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6章 懂了嗎 297章 三急(10張粉紅票加更)
沒有想到皇子爭位,早在幾年前就已經(jīng)禍及民間;孟副統(tǒng)領(lǐng)真得不知道應(yīng)該說些什么好,那么多的黎民百姓,就這樣無辜的成為冤魂:皇位,就真得重過了一切嗎?
他開口說話時嗓子干澀的難受:“鸞兒,我會助你。”沒有太多的話,只有短短的幾個字,卻是他用從來沒有過的認真說出來的。
紅鸞沒有感動她哭泣,毫無保留的傷心著、自責著:“昨天我只要跳下樹,只要跑過去就能看到那是誰;可是我卻沒有動,抱著那樹動也不敢動,父親和母親九泉之下有知來怪我了;我、我真是個不孝的女兒。”
她想到父母的養(yǎng)育之恩哭得更為傷心,認定是父親和母親不肯原諒她,放過昨天捉到仇人的機會。
孟副統(tǒng)領(lǐng)看著紅鸞,眼底有著深深的心痛;想要解開紅鸞的心結(jié)并不容易,怪她的并不是她的父母而是她自己;因為猛然間知道仇人而又沒有法子為父母報得大仇,她太過自責才會暈倒并做那樣的夢。
夢由心生。夢中的一切不可能是紅鸞的父母想說的話,連最后的生機都要留給女兒的父母,想必只要女兒活著他們在九泉之下就會微笑安心吧?又豈會為了報仇而不顧女兒的生死安危呢。
只是這樣的道理干巴巴的說出來,紅鸞只怕猛然間很難接受,怎么也會難過幾天的;他想了想然后道:“我的父母過世的早,說實話我對母親的記憶只有一縷香、還有一只荷包了;而對我的姨娘卻記得很多。”
他沒有接紅鸞的話反而說起他自己來:“那個時候姨娘總說我是個男人,又習武需要多吃些肉才成,她總是隔三差五的買些肉骨頭回來煮;每次我的碗里總是滿滿的肉與湯,而妹妹的碗里只有湯,姨娘的碗倒也是滿的,但是我總有些不信,因為那湯煮得很足味兒,不可能有那么多的湯。”
“而且每次吃肉湯時,姨娘也總坐在屋里最背光的角落,且她總是在我看不到的時候,把湯喝得一滴不剩;后來有一次我故意說累了,讓姨娘卻給我添飯,去她的座位時才知道,那碗上扣著一只盤子,湯只有淺淺的一層罷了。”
“妹妹也在那一天才告訴我,姨娘從來沒有喝過一滴湯,都是趁我去添飯時,把那不多的湯倒在了我的湯碗里。”孟副統(tǒng)領(lǐng)仰起了頭來,眼前浮現(xiàn)出的是一個瘦弱卻于他來說高大無比的身影,就是那個瘦弱的風就能吹倒身體,在他的幼年為他撐起一片天,讓他能健康的長大。
如果沒有姨娘的操勞,他就算是再有天份也不可能練出一身的好本事:窮文富武啊,至少沒有肉食的話他的身體不可能強壯,又怎么能天天堅持住那些累人的操練?
“再到后來姨娘因為長時間在灶前借火光做活,不舍得用油燈而把眼瞅壞了;肉骨頭、也終于買不起了,那個時候我才學武不到三年,也正是食量最大的時候;”孟副統(tǒng)領(lǐng)也合上了眼睛:“姨娘一個婦道人家居然學人家去捉魚,去城外的河邊來回要走一個多時辰的路,她卻從來沒有誤了洗衣的活計。”
姨娘的辛苦他看到了眼中,可是他不去學武去做工時,卻挨了對他向來溫順的帶著恭敬的她兩個耳光:就算是挨了打他也不要去學武了,做人要有良心的。可是姨娘跪在他面前,如果他不去學武,如果不好好的學那么她就再也不起來。
一滴淚水順著他的眼角流出:姨娘,你在九泉之下不會再這樣辛苦了吧?
“姨娘下魚籠的地方淺,所以得到的魚兒并不多、也不大,并不足夠我們?nèi)顺裕灰廊霍~肉都是我的,湯也是我的;湯多了有妹妹的一口,湯少了連妹妹的也沒有;而我曾經(jīng)在半夜看到姨娘餓得起來嚼魚骨”他的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我再也不吃魚,我說是我吃了就會吐。”他合上雙眼:“可是姨娘不肯,她跪下逼我吃,還不許我分給她和妹妹吃;她說,她答應(yīng)過我的父親和母親,要把我照顧好。”
“后來,姨娘病死了;再后來,妹妹也死掉了,死在我懷中。”孟副統(tǒng)領(lǐng)的聲音說到他姨娘和妹妹死時卻平靜的很,平靜的嚇人。
紅鸞看著他想開口安慰他幾句,卻根本不知道從哪里說起,最后只是伸手輕輕的拍拍他手背;想到自己父母的慈愛,她的心又是一痛陪著孟副統(tǒng)領(lǐng)落下淚來。
“我在妹妹死時真是萬念俱灰,妹妹還對我說“對不起,不能再照顧我”,我那個時候真想一劍了斷自己,去給姨娘陪罪。”孟副統(tǒng)領(lǐng)低下頭:“可是我不能讓妹妹的遺體無人照料,所以打算在葬了妹妹后就自盡在她的墳前。”
紅鸞的眼睛睜大了,她拍孟副統(tǒng)領(lǐng):“不是你的錯,也不關(guān)你的事兒啊;你死了,豈不是只會讓你姨娘和你妹妹難過?”
孟副統(tǒng)領(lǐng)輕輕點頭:“是啊,你說得對;后來我葬了我的妹妹后,要自盡時我的師兄弟們攔住我大罵,大師兄就是這樣說的——你姨娘為了讓你活著、活得很好、活得像個人樣,什么樣的苦沒有吃、什么樣的累沒有受?她要的就是你今天自盡嘛。”
“你自盡了就真是對不起你的姨娘、你的妹妹,她們從來只是想你能好好的活著,而不是去死;你死了,就是讓你姨娘白白辛苦這些年,就是讓你妹妹白白受累這些年,懂不懂?你姨娘那么疼你、愛你,那么明理,怎么會不明白妹妹的死同你無關(guān),又怎么會因此而牽怒于你——你這樣想你的姨娘,豈不是讓她九泉之下也難安?”
“我當時就被罵傻了,然后撲在姨娘的墳前大哭一場后回來,發(fā)誓要出人頭地,定不能讓姨娘多年來的辛苦與勞累白費;也要對妹妹有個交待,讓她有個真正頂天立地的哥哥。”孟副統(tǒng)領(lǐng)說到最后聲音低沉下去,用兩只大手狠狠的搓了幾把臉。
過了好一陣子他才恢復(fù)過來,抬頭看向紅鸞:“你,懂了嗎?”
297章 三急
“懂了。”紅鸞輕輕的開口:“父親和母親疼我、愛我,為了讓我活下去不惜身死,不會為了報仇就讓我不顧自己的生死;如果我當真不顧自己的生死,才真得傷了父母的心。”她看向孟副統(tǒng)領(lǐng):“你的姨娘,是個很了不起的女子。”
孟副統(tǒng)領(lǐng)點頭:“她生前我不能盡孝,希望我能讓她在死后得到封誥吧;”他搓搓手:“非大功不能請下來的旨意,所以我還要更用心當差才成;到……”他把太子登基幾個字含糊一提:“如果邊關(guān)有戰(zhàn)事我就去拼個真正的功名回來。”
紅鸞看著他滿含羨慕:“男人就是好,如果我是男兒身,要報仇也不會如此困難了。”說到這里想到古安平的男兒身忍不住輕輕一嘆,就算是有男兒身想報仇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是她太想當然了。
聽到紅鸞的嘆息,孟副統(tǒng)領(lǐng)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古小弟,又瘦了。”
紅鸞低頭不語,過了半晌才道:“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安平嫂嫂是個不錯的人,上次我生病的時候,她沒有少送補湯來;很賢惠的女子,是安平哥的福份。”應(yīng)該放開了,她和古安平以后還是兄妹。
她并沒有失去什么,反而是多了一位兄長,沒有什么不好,不是嗎?雖然如此想,可是她的心還是微微抽痛,眼中又有了淚意。
孟副統(tǒng)領(lǐng)看到紅鸞的神色,知道她心中還有古安平,如此長情的女子當真是難能可貴:她不嫌棄古安平,是真得把古安平當作丈夫放在心中的,所以現(xiàn)在才會如此的不舍與心痛。這樣的好女子天下能有幾人?那天無巧不巧是紅鸞救了他,誰說不是天意呢。
當然,現(xiàn)在還不是說此事的時候;而且他的心情因為想起姨娘和妹妹來也不好,念頭一閃而過后就對紅鸞提出告辭:“想開就好,早些休息吧。明天,還有不少的事情呢。”然后想叫人進來抬他出去時,他忽然又道:“我極為不喜那個叫香梅的宮人。”
他說得很嚴肅、認真。
紅鸞愣了愣:“她,怎么了?”香梅看起來還是能一用,是不是自己看錯了人?
孟副統(tǒng)領(lǐng)被紅鸞一問臉上有可疑的紅云飛過:“沒有什么。”他怎么可能說出自己的清白差點毀在香梅小手的事情?反正這段梁子,他和香梅結(jié)下了,此仇他也記下了——就是打死也不會說出去。
“她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情,孟大哥盡說無妨;我當然是信得過孟大哥的,有什么事兒你不能明言的?”紅鸞看他的樣子自然不肯相信他的話,于是再次追問。
孟副統(tǒng)領(lǐng)因此被自己的口水嗆到而咳了幾聲:“她沒有做什么事情,至少我沒有發(fā)現(xiàn);我只是、嗯,我只是看她不順眼;從頭到腳、前后左右沒有一個讓我有看著舒服的地方。”最后他說出來的理由也牽強的很,可是他卻越說越理直氣壯的樣子。
紅鸞看他的神色忽然神秘一笑:“孟大人,你不會是看上人家了吧?如果不好意思說,我給你去說好不好?我這人啊,保媒那可是一等一的本事……”她的話沒有說話,是被孟副統(tǒng)領(lǐng)打斷了。
是真得“打”斷的,孟副統(tǒng)領(lǐng)一掌就拍了過去,如果不是紅鸞做乞兒早已經(jīng)養(yǎng)成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習慣,還真就要被他拍中:看那大掌也不像是沒有用力的,拍一下子絕對痛得很。
孟大人眼睛瞪大,臉也紅了,指著紅鸞抖著手掌半晌也沒有說出一個字來;最終他只憋出一句:“你、你、你休要取笑;那樣的女子就是洗地我也不用,你也快些打發(fā)她離開的好。”說完也不等紅鸞再開口連聲喚人,催促著人讓人抬起他來飛快的走掉了。
紅鸞看著那飄來蕩去的簾子撇撇嘴:“死鴨子嘴硬,明兒好事成了非要你一個大大的紅包不可。”
而此時的小平子正在問孟統(tǒng)領(lǐng):“大人,您有什么急事如此迫不及待,就好像是要逃跑一樣。”無心之人往往一語中的。
孟大人臉上又紅了,不過好在天黑路上的燈籠光不如屋里亮,不懼人看到;但是這樣的話,他越是心虛越不敢不答啊,怎么解釋好呢?
“三急,人有三急啊。”孟統(tǒng)領(lǐng)終于想到一個理由,雖然不能大聲說出來但卻很容易取信于人;他能坐上統(tǒng)領(lǐng)之位自然是智勇雙全,這點小事還真難不倒他。
聽到他的解釋,不管是小平子還是其它人都理解了:是啊,大人查案可是卻在勤侍屋里,自然只能忍著了;最后是忍無可忍了當然就會急燥些。
小平子等人很能體諒旁人的苦處,當下就飛奔起來:“大人您再稍忍一忍,很快就到了。”奔跑的間隙他還不忘問一句:“大人,香梅和翠環(huán)二人沒有什么事兒吧?您要查的事情可都查完了?還要不要小的們明天再來接大人。”
孟大人郁悶了,卻只能答:“問完了,那兩個宮人沒有事兒。”他心神不寧的境況下答錯了話,直到轉(zhuǎn)過彎去時他才反應(yīng)過來——如此,明后兩天休養(yǎng)時可就沒有理由讓人抬著去見紅鸞了。
他惱恨的真想把自己的舌頭的咬下來,聰明一世的孟大人怎么可能會說出這么愚笨的話來?可他偏生就是說了出來。
因為悔恨太過所以整個晚上孟大人都在宮中的侍衛(wèi)房里做夢,都在夢中對指著自己的鼻子的大罵;以至于早上醒來后他的頭都還在“嗡嗡”作響。
剛穿好衣服起來,在地上走動兩步試了試依然沒有多少力氣,現(xiàn)在就是三歲的孩子都能把他推倒在地上;苦笑著坐下叫人進來給他把飯擺上。
“大人,太子妃打發(fā)兩位公公來探望您。”進來的侍衛(wèi)把食盒放下后,“順便”告訴他一聲;放下食盒的他飛快的、低低的道:“太子殿下去皇上那里,聽說要在那邊用午飯。”
孟大人聞言眉頭微一皺,對侍衛(wèi)輕輕點頭示意他知道了,并朗聲開口:“快請兩位公公進來坐,讓人徹好茶送上來,聽到?jīng)]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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