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靈媒公司。
張雪接待著一個又一個客戶。
一年來,她也成熟了很多,由於幽冥多數(shù)都是由她來打理,所以,在南城,她也有了小小名氣。
今天值班的人是雷軒與韓泰兩人。
韓泰走了過來,接過委託,看了看,道:“我來負(fù)責(zé)。”
張雪輕輕一笑道:“有勞了。”
“沒事。”
韓泰擺了擺手,目光卻不經(jīng)意間瞥向她額頭,在那裡,留著無法泯滅的痛,那一次,張雪左眼上額頭留下了一道兩寸長的傷疤。
雖然大家都沒提,但每個人看到後,都會警醒自己,那一天,那一次的屈辱,死都不能忘。
似有所覺,張雪笑意漸斂,低下了頭。
韓泰輕咳一聲,連忙道:“我去做事了。”
“嗯。”
韓泰離開了公司。
雷軒端著咖啡走了過來,說道:“他怎麼了?”
“沒、沒事。”
“哦。”雷軒點了點頭,“今天應(yīng)該沒事了,我想去看看俞晴。”
“呃?”
“老闆失蹤了一年,俞晴在那裡看守了一年,雖然大家都堅信老闆沒死……”雷軒嘆了口氣,“我想去看看她。”
“我們一起去吧。”張雪沉默了一下,沒錯,一年來,所有人都堅信展揚沒死,就算那裡被夷爲(wèi)平地,但他們依舊堅信。
可俞晴她?
李詩琪勸說過,張眸勸說過,所有人都去看過了,可誰都沒有說動。
俞晴只想呆在那,呆在離展揚最近的地方。
雷軒點頭。
張雪收拾了一下,兩人正欲離開,卻見葉天明站在門前,看著兩人。
兩人微微一怔。
張雪大喜:“葉天明,你終於肯回來了。”
葉天明默然,他第一眼便看到了張雪額頭那傷疤,心中莫名一痛,當(dāng)年,就因當(dāng)年自己的無能,纔會有那個傷疤的存在。
張雪彷彿看出了他所想,毫不在意的一笑,走上前,錘了他一拳,叫了起來:“喂喂喂,你可是男人啊,我都不在乎,你瞎想什麼,哦哦哦,你一定是看上我了對不對?看上就說嘛,我可以給你個機會哦。”
葉天明張大了嘴巴。
雷軒大笑:“你還不知道吧,追求我們張雪的人,後面可有幾百號人哦,想得到美人歸,努力吧,我精神上支持你,不過,競爭力可是蠻大的哦。”
靠!
這兩貨什麼意思?
雷軒神秘一笑道:“看在是朋友兼同事的面子上,透漏你一點,韓泰已是主動出擊,卻遭拒,至於你……”
“滾蛋!”張雪包甩了過去,雷軒連忙閃躲。
葉天明已經(jīng)呆住了。
張雪收斂了笑意,沉聲道:“如果你還無法介懷,那就回公司,天天看看這個傷疤,爲(wèi)那一天的事雪恥。”
葉天明怔了怔,然後笑了起來。
兩人也笑了,雷軒道:“我們正要去看俞晴,一起去吧。”
“好。”
三人出了門。
城南,這裡漸漸已經(jīng)有了生氣,被灼燒且寸草不生的地面,長出了綠草,遠(yuǎn)遠(yuǎn)望去,似一片草原。
怪異的是,那邊有一間房屋。
這房屋不算大,只有一個房間,外面放著一個石桌,兩個石椅,另還有一個躺椅,這些都是李詩琪爲(wèi)她準(zhǔn)備的。
此刻,俞晴躺在草叢中,一本書蓋在臉上。
似在睡覺,又似在掩飾悲傷。
三人將車停在外面,走了過來。他們站著,看著彷如睡著了的俞晴,對視了一眼,雷軒低聲道:“沒反應(yīng)。”
葉天明道:“睡著了吧。”
張雪:“要不我們改天再來?”
三人商議著。
雷軒道:“我們可以等。”
張雪點頭。
葉天明一愣,笑了出來:“不用那麼麻煩。”
“嗯?”
“你們看。”
兩人看去,卻見俞晴不知何時,早已起身,向小屋走去,兩人呆了呆,心中卻也是震驚,明明就在腳下,他們竟然沒有一點察覺。
葉天明道:“走吧。”
“嗯。”
兩人下意識的點頭。
小屋內(nèi),俞晴爲(wèi)三人衝了咖啡,坐了下來,說道:“葉天明,看來你想通了。”
葉天明沉默,說道:“我想通了,那你呢?”
“我?”
“是啊,一年了,當(dāng)初展揚離開後,那段時間發(fā)生了什麼事,沒人知道,這裡爲(wèi)什麼被夷爲(wèi)平地,也沒人知道……”
俞晴皺眉,打斷了他,道:“你想說什麼?”
葉天明猛地擡頭,說道:“你有沒有想過,展揚,有可能已經(jīng)死了。”
俞晴面色一變。
雷軒與張雪臉色也變了。
葉天明呼了口氣,說道:“以前,展揚身爲(wèi)幽君,身爲(wèi)鬼帝座下第一戰(zhàn)將,冷酷無情,殺人如麻,血腥殘忍,雖然不知道後來發(fā)生了什麼事,讓他性情大變……”
說到這,三人漸漸明白了。
後來的展揚戾氣皆無,就連那股冷酷的血腥味都不見了,按理說是不可能的,一個殺性過重的人,本身必有一定的氣息。
這點也是俞晴等人疑惑的地方,就因如此,他們甚至不敢肯定展揚就是幽君。
直到那金佛出現(xiàn),他們才恍然。
葉天明道:“沒有了金佛鎮(zhèn)壓他體內(nèi)戾氣,你認(rèn)爲(wèi)他多年積攢的殺性不會爆發(fā),可是,一年了,這一年來,我們從沒聽到關(guān)於大屠殺的消息……展揚,或許已經(jīng)死了。”
噌!
俞晴猛地站起身來,冷冷看著葉天明。
張雪笑了笑,一推葉天明,怒了:“你在說什麼,你到底是來幹嘛的,不是讓你火上澆油的。”
雷軒淡淡道:“葉天明,你錯了,展揚是不會死的。”
“哦?”
“他已經(jīng)死過一次,就不會死第二次。”雷軒堅定的看著三人。
俞晴呼了口氣,坐了下來,道:“雷軒說的沒錯,展揚不會死,至少神君沒死前,幽靈客棧沒毀滅,他絕對不會死。”
葉天明身軀一震,道:“你們?nèi)绱藞孕牛俊?
三人點頭。
俞晴笑了:“是張眸告訴我的,他已經(jīng)隱隱猜到了,並將這種猜測告訴了我。”
“什麼?”
三人忙問。
“展揚的過去。在豐都山他爲(wèi)何死而復(fù)生,爲(wèi)什麼會性情大變,爲(wèi)什麼煞氣內(nèi)斂?以及……”俞晴瞇著眼,看著三人,道:“他的真實存在。”
三人心中大震,張雪忙問:“到底是什麼?”
“那就是……”俞晴低下聲來,正欲詳說,卻在這時,電話響起,俞晴歉意一笑,接電話道:“喂。”
“我是柳元。”
“什麼事?”
“你馬上來東郊鬼宅,對了,你知不知道葉天明的電話?馬上告訴我。”
“到底出了什麼事?”
“東郊鬼宅隱藏的閣樓,完全出現(xiàn)……電話說不清楚,告訴我葉天明的電話。”
“不用了,他就在我一旁,我們馬上趕過去。”
“好。”
俞晴掛了電話,深呼了口氣,東郊鬼宅?一年的平靜,一年後的今天,將再次打破嗎?
雷軒問道:“怎麼回事?”
俞晴道:“你們是開車來的?”
“當(dāng)然。”
“我們?nèi)|郊鬼宅,車上說吧。”
“哦。”
三人一怔,從未離開這裡的俞晴,終於要離開了,是什麼事?
一時間。
三人心中生出莫大不安。
此時此刻。
東郊鬼宅,柳元叫來了古鬆、趙陽等人,他們站在五層,面色發(fā)白地看著上面。
上面被層層黑氣瀰漫,看不清上面,但一階梯落於他們眼前,這階梯如迷霧幻化般,不斷扭曲,似人一踏上,便會消融一般。
趙陽面色冰冷,鬼宅,又是這間鬼宅,當(dāng)初就是因爲(wèi)這裡,自己受到了何等奇恥大辱,不得已被逼離去,今時今日,自己竟還有一天踏進(jìn)。
古鬆沉默了片刻,問道:“有沒有人進(jìn)去過?”
柳元詫異看了他一眼,說道:“當(dāng)初張眸與展揚將此事泄露,那段時間進(jìn)去的人,可以說有很多很多,難道你沒有聽說?”
“是嗎?”古鬆問:“那他們怎麼說?”
柳元道:“除了赤帝,沒有一個人出來。”
兩人大驚。
古鬆忙問:“赤帝有沒有說什麼?”
柳元輕笑:“堂堂赤帝,怎麼會與我這種小人物交談,我上去,估計頃刻間就會被殺。”
古鬆訕訕一笑,沒有說話。
趙陽看著上面,問道:“出現(xiàn)這種情況,有多久了?”
柳元搖頭:“自我接手俞晴傳媒公司後,我很少回來,所以,我並不知道,至於這個,是我兩個小時前發(fā)現(xiàn)的。”
“你還告訴了誰?”
“俞晴。”柳元道:“我剛與她通過電話,她很快就會過來。”
兩人眉頭一皺。
不多時,俞晴帶著葉天明三人走了上來,柳元一笑,走了過來道:“來的真快。”
“當(dāng)然,到底怎麼回事?”
“你自己看。”
俞晴等人看去,面色微微一變,這裡他們都聽聞過,但很少來,可今日一見……
葉天明淡淡問:“找我作甚?”
“自然有事。”
轟隆隆!
卻在這時,上面那黑霧旋轉(zhuǎn)起來,如同漩渦一般,鬼宅突然震動起來。
衆(zhòng)人面色大變。
驀然。
俞晴卻是不懼反喜,驚呼起來:“是他,是展揚的氣息。”
葉天明震驚了,他半跪著,手按在地面,穩(wěn)住身軀,怔怔望著上面,那彷彿能吸收掉一切的漩渦,整個人如石化了一般。
目露驚色。
“怎麼可能?那竟是我龍虎山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