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烈從人羣中走出,緩步來到李觀棋身前,微微躬下身子,像是在端詳一隻寵物,冷冷地說:“你在跟我提條件?”
“我要的不是卡。”
他拿出一把手槍,緩緩擡起槍口,對準李觀棋的眼睛。
“我要的是”
“你的命。”
馬烈冷冷一笑,在李觀棋繃緊的瞳孔中,輕輕釦動扳機。
“啪——”
理智率:58%→56%
空槍,無事發生。
“哈哈哈!”馬烈仰天大笑,“嚇嚇你的。”
上頭給的任務是激活,不是獵殺,激活默認不殺,純折磨。
“竟然頂住了。”
他望著李觀棋的影子,笑得意味深長。
一般這種無乙吶無地位無卡牌的三無廢物,隨便假開一槍,理智就崩了,甚至大部分不用開槍就能嚇崩。
這個編號民,意志倒還可以。
不過。
更好玩了。 ωwш? Tтkǎ n? ¢Ο
“你們到底要幹什麼?”李觀棋怒目直視,沉聲道。
馬烈神色不悅,給兩邊的小弟使個眼色。
“給新人長點規矩。”
他看向李觀棋:“我沒問,誰允許你說話了?”
兩邊的小弟走上來幾個,兩個抓著李觀棋,其他人一頓拳打腳踢,
不過,這次沒有造成理智率下降。
李觀棋深記著秦東燭的叮囑,理智率跌到50%以下,還不如直接地死去。
他在極力保持冷靜。
一個小弟在毆打過程中,搜到李觀棋口袋裡的火晶和電晶,直接拿走邀功:“這小子有這種好東西。”
衛星區,也叫荒民區,沒有超算環用不了虛擬貨幣金點,都是以物易物。
負方晶,不管放在哪,都是頂級硬通貨。
“真是意外之喜啊!”馬烈望著手中的火晶和電晶,肉眼可見的狂喜,“兩百毫克!”
兩百毫克,可以找分星換取兩支低級抑制劑。
可以讓他多活半年。
那可是半年的壽命!
一旦病發,沒有抑制劑,通常會在幾年內被詭卡侵蝕,失心瘋,腦死亡。
李觀棋望著兩塊晶石被搶,儘管努力壓抑自己,理智率還是控不住下降。
他辛辛苦苦聯賽三連勝纔得到的第一桶金,這些混蛋,上來就要全搶走。
理智率:56%→54%
隨著理智率下降,一個冰冷的嘆聲,在李觀棋腦海響起。
【真悲哀啊】
李觀棋猛地一驚,這就是共生卡的聲音?
秦東燭跟他說過,如果聽到共生卡的聲音,說明理智率在55%以下,瀕臨極限。
“卡你們拿了,東西也拿了。”李觀棋喘著氣說,“你們到底還要怎樣。”
馬烈拿到火晶電晶,心情大好,輕輕擡手,小弟見狀,停下對李觀棋的毆打。
“真羨慕啊。”馬烈給左輪一發一發上子彈。
“生下來就有這種好東西。“
他走到報廢的小車面前,槍口對著奄奄一息的秦東燭,冷聲說:“狗東西,撞毀我們四輛車。”
“喂——”李觀棋大喊。
“砰!”
子彈精準地命中秦東燭的胸口,鮮血瞬間涌出,染紅他胸前的衣襟。
秦東燭的身體猛地一顫,發出一聲微弱的呻吟。
...
“你要能贏下來,我再給你十五萬!”
“他們都放棄了,就我想要個冠軍。”
“不要怕...”
“沒什麼大不了的...”
...
“夠了...夠了!”李觀棋情緒逐漸崩潰,“停下來...”
他衝上前想阻止,又被幾個小弟按住。
理智率:54%→52%
馬烈殺上頭了,大笑著將槍口轉向副駕駛座,對著昏迷的林羽。
“砰!”
“砰!”
兩槍命中,鮮血從車門縫滲出。
...
“上過同一個戰場,就算隊友。”
“沒大沒小!叫八哥!”
“邊月瀧西區九街,報我林羽名字...“
...
腦海中的聲音響起又消散,李觀棋目光變得呆滯失神:“夠了...”
理智率52%→50%
冰冷的嘆聲,再次在他腦海迴盪。
【真悲哀啊】
【真悲哀啊,李觀棋】
【被些雜碎逼到這地步】
大雨滂沱,沙沙地落著。
“老大!”一個小弟欣喜地叫喚著,指著車裡的唐馨,“有個女的!”
“哎——”
“是唐馨,上等貨色!”
十幾個黑車黨,同時揚起淫邪的笑容。
馬烈冷冷一笑說:“拖出來,玩死她。”
“好嘞!”一衆黑車黨搶著伸手進車,用力扯唐馨的肩膀。
唐馨恢復一些了意識,又是女生的本能,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死死拽著座椅。
她恢復的意識不多。
但她很清楚——
一旦鬆開手,等待著她的,就是地獄。
幾個黑車黨不管怎麼扯她壞衣服,扯斷她頭髮,硬是沒能把唐馨從車裡拖出來。
“真得勁啊。”馬烈擡槍對準唐馨的手臂。
...
“八哥好,八哥棒,八哥頂呱呱!”
“今晚要不是八哥頂替我,一穿三的,就是本姑娘啦!”
“八哥...”
“乾杯!”
...
“夠了...”李觀棋低著頭,發出喪屍般沙啞的聲音。
馬烈卻像是沒聽到,朝唐馨的手臂開了一槍,可不知她哪來的力,幾個黑車黨還是沒法將她拖出來。
“娘們挺得勁啊。”
“兄弟們,趁熱。”
馬烈槍口上移,從瞄準手臂,到瞄準唐馨的腦袋。
“夠了...”李觀棋失神般垂著頭。
大雨滂沱,掩蓋了他低微的聲音。
“找死,婊子。”馬烈冷冷一笑,扣動扳機。
“嘭——”
理智率:50%→48%
李觀棋猛地擡起頭,雙眼瞪大,憤怒,猙獰。
“夠了!”
一聲怒吼,如同驚雷炸響,在虛空中激盪。
“嘭嘭嘭——”
十二個懷錶,在世界各地應聲粉碎。
“當——”
一道洪亮的鐘聲,在高空持續迴盪。
雨停了,水滴凝固在半空。
子彈停在唐馨額前三寸處,槍口的火光凝成一朵妖異的花。
馬烈臉上的獰笑凝固,黑車黨們保持著各自的姿勢,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只有瞳孔輕微顫動著。
“激活了什麼東西?!”
同一個念頭,在一衆黑車黨腦海升起。
李觀棋深深嘆出一口氣。
臉上的悲傷,憤怒,恐懼,蕩然無存。
還有一點,慵懶?
車燈投射的兩個影子,慢慢合在一起。
他不慌不忙地接過雨水,仔細清潔雙手和前臂,洗了至少5分鐘,手指、指甲下、手腕和前臂,全部清洗乾淨,減少細菌數量。
“今天的醫人好乖,不吵不鬧的。”
李觀棋自言自語說著,無人迴應。
他抽空搓乾淨衣服上的污漬,袖口和領口整好,防止污染。
真幸運,他在一個車箱裡找到白手套。
最後,他調整車燈方向,確保光線充足且聚焦在手術區域。
二十多輛黑車,圍出一個明亮的手術檯。
車燈聚光下,李觀棋從口袋拿出眼鏡,溫柔地擦去上面的雨水再戴上,整個動作細膩斯文。
他從小就被誇乖孩子。
“啪——”
他拿起手套,抖開,雙手戴上後,輕輕一彈,手套緊繃。
背光下,李觀棋漠然掃看四周,冷冷地說:“手術期間。”
“請保持肅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