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他和程爲憶
黎錦熙在寢室裡等了將近一個小時姓程的才姍姍來到,穿著一貫的黑色西裝,頭髮梳得很整齊,一張臉嚴肅冷靜,整個人看起來有種莫名的震懾力。
他躺在灰濛濛的牀墊上,看到姓程推開門站在門口沒有進來,側(cè)身直起身體笑起來。
“進來呀,站在那裡誘惑誰呢。”
“是你在誘惑我吧。”
姓程的絲毫沒有顧及他的身份和他的感受,冷冰冰的一句話讓他的身體一瞬間失去了力氣,癱倒在牀地上,閉上眼睛好半天沒說一句話。
重重的吐出一口氣說道:“給我去買牀單,我不要學校的。”
“還有嗎?”
“自己看著辦,你買什麼我就用什麼。”
說完翻身背對著門口的人,豎起耳朵聽到關(guān)門聲和漸行漸遠的腳步聲,眼淚終於流了出來。
哭是他發(fā)泄的方式,活了快二十年了,從他有記憶開始,除了姓程的他從沒在任何人面前哭過。
想想也是,他和姓程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也可以說是青梅竹馬,可是兩人的身份懸殊太大,只要他老爸在一天他們就不可能在一起。就算沒有老爸存在也是不可能的吧?因爲,他知道姓程的從來只是把他當作少爺,對他好只是職責所在,根本沒有參雜除效忠以外的任何感情,哪怕是親情。
姓程的全名叫做程爲憶,是他很小的時候他老爸不知道從哪兒領(lǐng)回來的孩子,比他大兩歲零一天。他們雖然是在同一屋檐下長大的,可是他和程爲憶的學習內(nèi)容完全不同。
從小,他和一般家庭的孩子一樣上學考試,升高中進大學。可是程爲憶從來沒進過學校,每天都是各種殘酷訓練,沒日沒夜的訓練,知識也不知道在哪裡學到的。他會的程爲憶都會,程爲憶會的他都不會,比如使用手槍,辨別毒品真僞,各種格鬥......很多很多,他都不會。
只有在程爲憶完成他老爸交代的任務(wù)且沒有任務(wù)的時候他才能見到人,才能讓程爲憶陪他出去玩,陪他做作業(yè),陪他去學校,只要一有事情要做程爲憶就會消失很長時間,一個星期,半月,一個月,半年,甚至一年,每次回來很少是健康的,不是奄奄一息就是非得休養(yǎng)。
他們的關(guān)係一直很好,直到一個月前他們?nèi)e墅度假的時候他告訴程爲憶他愛上了他,然後他老爸給了程爲憶一筆錢讓程爲憶離開他,程爲憶想都沒想就答應(yīng)了,於是,他們就徹底鬧崩了。
要不是他一直緊拽著手中的那根線,程爲憶恐怕早就消失在他的眼前了吧?
錢,錢,一切都是錢惹得禍,他一定不會放過程爲憶的,絕對!!!
擦掉臉上的淚水,戳了戳嘴角,勉強還能笑出來。今天早上的表現(xiàn)太差勁,應(yīng)該惹惱了不少人吧,比如說,那個?那個誰來著?他撓著腦袋,實在想不起剛纔幫他找寢室的男生是誰了,乾脆決定以後見面再說。
開門出去,打算逛一圈校園。聽說這個學校挺大的,每年都有很多學生慕名而來,他還聽說這所學校師資力量很大,每年都送很多學生出國留學。那他要不要努力一點也讓學校送他出國,那樣他老爸就沒有藉口把他留在國內(nèi)了吧?
這樣想著他依然沒能開心起來,他的老爸,肯定寧願讓他不要讀書也不可能把他送出國的。他在國外呆過一段時間,後來不知怎麼的又把他叫回了國,從此以後再也不讓他出國了。
好挫敗!暗下決心,從現(xiàn)在開始,他一定要成爲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絕不再依賴姓程的,就算墮落,他也不再需要了。
他故作悠閒輕鬆的下樓出了寢室,開始漫無目的的閒逛起學校來。
從寢室外面的水泥路一直往前走是一棟教學樓,旁邊是圖書館。圖書館很大,必須要學校的借閱卡才能進去,他站在門口看了一下,透明的玻璃門讓他心生厭惡,他討厭被關(guān)起來還要讓別人看到。
轉(zhuǎn)身繼續(xù)走,到了足球場。足球場很大,周圍是八百米的跑道。此時正有人在足球場上踢球,跑道上也有人在跑步。他走到講臺上坐著,冷眼看著這一切,並不想加入其中。
現(xiàn)在的他,好像被遺棄了一樣。
他坐了很久,直到程爲憶來找他他纔回過神來。
他擡眼看著站在旁邊的程爲憶,沒有起身就繼續(xù)坐著,他還不想回寢室。
“走了,我還有事要做。”
“那你就走吧,讓我一個人坐這兒得了。”
話音剛落他就被拉了起來,看著前面的人的背影,他的心裡還是甜甜的笑了出來。
寢室樓下的公告欄處還是圍著很多人,他看了一眼程爲憶,得意洋洋的說道:“怎麼還這麼多人啊?剛纔我看的時候差點被擠扁了,就像你一樣......”
還沒說完他就感覺拉著自己的那隻手力道放鬆了。在程爲憶徹底鬆開之前他自己抽回了手,然後繞過停在前面的人往寢室走去。
左轉(zhuǎn)上樓,剛走完樓梯他就看到先前幫他看寢室編號的男生站在自己的寢室門口,彎著身子往寢室裡面瞅。他有點生氣,幾步走過去站在男生身後,重重的拍了一下男生肩膀。
“啊!”
男生尖叫,迅速的往旁邊躲開,看到是他才鬆了一口氣,摸著自己的心臟深吸了一口氣。
“黎錦熙同學,你嚇死我了。”
“你在這裡幹什麼?”
他邊說邊推門進去,然後站在門口把人擋在門外。看到程爲憶從樓梯上來他馬上對著男生笑起來,然後特別熱情的把男生往寢室裡面拉。
“找我什麼事?”
他坐在已經(jīng)鋪好的牀上,笑容滿面的看著男生。程爲憶已經(jīng)站在了寢室門口,看到男生在眼神暗了下來,準備說出的話也吞回了肚子。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看到男生要回答他纔想到這個問題,雖然可能會傷害人可他必須問啊,不知道名字聊什麼天啊?男生的臉色果然不好看,帶著怒氣。
“我叫付曉來,我告訴過你的。”
“哦,是付曉來啊,只是看到你一激動就給忘記了。說吧,找我什麼事?”
男生恍然,接著搖頭說道:“我是來看看你有沒有去領(lǐng)被褥,現(xiàn)在看到你已經(jīng)把牀鋪好了我就放心了。沒其他的事,我先走了。”
他看著男生走出去,門口的程爲憶黑著臉讓開路,然後又站在門口沒有進來。他知道程爲憶是在告訴他自己不會踏進他的私人領(lǐng)地,無論是在家裡還是在學校,任何地方都是。
可是,那人不想踏進他的私人領(lǐng)地那他的牀是誰鋪的,行李是誰拿進來的,衣服是誰掛好的?書和日用品是誰按照他的習慣放好的?程爲憶總是這樣,說一套做一套。
他明明決定了要讓程爲憶付出代價可那人總是做些讓他感動的事,讓他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心又變得波瀾起伏。
他討厭這樣的自己,太容易被程爲憶影響,太容易被程爲憶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