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彼岸診所。
陽光透過半掩的窗簾,斑駁地灑在白色的牀單上,李觀棋躺在病牀上,眼皮沉重,腦海一陣陣刺痛。
混亂的聲音,在他的意識海攪動。
“呼吸停止到失去意識,還有一分鐘。”
“失去意識,心臟三分鐘以內(nèi)還能保持跳動。”
“我叫雙生花,不要忘記我...”
“上過同一個戰(zhàn)場,就算戰(zhàn)友...”
“漂亮!贏了!”
“0748!0748!”
“不要怕,死沒什麼好怕的,理智率不能降下去...”
“砰!”
李觀棋猛地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他大口喘息著,胸口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肺都有乾裂的感覺。
“呃…這裡是…”
他艱難地發(fā)出聲音,乾澀的喉嚨像被砂紙磨過一般。
視線逐漸清晰,他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病牀上,身穿病服,手臂上插著輸液管,透明的液體正緩緩流入體內(nèi)。
牀頭櫃上擺放著一束百合花,花瓣已經(jīng)凋謝,透著一股的頹敗。
除了淺淡的花香,空氣中還有一絲熟悉的消毒水味,稍有刺鼻,又格外令人安心。
這裡…是醫(yī)院?
李觀棋試圖回憶昏迷前的事情,但記憶卻像被蒙上濃厚的迷霧,零散的片段不斷閃現(xiàn),卻始終無法拼湊完整。
只覺得——全身痠痛。
他眉頭緊鎖,想挺起身子,大腦的疼痛又讓他不得不重新躺下。
“啊——”
努力不一定有收穫,但躺著一定舒服。
門外響起清脆的腳步聲,穩(wěn)健而有力,隨著門把手的轉動,一位女醫(yī)生推門而入。
她身材高挑,穿著一件合體的白大褂,衣領和袖口格外整潔,白大褂下隱約可見一件淡藍色的襯衫,有一種專業(yè)而知性的優(yōu)雅。
胸口掛著一個名牌,叫章芷餘。
“哪裡不舒服。”章芷餘看向李觀棋,聲音極爲清冷,卻讓人安心。
“有沒有什麼不適,比如頭暈、噁心或者疼痛?”
她邊問著,邊拿出一個平板電腦,手指隱晦地在平板下按動,開啓錄音錄像和警戒鍼口,一旦病人暴起,平板前端就會發(fā)出一支麻醉針。
李觀棋頓了一下,認真回道:“有一定反胃,腦袋有鈍痛。”
“喉嚨幹,四肢痠痛無力...”
他輕輕按了下自己的小腹和胸口,皺起眉頭:“腹部和胸口有輕微疼痛...”
接著,他拉起衣袖,露出手臂紅一塊紫一塊,淡淡說道:“應該是被人毆打過。”
章芷餘點點頭,在平板上記錄著。
“之前有沒有慢性頭痛的病史。”
“沒有。”李觀棋搖搖頭道。
章芷餘在平板上點擊幾下,正準備進一步詢問時,病房的門被輕輕推開,身穿白色制服的兩男一女推門而進,全身散發(fā)著冰冷的氣息。
“申五部調(diào)查2組。”
帶頭的男子楚禪出示證件,米奇掛著攝像機,朝章芷餘微笑點頭。
楚禪走出李觀棋牀前,拿出手銬冷冷說道:“你涉嫌殺人、走私詭卡,請跟我們走一趟。”
“他還不能出院。”章芷餘面無表情地說。
李觀棋知意,立馬跟上配合,鬼叫道:“啊——頭好痛。”
“啊~肚子也好痛。”
他一連說了很多痛,反正就是不方便下牀,病人最大。
鐵打的身體。
磁鐵打的牀。
章芷餘補充說:“理智率我測過了,82%,共生卡有詭化跡象,不過晚上睡得安穩(wěn),沒有異樣。”
短短一句話,給拘靈司三人幹懵圈了。
這不符合常理。
正常雙影人病發(fā)之後,共生卡詭化,理智率會暴跌,沒有抑制劑情況下,後續(xù)很難回上來,能自我修復到50%已是上天眷顧。
82%?跟沒犯病一樣。
楚禪逼近半步,冷聲問:“凌晨一點到凌晨三點,你在什麼地方,做什麼?”
“凌晨一點到三點...”李觀棋回憶道,“昨晚我坐戰(zhàn)隊的車回來,被一支車隊攔截,然後,一點的時候,我們那會出車禍...”
想到此處,他猛地回神,急切問:“秦東燭他們怎樣了?”
“他們搶救成功,已經(jīng)脫離危險。”楚禪簡單地說。
李觀棋長鬆一口氣:“那就好。”
楚禪眉頭緊鎖,追問道:“車禍之後,發(fā)生了什麼?”
這個案件,屬實詭異。
他們在十二點半左右接收到求助信號,但位置不清楚,他們只能模糊搜索,等到達案發(fā)現(xiàn)場,已經(jīng)是凌晨三點。
根據(jù)唐馨口供,車禍應該發(fā)生在一點左右,秦東燭和林羽都中槍了。
詭異的點出現(xiàn)了。
他們凌晨三點找到傷員,可他們的的出血情況,就像是剛中槍,只過了那會一兩分鐘。
中間的兩小時,就像停止了一樣。
詢問唐馨,唐馨表示自己後面什麼都不記得。
秦江燭和林羽更慘,還沒醒過來。
“車禍之後...”李觀棋努力回憶,腦袋隱隱有些痛,“我好像被那些黑車黨毆打,然後...”
“後面真不記得了。”
章芷餘插口說:“我在凌晨五點找到他,他那會癱倒在診所門前,身上什麼都沒有。”
“或者你們可以找找他的家。”
“家?”名爲樂彤的女探員走上前,輕聲問,“你家在哪裡?同夥...朋友在哪裡?”
李觀棋眉目頓時暗沉:“沒有家,除了秦東燭他們仨,沒有朋友。”
“家人呢?”楚禪問。
“父親很早就過世了,肝癌。”李觀棋低聲說,“母親抑鬱多年,也病逝了。”
聽到這話,即便是冷如面癱的楚禪,也不禁有所動容。
樂彤湊到楚禪耳旁,低聲說:“不是編號民,怎麼搞?”
編號民沒有所謂的父親母親。
“來自衛(wèi)星區(qū)哪的?”楚禪還是不死心,繼續(xù)逼問。
李觀棋搖頭,沉默不語。
“十八個黑車黨是你殺的嗎?”
“兇器是什麼?”
“詭卡藏哪了?”
“你到底是什麼人!”
他一連問了許多,語氣咄咄逼人。
李觀棋直搖頭,他真不記得那晚後面發(fā)生什麼。
米奇在一旁咔咔拍照,插一句嘴:“【于貝爾】攻擊力多少?”
“零。”李觀棋秒答。
“出院!”米奇高聲說。
楚禪額頭暴起青筋,呵斥道:“你也給我進去!”
【嗡——】
一道震響打斷幾人的審問。
楚禪、樂彤和米奇三人同時看向超算環(huán),上面顯示一條消息。
【主城東區(qū)十六街發(fā)現(xiàn)病發(fā)者】
【附近探員,請立即前往拘禁】
拘禁病發(fā)者,拘靈司探員的日常工作,必要時可以使用枷鎖卡,啓動領域,開始拘禁決鬥。
楚禪雙眼閃過一抹厲色,朝米奇叮囑道:“你,單防他。”
米奇指著自己,一臉呆萌:“我?”
“這貨聯(lián)賽一穿三。”
“涉嫌手撕十八個黑車黨,還甲級嫌疑。”
他指著李觀棋,目光帶著清澈的懵逼。
“我單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