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曼手捂在眼睛上,做出一副羞于看的表情,但手指卻是張開,兩只大眼睛完全露在外面,盯著我和喬煦白看,趁機調侃我,“子妍姐,你別害羞,你就跟煦白哥一樣,把我當透明人。煦白哥都親你了,你不回禮?”
我臉更燙了,轉過身,用背對著余曼,然后抬頭,狠狠瞪了喬煦白一眼。
喬煦白看到我瞪他,向我邁一步,身體微向前探,又要吻我。
我抱著小睿睿躲開,低聲道,“睿睿還在呢。”
我以為喬煦白會顧慮到小睿睿,覺得自己做錯了,可沒想到他一本正經的看向小睿睿,解釋道,“兒子,這是愛的表現。爸爸愛她,所以爸爸要親她,懂了么?”
小睿睿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然后不等喬煦白過來,小睿睿小手放在我臉上,吧唧親了我一口。
這是小睿睿第一次親我!
肉肉的,軟軟的唇瓣,比糖還要甜的一個吻,一下子就烙進了我心里最柔軟的地方。
我覺得我整個人都要融化了,從心底涌出的幸福感洶涌而來。
喬煦白進廚房做飯,余曼知道喬煦白會做飯時的反應跟我差不多,都是完全不相信。
小睿睿抱著繪畫本,在一邊自己畫畫,我和余曼站在廚房門口。
“煦白哥竟然會做飯!”余曼站在廚房門口,是在驚訝這個。
而我完全是在欣賞喬煦白做飯時的樣子。他換了家居服,袖子挽起,露出緊實光滑的小臂,十指修長,身姿挺拔。拿食材的時候,他會側身過來,就能看到完美的側臉。
認真的男人最帥,喬煦白是做任何事情都很認真的人,上流社會的出身,讓他講究生活品質,部隊的生活,又將他的性格打磨的堅韌強硬。
我一直覺得喬煦白和陸如卿很像,可現在才發現,他倆其實有著非常大的區別。陸如卿睿智,即有入世之態的圓滑,又有貴公子所帶的高貴和張狂,兩種特質在陸如卿身上,毫不沖突,反而讓他更具魅力。
而喬煦白是有菱角的,他不夠圓滑但夠堅韌。他有明確的目的,并且堅定的走向它。
洗完菜,發現我和余曼還站在廚房門口,喬煦白眸光不悅的瞥了我倆一眼,毫不客氣道,“出去!”
我從胡思亂想中回神過來,趕忙拉著余曼往外走,“他做菜時,不喜歡別人看。”
余曼邊跟我走,邊對著喬煦白道,“煦白哥,我口淡,少放點鹽。”
喬煦白冷哼一聲,“沒你的飯。”
余曼一驚,“為什么?!”
“透明人需要吃飯么?!”喬煦白說完,我聽到廚房門關上的聲音。
余曼眉頭一皺,抱住了我,開始嚎,“子妍姐……”
我同情的拍了拍余曼的后背。
所以說,腹黑的男人不能惹,喬煦白更不能惹,因為惹完他之后,你根本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等著你!
下午,喬煦白沒有再去公司。
余曼問喬煦白,蘇顧言忙不忙?求著喬煦白帶她去找蘇顧言,蘇顧言這段時間躲她躲得厲害,都已經不見她了。
“你可以找正陽帶你去,他知道顧言在哪。”喬煦白翻著手里的報紙道。
余曼嘴巴嘟起來,小聲嘟囔,“我不喜歡大陽子,我知道他對我的心,可我只把他當哥哥,我不再找他才是對他好。”
“那你就該懂,顧言對你的心。”
“那不一樣!”喬煦白話剛落,余曼就激動的從沙發里站了起來,“我有喜歡的人了,顧言哥沒有,那我就是有機會的,除非他也找到喜歡的人,否則我不會放棄的!”
我看著余曼嘆了口氣,不知該說她傻,還是該說她癡情。
喬煦白沒我那么多愁善感,只冷冷的瞥了余曼一眼,“你怎知道他沒喜歡的人?”
聞言,我驚了一下。
蘇顧言有喜歡的人了?!余曼聞言,先是一怔,稍后似是想到了什么,神色變得不甘起來。她重新坐下,倔強的道,“那都是以前的事了!那個女人都嫁人十年了,顧言哥肯定早就不喜歡她了。”
“要是不喜歡了,顧言就不會是現在這幅樣子。”喬煦白合上報紙,“余老爺子托我勸你,我勸過了,余下的你自己想。”
說完,喬煦白起身去了書房。
喬煦白走后,余曼坐在沙發里一動不動。我不知該怎么開口安慰她,起身給她倒了杯水,等我把水拿過來時,余曼已經是滿臉都是淚了。
“小曼……”
“姐!”余曼撲到我懷里,大哭起來。
我沒開口安慰她,因為我知道,這種時候,余曼需要的不是什么華麗的安慰人的詞藻,她需要的就是一個肩膀,就是一個可以讓她盡情發泄的地方。
等余曼的哭聲漸漸變小,我才開口,“很累吧?”
余曼在我懷里點頭,聲音委屈,“子妍姐,我是不是可賤了?五年,陪他睡的女人我都數不過來了,可他從來沒碰過我。現在,他都那么躲我了,我還是想找他。下一次,我是不是要把命賠進去,他才能看我一眼。”
也許是因為余曼太像蘇靜媛了,我很怕她倆的人生軌跡都一樣。聽到她說最后一句話,我嚇得心猛地一顫,抓住余曼的雙肩,緊張的看向她,“你別犯傻!你……”
往常的余曼就是一個精靈,在余曼的臉上,連憂傷都看不到,可此時的她卻是那么悲傷,充滿靈性的一雙大眼睛蓄著淚水。精靈都流淚了。
我看著她哭,心里發堵,想訓她的話到嘴邊,變成了,“小曼,你到底喜歡顧言什么?”
就因為蘇顧言在她小時候幫過她,她就喜歡了她十幾年?
“子妍姐,你不知道,顧言哥以前不是這樣的。”余曼抽出幾張面巾紙,也不管臉上的妝花不花,胡亂的亂擦一通,把眼淚擦干了,才沙啞著嗓音道,“顧言哥以前有一個女朋友,那個女人家也是做生意的,與顧言哥家可以說是門當戶對,兩個人交往,家里人也都同意。我聽靜媛姐說過,顧言哥中學的時候,就跟那個女人表白了。他特別喜歡那個女人,為那個女人做了很多浪漫的事,大學畢業后,我們都以為他倆會結婚。可誰知東洋珠寶在那一年突然出事了,面臨破產,蘇家還將背負大額欠款。不過,幸好有喬伯伯,盛世集團秘密收購了東洋珠寶,給東洋珠寶提供資金,保住了東洋珠寶這個牌子。”
聽到這,我狹隘的猜測道,“那個女人因為蘇家不如以前了,所以嫁給了別人?”
余曼搖頭,“那個女人當時說不介意,顧言哥在家里要破產的時候,提過分手,是那個女人不同意。當時我還覺得特別的感動,蘇家也跟我一樣,都被那個女人感動到了。然后顧言哥求婚,那個女人也答應了。蘇家訂好了酒店,甚至向親朋好友發出了請柬,可就在他倆要舉辦婚禮的前幾天,突然傳來消息,說那個女人在京城結婚了,嫁進了宋家!”
宋家?京城四大家族之一的宋家?
“宋淑琴的娘家?”我問。
余曼點頭,“顧言哥聽到這個消息,買了最快的飛機票,飛到京城,然后去宋家找那個女人,想問問為什么!可那個女人沒見他。顧言哥在宋家大門外等了三天三夜,任誰勸都不走。第三天的時候,突然下起了大雨。我坐在車里,看著站在雨里面對著宋家大門的顧言哥,第一次有了心痛的感覺。那是我第一次見到那么落寞的顧言哥,以前他幫我,我崇拜他,感激他。可當我看到他受傷,看到他難過,我突然意識到,我愛他。我愛這個男人,我看不得他難過。”
“后來,蘇伯伯擔心顧言哥一直這樣下去,身體受不了。就打電話告訴我們,綁也要把顧言哥綁回去。可還不等我們綁他,他就拉開車門,自己上車了。他看上去已經沒有了悲傷的樣子,他說他想通了,然后跟我回了大理。”
我把水杯往余曼面前遞了遞,“再然后,顧言就成了現在這樣的花花公子?”
余曼端起杯子,把水一口氣喊完,然后點頭,算是回答我了。
我有些不解,“那個女人都答應顧言的求婚了,怎么會突然又嫁進宋家?”
宋家是真正意義上的豪門!在商場和軍統都有一定的地位,家庭成員的婚姻無一不是聯姻,為了生意或者為了鞏固在軍統的地位。
余曼前面說了,那個女人的家庭跟蘇顧言家條件差不多,那就是跟宋家差很多!無法達到聯姻的條件。
而且就算那個女人后悔答應蘇顧言的求婚了,那宋家也不是她想進就能進去的。短時間內,那個女人有法子讓自己嫁進宋家,那也是蠻有手段的!
余曼厭惡的皺了皺眉,“那個賤女人,肯定是拿顧言哥哥當備胎了,宋家人說要她,立馬把顧言哥甩了。”
“也許吧。”我隨口應了一聲,但心里總覺得這件事沒那么簡單,蘇顧言不傻,宋家人更不傻,那個女人腳踏兩條船,恐怕不大現實。
下午送余曼走的時候,正好看到陸如卿從電梯里出來。
我和陸如卿看到彼此,都是一怔。像是早就等著相遇,又好像兩個人都沒準備好見面。
余曼大眼睛一轉,“你倆聊,我也走了!”
余曼乘電梯下去之后,我和陸如卿還站在電梯口。
“那個……”話堵在咽喉,怎么都說不出來。多少次的練習,可真的面對著陸如卿的時候,所有練習都變成了白費,我心里腦子里只余下了三個字——對不起!
“別道歉。”陸如卿唇角輕勾一抹笑,一副什么都沒發生過的樣子看著我。
他深邃的眸子里依舊滿溢著深情,只是這份情在這一刻看起來是那么悲哀。他對著我,張開手臂,敞開懷抱,唇角魅人的笑綻開,“子妍,讓我再抱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