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你瘋了嗎,難道不知道,現在聯邦政府那邊的調查組,已經開始懷疑上我了!”
朱陽這位留著中分頭的老男人,兩眼瞳孔驟然一縮,猛地關上門,一下隔絕聲音。
氣急敗壞說道。
“在這個敏感時期,你居然還這麼明目張膽出現在我的辦公室,難道深怕調查組的那些人,不知道我們兩個人的關係嗎。”
“這一次我是真的被你們給害死了?!?
赫然!
在朱陽座位之上,坐著一名容貌平平,並不能說得上美豔的少婦。
但她的目光,卻格外銳利,氣場十分強勢,如同帶著某種張揚的偏執性格。
那女人倒是異常冷靜道:“我都不怕,你反倒害怕什麼?!?
“越是刻意迴避什麼,反倒更讓人察覺出反常,鶴市一中出了這麼大的事,難道身爲管理鶴市教育工作的教育部門,對鶴市一中進行日常的調查,詢問,有什麼不對嗎?”
“如果教育部門一問不問,無動於衷,纔是最爲生疑的?!?
“你還有時間在這說風涼話。”朱陽怒火沖天,壓抑著憤怒,朝對方沉聲咆哮道。
“我早就說過,這一次的高一新生軍訓,是我替你們最後一次辦事,以後不要再給找麻煩,可偏偏是這最後一次爲你們辦事,卻給我招惹來滅頂之災,現在聯邦政府的人,全都在盯著鶴市一中,都在盯著我這個副校長朱陽。如果這一次我躲不過這一劫,你們也別想好過,別想著背地裡把我朱某人,當作一顆像白癡棋子一樣棄車保帥。”
朱陽目露怨恨,以及最後的瘋狂之意。
這段時間,來自調查組給他的壓力,太大了,他感覺到聯邦政府的調查人員目光,已經開始出現在他周圍。
最近他出門,時常能夠察覺到來自陌生人的目光,始終不曾離開過他身週二三十米範圍,一直被盯得死死的。
朱陽知道,聯邦政府可能通過一些線索,已經開始懷疑上他。
現在還未傳訊他,也許是證據還不夠充分。
目前還只是在懷疑他。
但無疑的,這種步步緊逼的壓迫感,纔是最爲致命,讓他每天都活在恐懼,心驚膽顫之中,深怕第二天醒來,突然就有聯邦政府上門逮捕他。
“姓朱的,你不要忘記,當初是誰爲了得到鶴市一中的校長位置,主動跑來向我搖尾乞憐?!弊簧系呐?,依舊神情平靜,不假顏色說道。
毫不給朱陽任何面子。
彷彿這一刻,她纔是高高在上的主子。
坐在主子的位置上,在逼視一個以下犯上的奴才。
“你……”朱陽目光陰霾下來。
但最終,朱陽的眼裡閃過幾分顧忌之色,只能強忍下心頭強烈不甘心與怒火。
就正如對方所說,他有求於人。
不能徹底得罪眼前這個蛇蠍毒婦的女人。
否則,他前期所付出的那麼多努力,爲了得到鶴市一中的校長位置,豈不是心血白費,全部化作泡影了。
能夠讓朱陽顧忌,眼前這個女人可絲毫不簡單。
身後背景大得嚇人。
他能不能競選上校長位置,還得要依靠對方背後的特殊權勢。
此女姓陳,全名陳彤珊。
其父是鶴市教育界一把手,其爺爺同樣也是鶴市教育界上一屆的一把手,在鶴市門生衆多,遍地開花,牽扯到方方面面。
可以算作是政客世家。
一直都有傳聞,陳家與另外幾家政客大佬,牢牢掌控著鶴市最高權柄,暗地裡狼狽爲奸,形成進退同盟關係,把鶴市最高權柄神器一直掌握在自己人手中,成爲他們的一言堂。就好比陳家,鶴市教育界數十年來,便一直都是陳家的天下。
歷屆換代更迭,這幾家掌控最高權柄神器的政客大佬,都會排除異己,互相支持、投票,暗地裡權錢交易,安排自己人上位。
鶴市這塊蛋糕,實在太大。
又是百年計劃的重要前沿,又是經濟扶持的重要城市,又是聯邦政府的政策優惠支持,鶴市未來幾十年,都將是黃金高速發展時期,其中牽扯到的利益集團,盤根錯節,難免一些人開始吃相難看起來……
朱陽曾無意聽說過一條流言,曾有省城一位空降下來的官員,企圖插手進鶴市教育界,據說是省城來的一顆探路棋子,打算先從不起眼的教育界開始,逐一試探鶴市這潭水的深淺。
結果半年後,上演了一齣戲劇性的反貪反腐大場面。
那名省城官員又是強姦犯,又是與女教師不正當關係,又是誘騙未成年女學生,又是收受賄賂,又是包養十幾位情婦…半年時間,還聚斂了七八棟大別墅…這件事連鶴市政府的武力部門,都參與進來,全市大搜捕那位省城下派官員。
還有幾個市政大部門,也參與進來…由此可知,這其中牽扯到的利益集團,有多麼龐大,最後那名省城官員在一條下水溝被找到屍體,人都已腐爛快有一個月,然後草草結案。從此以後,省城一直再未動靜,對於那名慘死的官員也是不了了之。
這也只是朱陽聽到的流言,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但由此可知,陳家在鶴市的背景,究竟有多麼龐大了。
而陳彤珊的公公家,同樣背景不簡單。
是鶴市財政部門的一位重要官員。
據說,陳彤珊的婚姻就是一場聯姻,只不過,就在陳彤珊嫁入男方的第一天,男方還未見到陳彤珊,就因意外事故,死在半路,而陳彤珊爲了那男方,至今守寡,當著男方長輩面立下誓言,要爲他們家一輩子守寡,終身不再改嫁。從此以後,男方長輩更加善待陳彤珊,陳彤珊在男方家族中的地位,年年都在提高,分配到不少利益,順帶在陳家中的地位也開始水漲船高,從聯姻工具,躍然成爲兩家中都有話語權的重要人物。
這陳彤珊的一路崛起之路,堪比一場跌宕起伏的電影情節。
沒有人敢小覷了女兒身的陳彤珊。
朱陽同樣也深深忌憚著陳彤珊。
因爲有私下傳言,那還沒見一面的丈夫,突然意外慘死,其實一切是陳彤珊所爲,之後的當衆立誓守寡,也是以男方家族爲擋箭牌,擺脫掉充當聯姻工具的命運……
朱陽知道,這就是個毒如蛇蠍的蛇蠍女人。
所以最後他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你這次找我還有什麼事,一個月前我已明確說過,那一次是我最後一次替你們辦事?!敝礻柊櫭嫉馈?
他並不擔心,他與陳彤珊之間的談話,會從這間辦公室泄露出去。
因爲就在他關上辦公室紅木門的那一刻,就已開啓了隔音陣法,防止外界竊聽與干擾電子設備。
陳彤珊平淡道:“我只想轉告你一聲,他來了。”
“就在鶴市?!?
“你要小心一點。”
朱陽皺眉,道:“他,是誰?”
“紀,小,寧?!标愅喉獗涞?。
“什麼!居然是他,他怎麼來鶴市了,他不是被派去沿海前線,接受處罰了嗎?他這次來鶴市做什麼?”朱陽面色一變,險些失聲。
“難道是因爲調查我而來嗎?”
“難道我的事情已經東窗事發了嗎?”
他這幾天,本就被調查組人盯的,開始有些疑神疑鬼,一聽到紀小寧三個字,立刻被挑動最敏感神經,不得不讓他一驚一乍。
“紀小寧一到鶴市,我的人就跟丟了?!标愅旱?。
“目前我還沒有掌握到,紀小寧前來鶴市的原因,不過,有一點倒是很奇怪,紀小寧是乘坐軍方飛行器,直接抵達的鶴市,軍方向來紀律嚴明,對軍人監管十分嚴格,不管是我還是各方勢力都一直很難滲透進軍隊中,所以我暫時還未查明紀小寧爲什麼會乘坐軍方飛行器,出現在鶴市的原因?!?
陳彤珊直視著朱陽,聲音冰冷道:“如果只是單純調查關於高一新生軍訓上的騷亂,只需聯邦政府成立一個調查組即可,完全沒必要連軍方都直接介入進來,最近你有沒有對外泄露過什麼,或者是私底下有什麼小動作,這才引來軍方和紀小寧的視線?”
朱陽當即大怒,道:“陳彤珊,你這是什麼意思,擺明了就是懷疑我?”
“你應該最清楚,我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幫你策劃了高一新生軍訓那件事,你覺得我有必要自取滅亡,躲都來不及,會自動送死往刀口上撞嗎!”
“要說到最容易出問題,應該是那批學生纔對,這些學生根本擋不住調查組的專業審問手段。”
哪知,一提到學生,朱陽卻反倒最爲冷靜,冷冷一笑道:“如果讓我在那批學生,與你之間做出一個選擇,我寧願更相信那些學生。”
“那些學生可比你安全,可靠多了?!?
“你……”朱陽忿忿。
陳彤珊不耐煩道:“既然不是你這邊出問題,自然是最好,希望你不要自誤。倘若你老老實實,後邊的事自然有我來處理,答應你的校長競選也不會食言。對了,還有周學海那邊,讓他最近低調點,別一聽到紀小寧,就馬上被怒火燒壞腦子,找死主動撞上去。如果他想早點死,我可以直接成全了他?!?
“軍方這一次的突然動作,誰都不清楚背後意味著什麼,總之最近低調一些,我不希望看到節外生枝的意外?!?
朱陽的根本敢怒不敢言,面對陳彤珊的傲慢態度,他只能一次次選擇堅忍下來,面色陰冷道:“你說後面的事,由你來處理,哼,你要真能處理好,也就不會讓調查組的人,一直待在鶴市到現在,而且連紀小寧人一到鶴市就跟丟了?!?
突然,陳彤珊伸出一根細白手指,聲音冷冷道:“第一,你有求於我,最好對我有敬意?!?
“第二,紀小寧到達鶴市的行蹤,我已命人透露給調查組的人,相信當一切調查都陷入僵局後,調查組的人會很感興趣另換一個調查方向,主動幫我們尋找紀小寧?!?
“第三,再安排一批學生,參加戶外集體訓練,還是和高一新生那批學生一樣,安排到指定地點…這次就選即將高中畢業的高三學生,我給你一段時間準備?!?
朱陽咬牙切齒,面色一片陰霾,但最終還是低下他那顆頭顱。
“上次你還沒有告訴我,爲什麼你一直要我安排學生出城?而且中途不讓我參與其中。”朱陽道。
陳彤珊伸出第四根纖細渾圓的手指,眸子冷冷看向朱陽,語氣冰冷無感情波動道:“第四,曾有人對我說過同樣一句話,不該問的,管嚴自己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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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陽低垂的頭顱,手藏在衣袖內,死死攥起拳頭,兩眼憤怒欲噴火的咬牙切齒。
卻不敢反抗。
陳彤珊薄薄嘴脣的嘴角,掀起一道淺淺的不屑冷笑,她自然將朱陽的表現,都看在眼裡。
這老東西已開始嚇破膽,反正已經是沒用的廢物,這一次高三學生集訓時,就讓這個老東西再發揮些餘熱,正好試驗下改良後的食腦蟲……
隨後,陳彤珊又交代了幾句,陳彤珊準備起身離開朱陽的辦公室。
當走出辦公室之時,陳彤珊蹙了蹙細眉,眸子有些狐疑的掃視幾眼鶴市周圍。
最後又回頭,看一眼身後的朱陽辦公室。
不知道爲什麼,今天的鶴市一中,給她一種有些不安,心裡不踏實之感。
但她又說不清其中原由。
只是單純心理感覺不舒服。
就好像,被一雙眼睛偷窺的不安感覺,讓她心頭有些發麻。
但這種感覺極其微弱,連她也不清楚,是否是真實存在,搜索幾眼,並沒有發現任何可疑地方。
陳彤珊有些不安的旋轉了下,戴在手指上一枚普通尋常的黑寶石戒指。
她猶記得,當初聖子將此物傳給她時,說此物能防備方圓五十米內,涅槃期以下強者的窺視,更能屏蔽已知高科技的偵測信號。
是爲她行走在人類聯邦政府,尋找食腦蟲寄宿體而專門配備的尖端裝備。
當手指觸碰到戒指,陳彤珊這才稍稍感到有些心安。
她無比信任聖子。
聖子在她心目中,就猶如神靈般存在,簡直就是無所不能的神。
陳彤珊雙眸中閃過一絲火熱崇拜。
不久後,陳彤珊離開鶴市一中。
就在陳彤珊剛坐車離開鶴市一中,立馬就有車尾隨跟蹤上陳彤珊。
陳彤珊通過後視鏡,微微扭頭看一眼跟蹤車輛,嘴角劃過一抹不屑與譏諷,這些調查組的人,還真是陰魂不散。
朱陽站在走廊,從辦公樓望著陳彤珊坐車離去,神色陰沉了幾分鐘,咬了咬牙,眼中現過惱怒與沉思之色,最後臉色難看返回辦公室。
而就在朱陽重回辦公室後,距鶴市一中一條街道的背面,一間普普通通的茶點店中,此刻正有一名少年,獨自一人坐在角落位置,戴著一隻帶有未來高科技質感的軍用戰術眼鏡。
身前桌上,放著一杯一口未動,早已冰涼的奶茶。
“副校長朱陽……”
“教育界一把手陳家千金陳彤珊…居然開始牽扯出這位陳家千金……”
“安排高三學生戶外集訓,老地方,按照高一新生集訓那次一樣安排……”
“‘曾有人對我說過同樣一句話,不該問的,管嚴自己的嘴’,看來這位陳家千金並不是真正幕後主使者,在這位身份越來越神秘的陳家千金背後,還有一位身份更高的人,在幕後指揮陳家千金,指揮著一切,就連陳家千金也只不過是在鶴市的代言人……”
少年低低沉吟道。
居然是紀小寧。
當擊斃了邱元崇,冷血快速解決掉鶴市與西州市爭鬥,降服鶴市高層後,紀小寧並未再在原地逗留,而是直接前往鶴市一中,打算親自調查線索。
他時間緊迫,僅有一天時間,讓他處理私人事情。
“牽連的人,越來越廣了……”
“看來什麼妖魔鬼怪,裝神弄鬼的人,都開始出現了!”
“管你什麼妖魔鬼怪,今天我出現在鶴市,就是要在今天將你們統統掃蕩,連根拔起!”
紀小寧長身而起,一身氣勢凌厲拔長。
目光帶起冷峻,深邃,他,準備要行動了,打算在前往省城進入血脈世界之前,一次解決掉鶴市所有麻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