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印證自己的猜測,我問道,“你倆還記得五年前,琳兒有沒有見過余詩雯嗎?”
蘇顧言想了想,道,“應該見過吧。五年前,張銘拿你當琳兒的保姆,你在醫(yī)院保胎的那段時間,琳兒不是一直跟著你么?那段時間余詩雯也在醫(yī)院,你倆還是隔壁病房,應該見過?!?
聞言,張銘轉頭看向我,恍然道,“子妍,你的意思是……”
我確信的點頭,“琳兒喊的壞人,應該不是指二十多年前她失蹤的那件事,而是五年前,我和她一起被綁走拐賣的那一次。”
五年前,張琳就見過余詩雯,那時候她不怕余詩雯?,F(xiàn)在她又怎么會怕成這樣。唯一的解釋就是,后來發(fā)生了讓張琳覺得余詩雯可怕的事情。
可我和張琳被救回來之后,張銘因為內疚,覺得是張琳害的我孩子沒了,所以再沒有讓張琳來醫(yī)院找過我。再后來,余詩雯生了孩子,搬去了喬煦白的別墅,張琳和余詩雯就再沒有見過。
這一切的轉折點就是那次綁架。我被強嫂鎖在小屋里灌下催產(chǎn)藥的時候,張琳肯定也被關在另一個地方,也許就在那段時間,她看到了些什么。
我輕拍著張琳的后背,邊安撫她的情緒,邊輕聲問她,“琳兒,告訴姐姐,那個壞人都做了什么?”
張琳害怕的搖頭,“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沒看到,不要打我,不要打……”
“琳兒,我是子妍姐姐,我不會打你的。你抬頭看看我?!?
我越著急,張琳越不聽話,低著頭一個勁兒的發(fā)抖,連話都不說了。
張銘跟著著急,但看到張琳這幅樣子,又舍不得罵她。他看向我,“要不,我再帶她去看看心理醫(yī)生?”
蘇顧言通過后視鏡看了張琳一眼,“這種事不能急,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嚇成這樣了。逼她只會越弄越糟,讓她情緒緩和一下,等她平靜下來,再去看心理醫(yī)生。”
張銘還是覺得愧對我,詢問性的看向我,等我的意見。
我點點頭,說好。
強嫂只看到了余詩雯的偽裝,她都不敢確定那個女人是余詩雯,張琳能確定看到的就是余詩雯嗎?張琳這樣,是張琳突然發(fā)病?還是張琳真的看到了些,連強嫂都沒不知道的畫面。
我低頭看著瑟瑟發(fā)抖的張琳,多希望她是一個正常人。五年前,我們沒有證據(jù)證明余詩雯跟強嫂有關系,一切都是我們的猜測。如果張琳是一個正常人,她看到了些什么關鍵的畫面的話,她就可以作為一個證人來指正余詩雯!
車廂里一時沒人說話,只能聽到張琳因為害怕而牙齒打顫的聲音。配上不斷拍打的雨聲,氣氛十分壓抑。
蘇顧言似是受不了這份壓抑,開口道,“不管琳兒看到了什么,都是好事!以前都是我們猜的,余詩雯只要咬死自己是無辜的,那我們就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涩F(xiàn)在如果琳兒能確定余詩雯參與了拐賣你倆,別說煦白,就是張銘也不會放過她!別一個個愁眉苦臉,跟死了人似的!對了,張銘,你帶琳兒去醫(yī)院干嘛?”
張銘也沒指著瞞我們,把那晚陸如卿對他說的話,全告訴了我和蘇顧言。
張銘一直想知道,他母親和張琳的突然失蹤是誰干的。當初,我把張琳看到余詩雯和何雪晴搶奪手機而感到害怕的場景,告訴張銘后,張銘就回家翻找他母親的遺物,可根本就沒有那只手機。那只手機很可能已經(jīng)被兇手拿走了,而在一旁看到這一切的張琳,也被兇手帶走。
只是張琳是去找喬煦后失蹤的,所以張銘不確定,張琳被帶走的地方,到底是哪里。
他問陸如卿,當年有沒有看到張琳?
陸如卿告訴他,沒見到。當年陸如卿和喬煦白一早就出門玩了,后來被綁架。一直到獲救,整個過程陸如卿都沒見過張琳。
陸如卿幫張銘分析,也許是張琳來找陸如卿玩,但發(fā)現(xiàn)陸如卿沒在家,于是就回家了。張銘母親與兇手發(fā)生搶奪手機的地點,就是在張銘的家里。這一切碰巧被回家的張琳看到,然后兇手就把張琳帶走了。
因為綁架案和張琳失蹤發(fā)生在同一天,陸如卿懷疑,兩個案子都是一伙人做的。只要讓張琳恢復記憶,就能知道兇手是誰。
被兇手帶走之后,張琳發(fā)生過什么,沒人知道。陸如卿是在路邊碰到行乞的張琳的,那時候張琳已經(jīng)是現(xiàn)在這幅樣子了。
陸如卿把張琳帶了回去,并且照顧她。
張銘講這些的時候,話語里充滿了對陸如卿的感激。
蘇顧言看不上陸如卿,切了一聲,“他有那么好心?!他先我們五年找到琳兒,他不想查是誰綁架的他么?他為什么沒帶琳兒去看心理醫(yī)生?這里面就是有問題……”
“你閉嘴!”張銘橫蘇顧言一眼,“琳兒剛被救的時候,情緒很不穩(wěn)定,如卿擔心琳兒身體,才沒有帶琳兒去看心理醫(yī)生。”
“哎呦!如卿?!”蘇顧言酸溜溜道,“張銘,你叫他叫的可真親切,一晚上就被他收買了?!你到底是哪一撥的?是不是要叛變?!”
“我叛你妹!”張銘罵了一句。
蘇顧言不服氣,兩人在前面斗起嘴來。
車停在豪庭宮殿門口,因為沒有門禁卡,保安不讓進。蘇顧言降下車窗,正跟保安理論。
一個男人手持著一把黑色大傘走了過來。
張銘拍了蘇顧言一下,“別逼逼了,有人來接子妍了?!?
“是不是姓陸的……”蘇顧言以為是陸如卿,剛要開口罵,轉頭看過去,透過雨刷器刮掉雨水的前擋風玻璃,看到走過來的人是喬煦白,蘇顧言唇角揚起一絲欣慰,“子妍,我就送你到這了?!?
車門被從外拉開,喬煦白站在門邊,對著我道,“下車?!?
張琳已經(jīng)在后座睡著了,我小心翼翼拽開張琳拉著我衣服的手,下了車。
下車后,喬煦白很自然的伸手,環(huán)住我的腰,將我攬進他懷里。
蘇顧言看到我和喬煦白這樣,一副終于放心了的樣子,對著我和喬煦白擺擺手,開車駛進了雨霧里。
看蘇顧言這幅表情,也猜到喬煦白會出現(xiàn)在這里,是蘇顧言通知的了!
我偷偷瞥了喬煦白一眼,喬煦白臉上沒太多表情,只是環(huán)著我的手臂微微用力,不允許我從他懷里出去。
我有一種,他什么都知道了的感覺,心里莫名的發(fā)虛。明明打算與他說清楚的,可真的見到他,之前所做的所有計劃全部被打亂了。
這跟勇不勇敢沒關系,跟愛不愛他有關。
我深吸一口氣,止了自己腦子里冒出來的念頭。這個時候還想愛不愛,不是太矯情了么!
我心一橫,昂頭看著喬煦白道,“煦白,我……”
“外面雨大,我們進去說。”喬煦白打斷我的話,帶著我往前走。
這時,我才注意到,他走向的就是陸如卿住的那棟樓。以他的身份,想查清楚陸如卿住在哪里并不難。
進入單元樓之后,喬煦白將傘收起來放到門邊的傘架上,然后伸手按下電梯。
他的左肩頭已經(jīng)被雨水打濕了,是為了護好我,將傘往我這邊打的緣故。平時打理的一絲不亂的頭發(fā),此時也沾染了雨水,濕漉漉的。
許是被雨水打濕不舒服,他將西裝外套脫下來,一并扔到了傘架上。
我愣了一下,稍后才反應過來,他有潔癖,衣服被雨水打濕,這是不要了。不過,褲子好像濕的更厲害吧……
我眸光下移,落在他濕漉漉的褲腳上。皮鞋和西褲已經(jīng)在滴水了,他的腿還沒完全恢復,這樣沒問題吧?
喬煦白瞥我一眼,似是看穿我在想什么,唇角輕勾起一個弧度。
電梯叮咚一聲響,喬煦白拉著我走進電梯里,然后問也沒問我,按下了陸如卿房子所在的樓層。
喬煦白參加慈善晚宴,他回來了,陸如卿有可能也回來了。
如果喬煦白什么都知道了。那他上去要做什么,我心里有些慌。
“煦白,你……你怎么會來這?”我本想說讓他走,不過轉念一想,他肯定不會聽我的,還不如先問清楚,他來這里的目的。
喬煦白垂眸看我,冷澈的眸子清晰的倒映著我的面容。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一步步的逼近我。
我本能的后退,直到身體靠在電梯上。喬煦白站在我身前,伸出雙手抵在我身體兩側,將我困在他臂彎里。
我昂頭看著他,身體周圍都是他的氣息。
“煦白,我有話跟你說?!蔽揖o張的聲音輕顫,背靠著電梯往下滑,想從喬煦白的臂彎里逃出來。
“我也有話跟你說。”喬煦白低頭看著我,他看到我身體往下滑,用膝蓋擠開我的雙腿,躋身進來,阻止我繼續(xù)往下滑。
接著,他伸手捏住我的雙腮,抬起我的頭,讓我看向他。他垂眸看著我,墨染的眸子閃爍情愫,“慕子妍,你只能是我的?!?
說完,他的吻落了下來。
與此同時,電梯門打開了。
我瞪大眼睛,眼角余光看到站在電梯門口一大一小的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