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沈婉柔再一次出現(xiàn)在衆(zhòng)人視線中的時候,那場面與她入宮時相比,幾乎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身上穿著江賀褚賞賜的蠶絲織成的長裙,每走一步都搖曳生姿,頭上戴著的珠釵也是以前沈皓月從未見過的,多半也是江賀褚新賜給她的。
她剛走進宴廳,沈皓月就聽見江賀褚的聲音:“嫺常在身子好些了沒?”
沈婉柔緩緩行了個禮,“臣妾已經(jīng)好多了。”
看著沈婉柔重新歸來的這架勢,一邊的夏明熙都傻了眼。
等衆(zhòng)人到齊,江賀褚開口解釋道:“之前宮中有些流言,朕知道你們之中不少人都聽說了。”
沈皓月知道他指的就是沈婉柔是奸細的事情。
“那些謠言不可聽信,是有人在暗中誣陷嫺常在。只不過……”他的視線在屋內掃了一圈,“這個人朕還沒有找到,若是將她抓出來,朕必不會輕饒。”
沈婉柔的視線若有若無地往沈皓月身上飄了飄,沈皓月沒有作聲。
由於江賀褚提前下過命令的原因,這場晚宴的人來得很齊,除了姬含煙因爲被罰的緣故沒能參加晚宴,就連長期不參與這些活動的皇后和南伽都來了。沈皓月知道江賀褚的另一個目的是繼續(xù)抓這個通敵的奸細,不僅暗中傳信給羽國,還將鍋甩給別的妃子,差點把他們都給耍了,江賀褚心裡肯定氣得不輕。
這件事本身就是自己引火到沈婉柔身上的,現(xiàn)在危險最大的就是自己,沈皓月手心裡有點冒汗,是時候開演了。
沈皓月忽然離開位置,走到廳中,熱淚盈眶地拉起沈婉柔的手,沈婉柔都被猛地嚇了一跳。
“姐姐!你總算是洗清冤屈了,妹妹就知道你肯定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沈皓月一邊說一邊擦著眼淚,一時間在座的人都看呆了。
沈皓月繼續(xù)哭道:“你被帶走的這些日子,妹妹在宮中一直以淚洗面,我多想來看看你,可惜卻不能。加上府中……又出了這樣的事情。”沈皓月的聲音越來越小,那副悲痛欲絕的樣子就連夏明熙都快分不出真假。
“以後就只有我們姐妹二人相互扶持了,姐姐,你可千萬不能再出事呀!你是我身邊最親近的人了——”沈皓月衝上去抱住了沈婉柔,說著說著就嚎啕大哭起來。
即使沈皓月哭得雙眼通紅,說得情真意切,但這宮裡的妃子還是有不少人都清楚沈皓月和沈婉柔私下真正的關係狀況,這一幕上演得太突然,她們面面相覷,表情都有些懵。
忽然,坐在前面的淑妃緩緩開口:“沈貴人和嫺常在真是姐妹情深啊,沈貴人這一番話,實在是讓本宮感動了。”
沈皓月愣了一下,不知道她這是什麼目的,但無論如何現(xiàn)在有個人能幫著說話是再好不過的,沈皓月連忙搭腔:“臣妾從小就與姐姐親近,這次姐姐受人陷害,我?guī)缀跏鞘巢幌卵剩杖找挂箵闹憬恪!?
說完,沈皓月擡眼神情地望著沈婉柔,沈婉柔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她的嘴開開合合了好幾次,最後纔在江賀褚的凝視下擠出一個勉強的微笑:“讓妹妹擔憂了。”
江賀褚的臉上露出一個滿意地笑容,他緩緩點頭,稱讚道:“朕還不知道原來你們沈家兩姐妹關係竟這樣親近,好事,好事。”他端起桌上的酒杯,低頭抿了一口酒。
沈皓月心裡也笑開了花,好事好事,當然是好事,江賀褚你看我們倆姐妹這麼要好,我總不可能害自己姐姐吧?
沈皓月又厚著臉皮地拉住了沈婉柔的手,沈婉柔條件反射地想將她的手甩開,卻被沈皓月死死地抓住,她愣是沒甩得開。
沈皓月聽見耳邊傳來沈婉柔低低的聲音:“你以爲這樣就能躲過去嗎?想都別想,我要親手送你這個賤種上黃泉!”
沈皓月也笑著,“那就期待姐姐的手段了。”
江賀褚朝她們指了指,“也別站在那了,趕緊坐下吧,嫺常在的身子還沒好得全,要多注意休息。”
“多謝皇上關心。”
“皇上,臣妾有一個小小的請求。”
沈皓月一愣,她已經(jīng)許久沒聽見這個聲音了,夏明熙也猛地擡頭,只見魏祺緩緩起身,朝江賀褚開口:“大家也許久沒有這麼整齊地聚在一起了,臣妾前些日子練了一支新舞,不如,就由臣妾來活絡活絡氣氛吧。”
江賀褚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自從之前魏祺意外流產(chǎn)開始,她幾乎就失去了生機,也不再有當初那種充滿活力的感覺,今日魏祺主動獻舞,江賀褚相當驚喜。
“好,那就請魏貴人獻舞一曲吧。”
魏祺笑了笑,很快就去換好了衣服,重新站到廳中來。
沈皓月認得那件舞衣,是曾經(jīng)她和夏明熙兩人送給魏祺的,只不過那時魏祺被南伽搶了風頭,最後還受了人笑話。
現(xiàn)在魏祺身上的這件衣服在當初沈皓月和夏明熙送的那件的基礎上又多加了些修飾,上面重新點綴了孔雀的羽翎和綠色的寶石,裙邊還繡上了錦緞和薄紗,爲這條舞衣更添了一絲華貴和隆重。
沈皓月的腦海中忽然浮現(xiàn)出當初魏祺對她說過的話,她說她還會爭寵的,在姬含煙的氣焰消散以後。
沈皓月這是才發(fā)現(xiàn)魏祺今晚是精心打扮而來的,她臉上的妝容都是以前從未有過的莊重,那些她素來不喜歡的華麗珠寶現(xiàn)在正戴在她的手腕和脖子上,頭上的那根簪子也是精心挑選了搭配舞衣的。
沈皓月看著她的眼睛,那堅定的眼神裡藏著魏祺的野心,沈皓月知道她恨極了姬含煙,還有這宮中所有欺負她的人,她想爭寵,想取代姬含煙的位置,想不再在這後宮裡任人欺凌。
魏祺微微彎了彎腰,音樂響起,她揮起衣袖。
這支舞同以前魏祺跳過的舞風格都不一樣,這支舞不再那麼溫婉,而是多了一絲她從前沒有的性感和成熟在其中。舞的難度也更高,但魏祺卻跳得非常流暢,想必在幽蘭殿中她已經(jīng)練習了無數(shù)次。
江賀褚的眼中漸漸亮起一絲光,上一次魏祺跳舞的時候,他只顧著看南伽,但這一次,他幾乎全程都沒將視線從魏祺身上移開過。
等到魏祺結束最後一個動作,江賀褚的臉上逐漸浮現(xiàn)出一個感到驚豔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