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很偶然的一次機會下,宰安侯正藉著閣外的月光往二樓走的時候,祭觀察到在樓梯下有一個佝僂著身子的人影閃過,月光照到了他的側臉,那是一張爬滿了皺紋但是非常和藹的老者面孔。
而且這麼多次了,祭確定就是那老者給宰安侯進入藏經(jīng)閣的機會的,而且那老者也沒有什麼惡意,每次都是任由宰安侯隨意翻看,只是陪伴和監(jiān)視,卻不加阻攔。
“晚輩宰安侯,長久以來因爲不得已的原因,每夜偷偷來藏經(jīng)閣學習修煉之道,多虧前輩幫助,今日宰安侯特意來答謝前輩。”宰安侯站在藏經(jīng)閣的大堂之內(nèi),以閣內(nèi)人能聽得到的聲音開口說道。
良久,並無人回答,正當他開始懷疑祭是不是看錯了的時候,突然覺得腦後一陣清風拂過,心中一驚,腳下下意識地就使出多迅步,一個轉(zhuǎn)身就藉著那股清風飄出去好遠。
“安兒,既然是來道謝的,那就先看看你夠不夠資格。”一聲渾厚的說話聲彷彿是從宰安侯頭頂上發(fā)出的,又彷彿是從門外傳出的,飄飄忽忽的讓人摸不清楚狀況。
“這老者雖無惡意,但顯然是來試探你這段時間的學習成果的,他功力高於你很多,所以大可放手一搏。”祭發(fā)現(xiàn)那老者說話時候使用的竟是延悠法,讓聲音隨著靈力的轉(zhuǎn)動而隨意漂浮,看來對方武功至少是在玄天期的高級階段了,可能還更高,所以就乾脆讓宰安侯通過這個機會增加一些戰(zhàn)鬥經(jīng)驗。
“好,那宰安侯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宰安侯對著虛空抱了抱拳,恭恭敬敬地說道。
他與祭不同的是,他非常驚訝於這老者對他的稱呼,祭說他現(xiàn)在不必隱姓埋名、躲躲藏藏的了,但在他報出自己名字之後,那老者也好像是早就知道一樣,非但沒有驚訝,反而十分親切地叫他“安兒”,這是隻有像母親那樣的親近的長輩纔會叫的名字。
“注意了!”老者的聲音再次響起,同時,隨著聲音而來的是一陣像是蝴蝶扇動翅膀的聲音,宰安侯猛地一回頭,只見黑暗之中像是突然飛進了很多七彩的蝴蝶一般,撲棱棱地朝他這邊飛來。
他看得出,那蝴蝶上都是凝聚著靈力的,雖然不知道被它們沾上會有什麼後果,但他仍舊選擇初次使出自己融合了藏經(jīng)閣內(nèi)很多種掌法才凝聚出的一招——星元掌。
這是他有次在修煉疲憊的時候坐在後山仰望星空的時候,無意間融合出的一招。
所謂星元掌,其經(jīng)義在於,用靈力模仿宇宙中的銀河,而銀河中的引力能夠?qū)⑹钩鲞@招的人身周所有侵入的東西全都捲入其靈力的漩渦中來,而後隨著漩渦範圍的縮小,慢慢把對手的靈力在短時間內(nèi)變成自己的,一擊而出!
之間宰安侯雙手在天空中緩慢地劃出了一個近遠的橢圓
,而後雙手的速度以更爲緩慢的速度沿著橢圓慢慢滑動,每滑動一圈,那橢圓上附著的靈力就越多,片刻,宰安侯手中的橢圓好像有粘性似的,將朝他飛來的蝴蝶全都框了起來。
那些蝴蝶在橢圓中掙扎,但是卻又彷彿是在圍著宰安侯飛舞,遠遠看,那少年揮動的雙手之間好像真的衍生出了一個小小的銀河,河水起起伏伏,閃著七彩的光,美麗至極。
“哈哈哈,妙!妙啊!”黑暗中隱藏著的老者不由得發(fā)出了一聲由衷的讚歎,宰安侯使出的這一招,看似彷彿只是在防禦,其實卻是在迷惑敵人的同時積蓄力量。
在越佔派年輕弟子中還從未有人能使出這樣精妙的一招來。
聽老者誇獎,宰安侯有點不好意思了,在星元掌將彩蝶全部煉化之後,則將靈力一股腦地收起,對著慢慢從樓梯的黑暗中走出的陌生老者,謙虛地笑了一下,便不知再說什麼好了。
“安兒,你這一招是從哪兒學來的?”思前想後,就算是整個藏經(jīng)樓的功法裡也沒有這麼一招啊,老者也是個對修煉極爲入迷的人,不禁一上來就開口問道。
“前輩,這一招叫星元掌,是我看著天發(fā)呆的時候自、自創(chuàng)的……”宰安侯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
“自創(chuàng)的?還是、還是發(fā)呆的時候?”那老者一時間也是呆了,看了看宰安侯那副老實的樣子,也絕對不像是在說騙人的話,不禁臉色一變,“哈哈”地大笑了起來,那笑聲充滿著喜悅。
“前輩,你……”宰安侯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麼,這個陌生但是親切的老人到底是誰。
“哈哈哈,安兒啊,沒想到你爹是白替你擔心了,他本來還覺得你只要能夠保護自己平安一輩子就行啦,沒想到啊,他這兒子的出息真的是連他自己知道肯定都不敢置信啊……”那老者開心的不斷捻著自己那幾根白鬍子,接著說道:“咱們越佔派啊,未來有希望啦!”
“前輩,你認識我爹?”這藏經(jīng)閣裡的老人難道不是負責打掃藏經(jīng)閣裡的人嗎?怎麼說起來好像還是爹的長輩似的,宰安侯是越來越不明白了,雖然覺得這樣問有點兒顯得唐突,但還是不由地說道。
“哈哈,你不認識我倒也不怪你,我宰方跟我爹一樣,就喜歡到處亂轉(zhuǎn),所以當初這掌教的位置就讓你爹做了,而我呢,是你師伯,從你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修姿院外出雲(yún)遊了,前段時間一回來沒想到就發(fā)現(xiàn)你這小子竟然出落得如此有出息。”
原來這老者竟然是父親的師兄宰方,宰安侯從小聽母親說自己有個師伯,這個師伯性格很邪,善良的時候踩死一隻螞蟻都會整個上午誰也不理,殘忍的時候曾經(jīng)將一個侵犯琴盛山的闊雷派奸細斷手斷腳,挖去眼珠和舌頭,然後埋在糞堆裡漚肥。
沒想到今天這個奇怪的師伯竟然被自己碰到了。
“師伯,安兒剛纔冒犯了。”想起自己竟然吞了師伯的彩蝶,宰安侯心中有點不安地說道。
“哈哈哈哈,你這小子,怎麼跟你爹一樣拘泥
那些小節(jié),師伯見你這麼有出息,師伯高興還來不及,再說那幾只彩蝶就算是師伯爲了測試你的修爲送你的!”宰方一看就十分喜歡安兒,大力地拍著他的肩膀說道。
“來來來,快坐下,跟師伯好好說說你是怎麼創(chuàng)造出這招奇妙的掌法的?還有,我記得你小時候右手不是天生便是深藍色的嗎?但我看你現(xiàn)在好像完全恢復常態(tài)了,這是怎麼回事?”宰方像個老頑童一樣,拉著宰安侯一個勁兒地問道。
可宰安侯剛想說的時候,事情就出來了,只聽得藏經(jīng)閣外響起了一陣喧鬧的聲音,而後則看見非常多的火把從遠及近地亮了起來。
那好像是從表弟宰永言住的地方來的人,糟了!一定是剛纔師伯那幾聲大笑還有他那大嗓門的說話聲音驚動了住在藏經(jīng)閣旁邊的宰永言!
宰安侯心中一驚,身子動了動,起身就想走,誰知宰方卻一下子按住了他。
“他是你弟弟,哪裡有哥哥見了弟弟要走的道理,有師伯在,就算你爹來了,也不能拿你怎麼樣。”現(xiàn)在宰安侯在他這個師伯的眼中可是整個越佔派未來的希望啊,那可不是隨隨便便一個人就能動的。
“宰安侯,穩(wěn)下心來,別忘了,你的修爲已經(jīng)在宰永言之上,加上你師伯對你的庇護,現(xiàn)在該是你重新迴歸越佔派的時候了。”祭忍了好久,終於開口說道。
有了兩方面的鼓勵,宰安侯終於安下心來,這還是決定下山之後,第一次與宰永言這夥人正面交鋒,他心裡多多少少的還是有些狂熱的,尤其是祭的那句“重新迴歸”,更是讓他瞬間在心裡燃起了一把熊熊的烈火。
“是哪個膽大包天的傢伙,竟然敢趁深夜的時候闖進我派的藏經(jīng)閣,不想活了嗎?!”宰永言的聲音從門外響起,還是如此的放肆,宰安侯嘴角勾出了一抹冷笑。
宰方也不客氣,他這輩子光明磊落,天不怕地不怕,更別說這還是自己家的小輩了,於是給宰安侯使了個眼色,爺倆就一前一後地走出了藏經(jīng)閣。
“宰、宰安侯?!你……你還活著?!”明亮的火把映照出了從藏經(jīng)閣裡走出的兩個人的面容,圍在外邊的其中一個弟子眼尖,站在大師兄身後一下子就看到了站在一個陌生老頭兒身後的宰安侯,像見了鬼一樣大驚失色地喊道。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活著的?”哼,一句話就暴露出了他們曾經(jīng)做過的事,看來當初指使那四人的不是宰永言便是大師兄嚴存了?宰安侯眼睛一瞇,射出了一抹寒光,語氣中帶著無比的鋒利問道。
藏經(jīng)閣前的空地上衆(zhòng)人的氣氛前所未有的緊張,那說錯了話被宰安侯問住了的囂張弟子也明白是自己說錯了話,站在大師兄身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呆若木雞的樣子讓人看了覺得有點可憐,但是卻又那般的可憎。
嚴存狠狠地瞪了那弟子一眼,警告他讓他閉上嘴,而後陰陰地回答道:“宰安侯,你可知道擅闖藏經(jīng)閣會受到什麼懲罰?況且……你竟然還帶著外人闖到我們越佔派的地盤上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