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瑾的手才觸到大門門把又縮了回來,臉上的紅霞已經布滿了整個臉龐。她咬著唇瓣在門口躊躇許久,望了眼緊閉的臥室房門眼里閃過一抹擔憂。無可奈何地拐進了客廳的浴室里,鏡中紅腫的唇瓣及噙著淚珠的雙眸的自己,讓她忍不住輕啐一聲。
“路瀾清……”喃喃地呼喚著屋里那人的名字,顧懷瑾輕觸紅唇,回想起方才路瀾清的過界之舉她眼簾微垂,自身一身睡衣的打扮讓她徹底放棄了出門的想法,用涼水降了降臉上的燥熱后一聲不吭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她覺得自己是瘋了,明明有察覺到路瀾清想做些什么,當時卻像著了魔一樣不知道反抗。是因她臉上的柔情?還是她那一聲滿懷情意的對不起?
顧懷瑾不知道,她真的迷惘了。
她唯一能夠通曉的一點就是……兩人都是在神志清醒的情況下……親熱的。她知道在她嘴上放肆的人是誰,那個人也知道身下的人是她,兩個女人怎么能構成意亂情迷的說法……
若不是路瀾清最后喚了她一聲“瑾”,也許她真真會沉浸在柔情之海中無可自拔。一聲似曾相識的呼喚擾亂了她的沉溺之緒,此刻她強而有力的心跳都是因著一句“瑾”。不過好在|在她想要回應路瀾清的最后一刻清醒了過來,不然她也無法預測后面會發展成怎樣的局面。
她需要時間好好想清楚,好好冷靜一下,獨自。
路瀾清在房間里呆了好半天,待她動了動雙腳才知道它們已經被她跪坐得麻痹了。毫不在意地站起身,她對短暫時間內無力的腳無所謂地笑笑,盡顯自嘲意味。好不容易換下睡衣磨蹭到門邊,路瀾清踱步到玄關處發現顧懷瑾的鞋還安然地擺放在鞋柜上。
她轉身的同時,顧懷瑾從沙發上站起,正眼都不瞧她一眼徑直進了臥室。
呼喊卡在了喉嚨端部,路瀾清眉頭下沉轉過身子頹然離去。她應該是不想再看見自己了吧……
樓外高高懸掛在空中的烈日充分散發了它特有的夏質,照射在路瀾清的全身上下,無一處不在打壓,灼灼的熾痛感透過毛細孔滲入到每一層肌膚,從外由內地腐蝕她的身體。
汗水沿著臉頰的輪廓下滑停在她的下巴搖搖欲墜,又因她走路的搖擺而落在地面上迅速消失。
路瀾清并沒有回班,而是直接去了室內操場,發現賈亭西在一旁修理網被打斷的拍子后,二話不說地拉起他隨意拿了副拍子進了場地。
“誒誒誒誒——”賈亭西后背上的帽子被她擒住向后拉扯,他一邊嘴里喊著一邊把才修了一半的拍子放下,“松手松手。”
將他拖到場地內,路瀾清這才松了手,甩給他一個拍子后挑起地上的羽毛球走到對面場地去。
“怎么了這是,突然這么積極的練球?”賈亭西見她一反常態,以往到練球時間她能躲就躲,能偷懶就偷懶,今天竟然在午休時間這么自主地尋他打球。
路瀾清站在發球線前,眼睛掃視他場地里的每一處,冷哼一聲發出一個后高球。
“喂——不帶不說一聲就發球的。”賈亭西嘴里雖然像是在責怪,但是身體做出了迅速的反應。習慣性偏讓路瀾清的他只是普通地擊了回去,誰料路瀾清竟爆發性地將球扣回了他難以回擊的前半場。
賈亭西驚呼道:“你居然來真的啊。”
路瀾清充耳不聞地在場外隨意挑起一個球,回了場地繼續方才的發球姿勢,依舊是一個高后球。失敗了一次的賈亭西吸取了教訓,他聰明地選擇了輕吊,在他認為路瀾清也是用吊球回擊的同時向前場邁了幾步,萬萬沒想到路瀾清依舊是用高后球回擊。
腳步匆忙之下趕上了球速,賈亭西在拍子挨到球的時候心里咯噔一聲,知道完蛋了。他疾步向前,就算他預料到路瀾清會繼續一次的扣球位置再次得分,也終究是晚了半拍,球在地上彈跳一次后靜靜地躺在綠色地板上。
“呵——”賈亭西臉上綻放出一抹精光,雖然不知道她是受了什么刺激,但是自從保送A大之后他就再也沒有機會遇到勁敵,現在有這么好的一個機會擺在他眼前,讓他全身的毛細孔都充分地伸張,整個血液都似是要沸騰了一般。
又一記漂亮的扣殺恰到好處的落在白線上,壓線球,葉怡然指著手機屏幕里的路瀾清對身旁的顧懷瑾說道:“你看,小家伙這方面其實挺厲害的呀,以前都沒看出來。要不是我路過體育館瞧見了,估計就要錯過這么精彩的異常球賽了。”
說罷,她又津津有味地看著手機里被她錄下來的影片,球場內的路瀾清一改往日呆蠢、慵懶的模樣,球球快、準、狠。賈亭西在她手上吃了幾次教訓之后才知道只能比她更快更準更狠,輕柔的吊球在她身上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她總有千方百計的方法讓自己發出高遠球方便她扣球,最好的方法就在將她逼到后場在用吊球。
葉怡然的專注力都投入了視頻中,她沒有發現一旁的顧懷瑾盯著手機中的路瀾清眼神盡是不悅。顧懷瑾清晰地察覺到視頻中只有磁性的男聲,而路瀾清宛如失去了言語能力至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話,僅僅只是顧著擊球。
“小家伙下手會不會太過了。”看了許久的葉怡然喃喃道,只是私底下的練習,路瀾清沒有什么必要這么拼命地回擊。她有些擔心路瀾清的右臂會不會承受不了負擔,而不小心受了傷什么的。
這樣淺顯的道理連葉怡然都考慮到了,路瀾清身為體育生沒道理會不知道,顧懷瑾不悅的地方就是在這一點上,她知道路瀾清反常是因為中午的事,可是這樣不愛惜自己身體的行為讓她沒由來的很是慍怒。
練習賽是在午休結束鈴聲中被迫中斷的,賈亭西每天中午要負責召集全校的體育生的事路瀾清也是知曉的,她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示意賈亭西離開,自己則拐到了洗手間沖洗臉上的汗漬。待一切清洗完畢,路瀾清再一次轉為頹然,與運動場上兇猛充滿干勁的她截然相反。她靠坐在洗手臺上握著抽搐的右臂,全程用力過度的打球讓她的肌肉發出抗議,緊繃的肌肉只要稍作放松就生疼得緊。
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路瀾清現在就是如此,以她的感覺來看,她的右臂起碼肌肉要緊繃好幾天,是沒法正常使用了。
還在她精神渙散,思緒四處飄蕩之際,路瀾清就見洗手間的門被推開,一個同隊里的女孩子對她說:“你在這啊,找你好半天了,黃教練讓你現在去一趟他的辦公室。”
“哦,好的,謝謝。”微微點頭道過謝,路瀾清踱著步子不疾不徐的往辦公室走去,小老頭找她指不定就沒好事,他可不像班主任有事沒事就喚幾個學生去辦公室給他們“講笑話”。
“報告。”喊完,路瀾清聽到里面的回應才推門進入,見不遠處的會客桌附近坐著衛家兄妹就驗證了她方才所想,要是他們在還有好事,她這一生甘愿為受,不得翻身。
“你是不是沖了冷水了。”賈亭西瞟見她劉海和鬢發濕漉漉的,立馬從運動包里取了毛巾遞給她,“這兒開了空調,你這樣一進一出辦公室指不定明天就發燒到四十度了。”
“沒那么夸張。”中午以來的第一次開口,路瀾清發現她聲音同往常比沙啞的可怕,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頂多三十九度。”
“呵——呵——”夸張地干笑一聲,賈亭西取了瓶礦泉水,將水瓶擰開了遞到她面前,“這個是笑話嗎?一點都不好笑。”
路瀾清將毛巾隨意地掛在脖子上,往喉嚨里灌了幾口水,才悠悠道:“教練找我什么事?”
速戰速決,她今天一點都沒有心情和房內的另外兩位打交道。
“你是由亭西帶著練球的我知道,今天起衛晶也加入你們。”黃教練的話音剛落,賈亭西第一個反對道:“我不能接受。”
衛晶動了動身子,剛想站起身就被身旁的衛君舒拉住,她見他搖搖頭讓她靜觀其變才忍下沖動。
“為什么?”黃教練一邊清點器材一邊問。
“我已經高三了,雖然保送了A大,但是以前因為練習落下了太多課程,高三好不容易有了消停可以好好補補,又多一個訓練員,我覺得我沒有多余的時間和精力去很好的同時完成學業和體育。”
“這樣啊……”黃教練沉吟了許久,拍拍手站起身,“那把路瀾清調去給小文吧,你帶衛晶。”
“同樣的道理,衛同學為什么不可以調給小文,而是我?我跟小文同樣是保送生,難道有什么差別嗎?路瀾清是我一開始就指定的新生,中途變卦對于一個高中生來說是不是不利于身心發展?”
至始至終路瀾清都沒有在他們的對話中插入半句,直到了解了大概,也猜到了什么之后才說:“我下午有主課,你們談完把最后的結果告訴我就可以了。”
說罷她便朝門口走去,緩緩掩上的門傳出賈亭西堅定的口吻,“若要換,我還是選擇專心投入學業當中。”
眼眸中難得的帶了絲絲笑意又迅速消失在眼角,路瀾清揉著右臂往教學樓走去。學校就這么大,相遇總是在所難免,路瀾清瞧見不遠處走來的顧懷瑾便停下了腳步。
顧懷瑾冷眼掃視她緊握右臂的動作,漠然地與她擦身而過,現在右手知道疼了也是該!
她沒有看到身后路瀾清因她冷眼而灼痛流露出受傷的眼神。
如果可以,路瀾清倒是希望時光能夠再倒退一次,形同陌路不如在一旁默默守護。
一條信息提交了N遍還是沒能評論我就徹底放棄了……
T T求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