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走到成德殿后,經(jīng)過一道長廊,到了一座花園之中,走入西首一間小石屋。楊蓮?fù)さ溃骸巴谱笫讐Ρ凇!蓖傩苌焓忠煌疲菈υ瓉硎腔畹模冻鲆簧乳T來。里面尚有一道鐵門。楊蓮?fù)纳磉吤鲆淮€匙,交給童百熊,打開了鐵門,里面是一條地道。眾人從地道一路向下。地道兩旁點(diǎn)著幾盞油燈,昏燈如豆,一片陰沉沉地。任我行心想:“東方不敗這廝將我關(guān)在西湖湖底,哪知道報(bào)應(yīng)不爽,他自己也是身入牢籠。這條地道,比之孤山梅莊的也好不了多少。”哪知轉(zhuǎn)了幾個(gè)彎,前面豁然開朗,露出天光。眾人突然聞到一陣花香,胸襟為之一爽。從地道中出來,竟是置身于一個(gè)極精致的小花園中,紅梅綠竹,青松翠柏,布置得極具匠心,池塘中數(shù)對鴛鴦悠游其間,池旁有四只白鶴。眾人萬料不到會見到這等美景,無不暗暗稱奇。繞過一堆假山,一個(gè)大花圃中盡是深紅和粉紅的玫瑰,爭芳競艷,嬌麗無儔。
向問天和上官云抬著楊蓮?fù)るS眾人走進(jìn)一間精雅的小舍,一進(jìn)門,便聞到一陣濃烈花香。見房中掛著一幅仕女圖,圖中繪著三個(gè)美女,椅上鋪了繡花錦墊。只聽得內(nèi)室一人說道:“蓮弟,你帶誰一起來了?”聲音尖銳,嗓子卻粗,似是男子,又似女子,令人一聽之下,不由得寒毛直豎。楊蓮?fù)さ溃骸笆悄愕睦吓笥眩且娔悴豢伞!眱?nèi)室那人道:“你為甚么帶他來?這里只有你一個(gè)人才能進(jìn)來。除了你之外,我誰也不愛見。”最后這兩句說得嗲聲嗲氣,顯然是女子聲調(diào),但聲音卻明明是男人。任我行、向問天、盈盈、童百熊、上官云等和東方不敗都甚熟悉,這聲音確然是他,只是恰如捏緊喉嚨學(xué)唱花旦一般,嬌媚做作,卻又不像是開玩笑。各人面面相覷,盡皆駭異。楊蓮?fù)@了口氣道:“不行啊,我不帶他來,他便要?dú)⑽摇N以跄懿灰娔阋幻娑溃俊?
眾人聽得這兩人含情脈脈的對話都不禁打了個(gè)寒顫。就連林平之也不列外。紅影一閃,東方不敗身著紅色錦袍,滿臉脂粉的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把楊蓮?fù)ぞo摟在懷里,小心翼翼的安置在榻上。楊蓮?fù)t罵罵咧咧的讓東方不敗趕快收拾掉這些人,不要婆婆媽媽的,東方不敗則不停地陪著小心。
也許是林平之的外貌清秀,也許是林平之從小就嬌生慣養(yǎng),所以行為動作本就有些女性化,反正不會讓人有很強(qiáng)的違和感。東方不敗就不同了,他前半生可是個(gè)縱橫江湖的漢子,忽然后半生要改做女性,不管是說話腔調(diào),還是行為動作都是強(qiáng)行改變,看上去有說不出的別扭,和難受。看著倆人猶如情侶般打情罵俏,這個(gè)本來如花園的環(huán)境,如詩意般的房間,竟然鬼氣森森,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童百熊看不下去了:“東方兄弟,你怎么會變成這個(gè)樣子,是不是這個(gè)楊蓮?fù)ぐ涯愫Φ摹N姨婺銡⒘怂!?
任我行一把拉住童百熊,東方不敗只是人變得詭異,武功可沒落下。果然,轉(zhuǎn)過身來的東方不敗語氣溫柔,身形裊裊,仿佛好朋友般的歷數(shù)童百熊和他之間的情誼,說著說著語調(diào)一變,開始說童百熊不該得罪楊蓮?fù)ぃ米镒约旱故菬o所謂,但是得罪楊蓮?fù)ぞ筒恍小M傩軞獾么蠛埃骸拔也还庖米锼疫€要?dú)⒘怂銣?zhǔn)備怎么樣。”
東方不敗一直輕聲慢語,陡然間人如電摯般欺進(jìn)童百熊懷里,又鬼魅般回到原地,語聲依舊輕柔:“童兄弟,那就只好對不起你了。”話音落下童百熊的尸體才倒了下來。
陸耀陽從見到東方不敗就開始戒備著,剛才他沒有救援童百熊,就是想仔細(xì)觀看東方不敗和自己的差距到底有多大。反正自己和童百熊無親無故的,但是剛才兔起鶻落的兩下子還是讓他頭皮發(fā)麻。估摸著東方不敗的‘葵花寶典’已經(jīng)練到了第八層,身法更是詭異難測。要獲勝就要先下手為強(qiáng),讓他一發(fā)動很少有人能抵擋得住。看他現(xiàn)在又輕聲細(xì)語的和盈盈談笑著。陸耀陽怕他象對童百熊般對大小姐忙出聲阻攔,把仇恨值不停的往自己身上拉。
“我說東方不敗啊,你長得丑不怪你,長得丑還要穿的花花綠綠涂脂抹粉的扮女子就是你的不對了,更不對的是你還要出來嚇人。你看你把童前輩都惡心死了。”說完還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他的話引得眾人輕笑,東方不敗更是惡狠狠地緊盯著他。“喂,我可不是楊蓮?fù)ぃ业目谖稕]他那么變態(tài),我喜歡大小姐的,你不要老是用含情脈脈的眼光看著我,我怕我今天的飯都吃不下。”
東方不敗一改剛才的和聲細(xì)語,咬著牙發(fā)出尖細(xì)中帶著沙啞般的喊聲:“我看你以后都不用吃飯了。”
人隨聲到,陸耀陽早等著他了,長劍和繡花針發(fā)出‘嗆’的交集。陸耀陽差點(diǎn)把劍給扔了,只覺得手掌發(fā)麻,虎口疼痛,一股陰寒的內(nèi)勁直往身體里鉆。幸虧令狐沖、林平之的劍已到,抵擋了東方不敗的后兩次攻擊,經(jīng)驗(yàn)老道的任我行和向問天則是開始對東方不敗本人進(jìn)行了攻擊,用圍魏救趙來救援陸耀陽。
一下子只見滿場三條人影在翻飛,最快最難捉摸的是東方不敗,紅色的身影完全違反人體在重力下的自然反應(yīng),在四人中往來穿梭如入無物,繡花針頻頻刺擊四人的要害。接下來的是陸耀陽,他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東方不敗變態(tài)的移動和攻擊速度,盡量的不和他正面交擊,只在一邊游斗。林平之也只能勉強(qiáng)跟上兩人的速度,偶爾牽制下東方不敗。
做為攻擊和防守的主力的是任我行,畢竟任我行幾十年的功力可不是白給的,如果不是東方不敗的速度太變態(tài),真不知會是鹿死誰手。只是常年的牢里生涯已經(jīng)慢慢侵蝕了他的身體。開始還不覺得,只是爭斗一激烈,時(shí)間一長,就力有不逮了。任我行的動作開始變慢,偶爾一個(gè)沒跟上,就被東方不敗抓住時(shí)機(jī),銀針急刺他的太陽穴。陸耀陽忙貼身上去救援,劍上積蓄的力量猛地爆發(fā),也只是略微擊偏了繡花針的攻擊路線,銀針刺進(jìn)了任我行的臉頰痛的他暴喝一聲。
大小姐一直在旁邊緊張的觀看,看到自己的爹爹吃虧,什么也顧不得了。抓著楊蓮?fù)け磺脭嗟耐扔辛σ慌ぁ钌復(fù)ぬ鄣目窈耙宦暋H缓缶椭朗菍Ψ较胗米约簛矸稚|方不敗的注意力,咬緊牙關(guān)不吭聲了。大小姐見他不吭聲,短劍立刻刺在了他的大腿上。
東方不敗早在楊蓮?fù)ぐl(fā)出第一聲喊叫時(shí),就把注意力放在了他的身上,見到任盈盈劍刺楊蓮?fù)な怯旨庇峙!百v婢,我要你不得好死。”罵聲中人以急撲向大小姐。陸耀陽哪能讓他如意,拼死擋在他的前面,被發(fā)狂的東方不敗在身上刺了好多針。這時(shí),陸耀陽不禁慶幸他用的是針了。東方不敗也沒落好,林平之乘機(jī)在東方不敗的背后刺了一劍,但刺得不深。最嚴(yán)重的是任我行全力的一掌,直接把他打飛出去,摔在了楊蓮?fù)さ那懊妫騿柼炜蓻]有收手的打算,人跟著撲上去,刀直接從后捅進(jìn)東方不敗的身體,卻被東方不敗拼死的反擊打飛出去,昏倒在地。大小姐忙前去救治。
看著臨死還爬向楊蓮?fù)さ臇|方不敗,陸耀陽不禁唏噓。“任教主,我……我就要死了,我求你一件事,請……你瞧在我這些年來善待你大小姐的份上……”任我行問道:“甚么事?”東方不敗道:“請你饒了楊蓮?fù)ひ幻瑢⑺鹣潞谀狙氯ケ闶恰!比挝倚行Φ溃骸拔乙獙⑺У度f剁,分一百天凌遲處死,今天割一根手指,明天割半根腳趾。”東方不敗怒叫:“你……你好狠毒!”猛地縱起,向任我行撲去。他重傷之余,身法已遠(yuǎn)不如先前迅捷,但這一撲之勢仍是凌厲驚人。任我行長劍直刺,從他前胸通到后背。便在此時(shí),東方不敗手指一彈,繡花針飛了出去,插入了任我行右目。任我行撤劍后躍,呯的一聲,背脊撞在墻上,喀喇喇一響,一座墻被他撞塌了半邊。盈盈忙搶前瞧父親右眼,只見那枚繡花針正插在瞳仁之中。幸好其時(shí)東方不敗手勁已衰,否則這針直貫入腦,不免性命難保,但這只眼珠恐怕終不免是廢了。盈盈伸指去抓繡花針的針尾,但鋼針甚短,露出在外者不過一分,實(shí)無著手處。她轉(zhuǎn)過身來,拾起東方不敗拋下的繡花繃子,抽了一根絲線,款款輕送,穿入針鼻,拉住絲線,向外一拔。任我行大叫一聲。那繡花針帶著幾滴鮮血,掛在絲線之下。任我行怒極,飛腿猛向東方不敗的尸身上踢去。尸身飛將起來,呯的一聲響,撞在楊蓮?fù)ゎ^上。任我行盛怒之下,這一腿踢出時(shí)使足了勁力,東方不敗和楊蓮?fù)深w腦袋一撞,盡皆頭骨碎破,腦漿迸裂。任我行得誅大仇,重奪日月神教教主之位,卻也由此而失了一只眼睛,一時(shí)喜怒交迸,伸天長笑,聲震屋瓦。但笑聲之中,卻也充滿了憤怒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