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無常圍著我轉, 我一聲不敢吭,仔細思索對策,小命可不能丟在這里。
頓時身上輕了很多,看來那些東西怕黑白無常。
“你是誰,為何在這無盡之源徘徊?”白無常吐著舌頭問我,也不知道是怎么說話那么溜。
聽著話的意思,難道他不知道我是人類?
如此的話,那就對我有利了。我想要站起來,顧英杰的牌子從我兜里掉出來。
黑無常在黑暗中的視力可真好,一下子就認出來這是顧英杰的東西。
立馬附地跪拜:“原來是鬼王大人派來的鬼差,不知道這位大人有何事吩咐?”
白無常也看見了牌子上面代表顧英杰的字,也跟著跪拜。
可把我嚇了一跳,兩位有名的鬼差對我一個凡人跪拜。那我死后不得被再玩死一次。
我把兩位趕緊請起來,想到誤會就誤會了。說不定可以幫助我見到彼岸花。
“黑白無常,這次嘛,我是奉命來奈何橋視察的,看看你們有沒有偷懶。”我裝模作樣的說上幾句,應該陰間也是和人間差不多吧。
“那是自然,我們一直兢兢業業的,拿著老板的工資哪敢偷懶啊。”
居然如此容易?那真的是太好了。
“既然如此,那就帶路吧。”
有了黑白無常帶路,我完全不用自己瞎轉悠了,也避免了遇見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
路上我和兩位聊天的過程中,也知道了,剛才那些殘缺的怪物確實是嬰兒。在人世間被通過各種殘忍的手段死去成為野嬰兒,上百年來,無人認領,積累成多,也只能在無盡之源徘徊。所以每一百年,會有專門凈化的鬼差來給它們超度。
那白色亮光的是照明鬼,膽子很小。因為在陰間,它們的數量很少,而且沒有鬼需要它們。甚至是厭惡它們,所以為了自己不受傷,只能躲躲藏藏的,膽子特別小。
談話間,就到了奈何橋。
奈何橋很寬,但是每次只許一個鬼魂經過。奈何橋都是由石頭鑲砌而成,應該有幾百年的歷史了。
橋頭邊已經排了好長好長的一條隊伍,男女老少什么年齡層的都有。每個人都是一個樣子眼神空洞,瞳孔渙散,面無表情。或多或少身上都有斑駁血跡,橋頭一個腰背岣嶁的老婆婆在遞碗分湯。
“來,把這一碗湯喝完,什么煩惱的事情就都忘記了。”
人們也是機械的動作,接碗,喝湯,走過奈何橋。
黑白無常把我帶到那老人面前,介紹我給她認識。
“孟婆,這位是鬼差大人,趕快行禮吧。”
名叫孟婆的老人頭都沒有抬起來,手里的工作不停。
“老身在這里見過鬼差大人了,老身身子不利索,就不跪了。”
“無妨無妨,不必如此客氣。”我回答道。
原來這就是孟婆啊,我不經意往那湯的缸里面看了一眼,根本看不見底。這里要喝孟婆湯的鬼魂那么多,這應該是個寶缸吧,內部空間很大的那種,不然怎么夠喝。
見過孟婆之后,黑白無常跟著我轉了幾圈。之后還是對我寸步不離,生怕我搖搖頭或者說出一句不好的話。這被突然巡察,和被挨扣工資的事情,看來不管是在哪里都一樣的啊。
“你們都很勤奮,我也都看見了。這樣吧,你們繼續去忙你們的,我會如實稟告鬼王大人的,我再自己看一會就行了。”
我擺擺手讓他們趕緊走,廢話,再跟著我,我還怎么看花啊。
黑白無常面對面對視一眼,然后笑呵呵的殷勤說到:“那就麻煩鬼差大人替我們多多美言幾句了。”
兩個鬼一起退下去了,我又裝模作樣的走了一會兒,直到確定他們兩個不會突然返回來。
我又看那孟婆一直彎著腰低頭忙活,根本沒有抬過頭來。這些確實沒人任何鬼會注意到我。我就更加放心的尋找起彼岸花來。
按照顧英杰的說法,彼岸花在奈何橋的下面。那我要怎么下去尋找呢,下面一樣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啊,最下面真的有東西嗎。
突然牌子發出亮光,這是在指引我嗎?在牌子閃的最亮的位置果然看見一道階梯往下的,彎彎曲曲的盤繞而下。
我大著膽子往下走,估計走了有五六個彎吧。眼前突然一片豁然開朗,這里居然還有一塊平地。一個高高的石山上面金光閃閃,事出有異必有妖。這個石山體積不是很大,要爬上去估計不是很難。
我走近了,發現石頭居然很干凈。沒有想象中因為潮濕而長草有蟲子,反而很干燥,特別有棱角,長年沒有水所以也不會陰濕。
我手腳還是很利索的,借助石塊之間的縫隙,沒幾分鐘就爬上來了。上邊類似一個圓形,周圍可以容下一個人活動。
中間就是那株彼岸花,只一眼我就被它驚艷了。首先,它的直徑應該有一米多長。無數的花骨朵藏匿其中,一層疊著一層,整朵花散發著金光。
在地府中,居然也有這樣的色彩存在,確實是一件與眾不同的事物。
原來彼岸花是這個樣子的,真的好美好美啊。
彼岸花上面一直有一層白霧圍繞,我只好蹲下來想要看得仔細一些。
這一看不得了,我伸出去的手猛的收回來。再與眾不同,也是地府存活了數萬年的東西,早就和地府融為了一體。這會真的是全身雞皮疙瘩,尾椎骨一路到達頭頂都是發麻的。
花蕊之間,無數的人頭張大嘴巴在呼氣,這些白色的霧就是它們制造出來的。密密麻麻的,所有的花骨朵都是這些金黃的人頭骨,原來彼岸花是由成千上萬的頭骨造成的。
或者實際上來說,花已經和頭骨融為了一體。
我呆的時間太長,頓覺天旋地轉,一瞬間覺得很開心很開心啊。腦海中,都是顧英杰的臉,還有我們兩個發生過的場景,像播放電影一樣在腦海放映。面前是顧英杰,他來了,說要和我永遠在一起,給我幸福。
眼前出現一朵很大的金色花,我們一起把它擁入懷中。撫摸著這花,手指傳來刺痛,我的血滴在了花上,頓時金光中帶著一絲紅色,真的是美極了。
我不由得給它更加多的血液,因為它很美,因為我很幸福。
再一眨眼,顧英杰不見了,他消失了。
我瘋了一樣的找他,卻怎么也找不到他。有個聲音在我耳邊一直說,他不愛你了,他根本就不愛你,他拋棄你了,你再也找不到他了。哈哈,不要傷心,和我走吧,我帶你去一個沒有痛苦的地方,你會一直快樂下去的。
這個聲音一直不斷的說,不斷的洗著我的腦。
對啊,我會快樂的。讓我一直幸福下去吧,我不要失去這種快樂,請在我最快樂時間停止,這樣我不就不會心痛,不會覺得苦了。
我臉上是絕無僅有的幸福的笑,誰也不能阻止我。
身體感覺越來越虛弱,手腳越來越冰冷。
一道更加強烈的光,把我拉回現實。
我猛然驚醒過來,手指極度的鉆心的痛感。彼岸花居然在吸食我的血液,難怪的我會感覺如此難受。
上面的人頭吸了我的血液之后興奮的跳動著,因為我不是靈魂,所以彼岸花在考驗我的情的同時,也想要我的血來滋養嗎。
顧英杰的牌子發著光,看來剛剛是它救了我,真的是這個牌子也和那個人一樣,一直護著我,不然我不知道得死了多少回了。
我得趕緊離開這個地方,出來很久了,算時間可能也快天亮了。我無力的站起身子,腳卻不知道被什么絆倒了,身子后仰的往彼岸花掉下去。
我暗叫一聲不好,這下真的是誰也救不了我了。
昏天黑地,我失血過多。真的太虛弱了,再醒過來。睜開眼是一片金黃色,我的手腳被綁住了。看過去,居然是花上的那些人頭,面前還有好幾個人頭一樣的東西在飛來飛去。
“哈哈,她醒了,她醒了。”
“醒了,醒了,醒著的靈魂最美味了。”
它們的聲音嘰嘰喳喳,和幻境中一直讓她解脫的很像。
“好久沒有看到過如此純凈的靈魂了,我要從她的眼睛開始。”
“喂,真的要這樣嗎。你們不是沒看見她身上的東西,要是被知道是我們做的,那我們豈不是要完蛋。”
“笨蛋,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是我們做的。”
我虛弱的問道:“你們什么意思?你們要吃我的靈魂嗎?”
“難道你不知道嗎,你現在已經是靈體狀態了。”
“別和她廢話那么多,再久一點靈魂就不新鮮了,你們不開動我就要開始了。”
我的命運真的是慘啊,難道就要交代在這里了嗎。我真的后悔莫及,我不應該不停蘇紫的話的,真的是自己把自己作死啊。
顧英杰,快來救我啊。
最后的關頭,還是希望這個人真的出現。你快來救我吧,我以后再也不偷拿你的東西了,好好聽話,好好工作的。
“放肆,哪里來的小鬼敢在這里撒野。”
熟悉的冷冰冰的聲音,真的出現了,這次不是幻覺!
“啊,完了完了,他真的來了,我們要活不成了。”
那些小鬼避之不及,一個個都被顧英杰消滅掉了,發出一聲慘叫,就魂飛魄散了。
蘇紫也來了,看見我這副模樣,擔心得不行。連忙把我放下來,再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我真的暈了過去。
再醒過來,已經是第三天了。從蘇紫口中,我得知我失血太多,所以連夜送到醫院輸血,晚來一步,真的要一命嗚呼了。
吃了兩碗補血的補藥,顧英杰出現,靠在門口。
我心虛的又咽了一口湯,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現在連我都不敢看了?當初怎么自己一個人跑到地府去看彼岸花膽子那么大的!”
我低著頭,諾諾的說到:“對不起。”
“你現在道歉給誰知道?你要是長點腦子,就不用拿自己的命開玩笑。”顧英杰真的很生氣啊。
“當初我就不應該告訴你彼岸花的事情,真的要被你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