵬知道我把這事兒告訴你了,他會neng死我的。”
說著,夏岳還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就算我家中中給我求情,那我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啊……你懂不?”
“我不會跟尚鵬說是你告訴我的的,你就跟我說吧,啊?求求你了……”
看吳星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來的樣子,夏岳為難死了。
算了算了,這事兒他遲早要知道的,我說了就說了吧!
“星星,如果我跟你說了,你可千萬不能——”
“我跟你發(fā)誓,絕對不會的!”吳星豎起四根手指。
“……好吧。”
吳星身體慢慢往后靠在車座上,手也下意識地攥住了車墊的側(cè)沿。
“尚鵬在電視上的一切活動,全部停播。恢復(fù)時間,再定。還有他現(xiàn)在所有的通告,也通通停止。”
“那……”
吳星咬著泛白的唇,顫抖著聲音道:“那張導(dǎo)的那部電影呢?”
“這你也知道?”
夏岳瞪大了眼睛,吳星消息真靈通,他可是剛才聽宋姐說,才知道的。
“嗯……?”
“投資方已經(jīng)傳了消息過來,說是要換人。”
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終于來了。
吳星像被抽去了全身的血液,他覺得自己哪里不能動了,除了腦子里,閃現(xiàn)的那一幕又一幕。
昨晚他們徹夜狂歡的時候,他夸尚鵬厲害,尚鵬得意的模樣。
中午,尚鵬興奮地打電話給自己,激動地說他可以去試張導(dǎo)的戲的時候。
他們還說定,今晚要一起在家里吃火鍋慶祝……
然而只是過了一個下午,怎么所有的東西就都變了呢。
“星星,你怎么了?你別嚇我啊……”
吳星氣若游絲的樣子真把夏岳嚇得不輕,他連忙去晃吳星的身體。
“我……我沒事兒,”吳星勉強(qiáng)提起一點力氣,軟聲道:“你直接把我送回家就行了。”
“好好好!”
夏岳連忙讓司機(jī)加快車速,吳星這個樣子,只有尚鵬能治了。
五分鐘后,車子到達(dá)樓下。
上了二樓,吳星看著近在咫尺的門,卻遲遲伸不出手。
都是他,都怪他,把尚鵬害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
本來他該歡天喜地地去拍戲,接受萬人的矚目和愛慕的,哪會淪落到如今這個模樣……
就算被主任開除,就算被眾人圍堵著罵和侮辱,他都沒有這么難過。
但此時此刻,他卻無力地蹲在門口,哭得泣不成聲。
……
怎么還沒有回來?
夏岳不是打包票說會把吳星安全地送回家嗎?
難道是沒接到他?
尚鵬焦躁地在客廳里踱來踱去,隨后猛地頓住腳步,一個箭步?jīng)_到沙發(fā)旁,拿過手機(jī),撥通了吳星的電話。
鈴聲響起,同時驚到了門內(nèi)外的兩個人。
吳星連忙起身,慌亂地抹掉了眼淚,低著頭把手機(jī)從兜里掏出來。
與此同時,門從里面一把被打開。
“我剛到門口……”吳星依舊低著頭,輕聲道。
尚鵬還維持著打電話的姿勢,看到吳星后才松了口氣,不由分說地把他拉了進(jìn)來,摟在了懷里。
熟悉的味道撲面而來,吳星的淚腺又開始蠢蠢欲動。
尚鵬的手背在吳星背后一下又一下,輕輕拍著,“貓兒,沒事兒了,回來了就好了,咱以后都不出去了……”
“……嗯。”
半晌,感覺到懷里的身體不再那么顫抖了,尚鵬才放開了吳星。
吳星卻還低著頭,尚鵬不由疑惑起來。
“貓兒,抬頭看看我。”
“有什么好看的啊,”吳星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輕松一點,“我先去衛(wèi)生間一趟。”
說罷,吳星便掙脫了尚鵬的手,轉(zhuǎn)身就要往前走。
腳步被迫停住,吳星只覺得一陣眩暈,下一秒,他便準(zhǔn)備無誤地被尚鵬拉回了懷里,臉正好對著他的。
紅腫的眼眶,蒼白的臉色,猝不及防地闖入了尚鵬的視線,讓他的心猛地開始抽痛,手摩挲著吳星的臉頰,尚鵬聲音低沉不辨情緒。
“貓兒,你哭了?”
“我才沒有呢,只是沙子吹進(jìn)了……”
蹩腳的謊言毫不留情地被拆穿,尚鵬眼眸深處是一片墨染的濃黑。
“是不是那些人欺負(fù)你了?他們罵你什么了?艸他媽的,我——”
尚鵬說著放開吳星,步步生風(fēng)地往門外走去。
見狀,吳星連忙上前拉住他的胳膊,道:“沒有,沒有,不是他們……大鵬子,真不是他們!你別沖動。”
看吳星這么焦急解釋,尚鵬的腳步才堪堪頓住,“那為什么哭了?”
吳星抿著嘴,又低下了頭“我哭是因為……因為我被學(xué)校開除了。”
“唔……”
唇突然被吻住,吳星猛地瞪大了眼睛,卻只看到尚鵬閉著眼睛,心疼地親吻著他。從唇上離開,這吻又來到了眼睛上,一點一點吻掉還沾在睫毛上的淚水。
“貓兒,工作沒了就沒了,你還有我呢,乖,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低沉的嗓音性感又迷人,吳星聽了卻只覺得胸口一陣一陣的悶痛。
“大鵬子。”
輕輕推開他,兩人坐到了沙發(fā)上,吳星喃喃地問道:“大鵬子,那你呢,現(xiàn)在……情況怎么樣?”
“我啊,”尚鵬頓了一下,然后笑著揉了揉吳星的腦袋,道:“我能有什么事兒啊,沒事的!”
果然是這樣,什么都要瞞著自己,自己抗下所有的事。
如果不是從夏岳那里得知了真相,他真的就要被尚鵬輕松的表情給騙過去了。這個男人,到底要對自己多好,才會滿足,才會停止?
“已經(jīng)六點了。”尚鵬抬頭看一眼墻上的鐘表,對吳星道:“餓了吧?我去給你做飯。”
“好。”
尚鵬去了廚房,吳星拿過遙控器打開電視,是一個娛樂頻道。
以往,吳星很喜歡看這個臺,聽著別人把尚鵬夸得天上有地下無地,他一邊覺得好玩一邊又替他覺得得意。
但如今,再提到尚鵬的名字,卻是用的完全不一樣的語氣。
主持人剛說了尚鵬兩個字,廚房里耳尖的尚鵬就立刻聽到了。
連忙從廚房里出來,尚鵬幾乎是慌亂地按掉了電視。
“大鵬子?”吳星詫異地。
尚鵬不自然地笑了笑,“貓兒,你也過來廚房幫幫忙吧,菜有點多。”
“……嗯。”
吳星從沙發(fā)上起來,兩人便一起在廚房里洗菜,青菜,白菜,金針菇……
除了菜,冰箱里還有許多的肉。
這時,吳星才想起,原本他們是準(zhǔn)備晚上回來吃火鍋慶祝的,可是現(xiàn)在,哪里還有心情呢。
吳星瞥過臉,看了一眼正在認(rèn)真切著姜絲的尚鵬,他似乎完全沒受這件事的影響,一如往常給他做菜時的表情。
好像,真的什么事都沒發(fā)生呢。
一頓火鍋吃得死氣沉沉,盡管尚鵬一直想活躍氣氛,但吳星怎么可能笑得起來,就是假裝,他都沒有心力。
吃過飯后,尚鵬去刷碗,吳星便先去洗了澡。
等尚鵬去洗澡時,吳星已經(jīng)回了臥室,躺到了床上。
剛翻了個身,吳星便覺得枕頭下面好像壓著什么東西,硌著他的腦袋。
他疑惑地拿了出來,是一份文件,上面仿佛燙金的大大的兩個字,讓一下子吳星就愣在了那里。
劇本——張導(dǎo)那部電影的劇本。
吳星翻開了封面,第一頁,入目的便是勾勾畫畫的橫線,波浪線,旁邊還有備注,明顯是尚鵬的筆跡。
別人可能覺得尚鵬的紅很大一部分靠運氣,可只有吳星知道,他有多么重視每一次的劇本。
如今,他卻讓會他所有的心血都付諸東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