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格老城廣場不遠處,一輛敞篷奔馳slk55靜靜的停在角落裡。
車子的不遠處,兩個青年慢慢悠悠的朝著老城廣場走去。
走在前面的人臉上貼了三個創(chuàng)口貼,高高隆起的顴骨和咧著口子的嘴角看上去有些悽慘,將原本陽光帥氣的面孔遮掩了下去。
而靠後的男人則是叼著一顆煙,臉上同樣有傷,只是和前者相比完全不值一提。
“彭克,你這準(zhǔn)備工作有點太充分了吧!”輕輕吐了一個菸圈,李銀河看著彭克手中的紙筆,扯了扯嘴角說道。
之前在別墅裡兩個人已經(jīng)商量出了一個對策,那就是藉著李銀河和陳珊珊表白的機會,給彭剋制造見到金穎的機會。
“要你你也充分。”彭克頭也不回的說著,眉毛都擰在了一起。
之前和李銀河聊天,他已經(jīng)知道金穎的難處,彭克很清楚他只有一個機會,因爲(wèi)以金穎的性格,不可能再和自己見面。
“我當(dāng)然充分,房子都找好了,就在錦繡大廈。”李銀河嘿嘿一笑,將菸頭掐滅丟到了一旁的垃圾桶裡說道。
聽見李銀河的話彭克忍不住微微一愣,心頭微微有些感動。
這個把自己打醒的男人,早在來布拉格找自己的時候,就已經(jīng)將一切都打點好,而選擇的地點,更是李家的錦繡大廈。
“對了,你別忘了和陳珊珊解釋一下,我總覺得有些不合適。”彭克輕輕嘆了口氣,看著李銀河臉色有些爲(wèi)難的說道。
藉著李銀河和陳珊珊表白儀式的幌子,讓自己和金穎見面。
說實話,如果只是李銀河自己彭克肯定會欣然接受,可裡邊還涉及到了陳珊珊,而且是在她的表白儀式上。
“你也知道不合適?”李銀河並沒去勸彭克,而是撇著嘴笑了一下。
“知道不合適就好好表現(xiàn),別白白浪費了給你提供的機會,至於珊珊那邊,到時候你再想轍,幫我想辦法補償補償。”
李銀河拍了拍彭克的肩膀,大刺刺都是說著。
他自己心裡有一桿秤,陳珊珊爲(wèi)自己做的他都記著,總有一天李銀河會把所有的愛加倍奉獻給她。
“好好表現(xiàn),不過你現(xiàn)在得幫我個忙。”彭克一臉笑容的走到不遠處的爪玩具機旁,伸手指著裡邊最大的叮噹貓。
“這個金穎一直想抓,可到最後都沒抓上來,你把這個抓出來,我現(xiàn)在去買一樣?xùn)|西就過來和匯合。”
一臉揶揄的看著李銀河,彭克忍俊不禁的笑著,隨後留下一臉愕然的李銀河徑直離開。
而看著彭克走出去幾十米遠的位置,李銀河的臉上終於有了表情,從兜裡掏出五張大鈔拍在了換幣處。
“給我來一百個投幣,我要玩那個!”李銀河指了指遠處的抓玩具機,隨後卻發(fā)現(xiàn)服務(wù)員一臉詫異的看著自己。
臉上忍不住泛起了一絲黑線,李銀河突然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尷尬的咳嗽了兩聲。
不得不說,他第一次被人用那種古怪的目光盯著,而且對方還是一個年紀(jì)不大的漂亮小女孩。
摸了摸鼻子,李銀河靈機一動,隨後衝著服務(wù)員乾笑了一下,裝出一副苦笑的樣子。
“我女朋友就喜歡這個,非要我給她抓出來。”
李銀河自認爲(wèi)這句話說的沒啥問題,只不過把自己帶入到了彭克的位置上。
“你說的是剛剛離開的那個帥哥麼?”
服務(wù)員小姐一邊將一百枚遊戲幣拿出來,一邊看著李銀河好奇的問道,同時看向他的眼光再次出現(xiàn)了一絲詭異的變化。
“我……”
李銀河張了張嘴,很顯然他被這個服務(wù)員誤會的不輕,但想了想也無關(guān)緊要,鼻子哼了一聲拿起硬幣朝著玩具機走去。
說實話,李銀河對這個遊戲並沒太大信心,一方面是源於下面散落的無數(shù)遊戲幣,另一方面則是因爲(wèi)那隻叮噹貓似乎比爪子都大上了幾分。
如果想要抓住叮噹貓,唯一的可能就是控制機器手去抓叮噹貓紅色的鼻頭,可對於李銀河這種急脾氣來說實在有些困難。
一次次的失敗讓李銀河忍不住有些焦急起來,很快一百枚遊戲幣就已經(jīng)用完,而這次則一口氣兌換了三百枚。
周圍不少人看著李銀河捶胸頓足的模樣都在一旁出招,外國人很熱情,李銀河知道大家都沒有惡意。
將遊戲幣放在機器上面,李銀河直接讓大家一起來弄,但直到半個小時過去,叮噹貓仍然紋絲不動的躺在那裡。
看了看時間,李銀河一張臉已經(jīng)黑的好像張飛李逵一樣,看著遊戲幣再次落空,瞇著眼睛走到了換幣處。
“您好,還沒抓到麼?”服務(wù)員小女孩似乎已經(jīng)認識了李銀河,輕掩著面笑著說道,眼中並沒有嘲諷,更多的是好奇和笑意。
“嗯……您這個遊戲機賣不?”李銀河摸了摸下巴,一句話頓時讓服務(wù)員小女孩愣了一下,說了句稍等後將另一箇中年男人喊了過來。
“這個遊戲機賣我吧,多少錢你開個價。”中年男人明顯是店主,李銀河微微笑了一下隨後客氣的問道。
中年男人似乎有些猶豫,但聽著小女孩的話,隨後還是點頭答應(yīng)下來。
一番討價還價,李銀河最終心滿意足的刷卡走人,一路小跑走到了玩具機旁,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手中卻多了一塊磚頭。
“咚……”
一聲巨響,玩具機的玻璃立刻別李銀河砸出了一個大洞,而在無數(shù)路人和店主的目瞪口呆中,李銀河麻利的把手伸進去,將最大的叮噹貓拽了出來。
得意的笑了一下,李銀河對著周圍人拱了拱手,隨後屁顛屁顛的跑回了車旁,卻發(fā)現(xiàn)彭克已經(jīng)抱著東西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
“哎喲,這麼快啊?”李銀河干笑一聲看著彭克問道,眼神卻有些閃爍。
“就一些小東西,你還真把他給抓出來了啊?”彭克從李銀河手中接過叮噹貓,上下打量了了兩眼說道。
“手到擒來。”李銀河用四個字概括了一下自己的做法。
事實上,他這四個字用的非常精準(zhǔn)。直接把玩具機砸個洞,把手伸進去抓出來。
“這上面怎麼還有玻璃碴子?”
彭克點了點頭,下一刻卻詫異的看著叮噹貓上的一小塊碎玻璃問道。
“不知道,能走了麼?”
李銀河搖了搖頭,啓動車子隨後徑直朝著機場的方向駛?cè)ァ?
不得不說,這段時間李銀河坐飛機的時間比在家睡覺的時間都長,即便是坐在頭等艙,下飛機的時候仍然有些暈機。
好在下車之後立刻有人來接,直到李銀河坐進彭克家那輛premiergmc後,臉色纔好看了不少。
當(dāng)然,相比較李銀河逐漸好看的臉色,彭克卻是眉頭緊皺,一言不發(fā)。
不爲(wèi)別的,就因爲(wèi)這輛車的後面,還坐著他的父親,整個彭氏集團董事長彭勇。
“彭克,你的事情我已經(jīng)聽你媽說過了。”
相比較彭克的母親,他父親說話顯然更爲(wèi)簡潔明瞭,只是一張古井不波的臉上,永遠讓人摸不透他背後的想法。
“叔,你最近工作忙麼?”李銀河不等彭克回話,嘿嘿一笑就開始打岔。
他從小學(xué)就住彭克家,到後來捱揍都往彭克他爸後面躲,兩個人的關(guān)係不比彭克這個親生差多少。
“你小子別打岔,看你那臉色。”彭勇輕哼了一聲,隨後看著李銀河說道。
而聽見這話的李銀河吐了吐舌頭,整個人蔫兒在了一邊,在彭克和父親的聊天中,李銀河最多隻能起到攪屎棍的作用。
“彭克,關(guān)於你和金穎的事情,爸爸是站在你這邊的。”
再次看向身邊的兒子,彭勇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說著,而聽見這話的彭克卻是驚愕的長大了嘴巴。
大幅度的動作甚至讓彭克的臉上的創(chuàng)口貼都崩開了一個,但此時眼中卻滿是激動。
彭勇的話對彭克來說,無異於是一劑強心劑。
不管是金穎的家長,還是自己的母親,彭克始終感覺自己是一個人在戰(zhàn)鬥,身邊唯一能依靠但就是李銀河。
可光憑他們兩個人想改變什麼真的太難了,畢竟家人的反對,讓他們除了妥協(xié)就只剩下反抗一條路。
好在母親的心結(jié)在雅楠的安慰下解開,彭克本以爲(wèi)父親會對自己大肆批評一番,可誰知道最終得到的卻是老人家的認可。
不光是彭克,就連一臉菜色躺在premiergmc後面的李銀河都是驚愕的張著嘴巴。
“叔,您老人家真敞亮,到現(xiàn)在爲(wèi)止你是第一個贊成的。”李銀河撇了撇嘴說道,而彭克也是忍不住有些感慨。
沒好氣的白了李銀河一眼,彭勇佯裝慍怒的哼了一聲。
“你這小子再廢話,我就去告訴你爹我兒子被你打成這熊樣了。”
彭勇這句話簡直就是殺器,聽見這話的李銀河恨不得把自己的嘴站起來,把頭扭到一邊立刻裝睡,而彭克則是露出了一絲笑容。
很顯然,自己臉上的傷老人家知道是誰的傑作。
看著李銀河扭頭睡覺,彭勇再次嘆了口氣,看著半天都默不作聲的彭克。
“孩子,當(dāng)初你爺爺受的委屈你不能再受了,咱們彭家沒有對不起金家,你和金穎在一起不用考慮太多。”
彭勇的話很低沉,但聽見的彭克卻是默默的點了點頭。
事實上,如果不是自己父親的這番安慰和支持,彭克自己都沒有太大的信心篤定能和金穎在一起,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去爭。
可現(xiàn)在聽著
父親的話,彭克卻再一次燃起了鬥志,而這一次並不是讓自己不留下遺憾,而是讓自己重新找回屬於自己的幸福。
“爸,謝謝你。”
彭克嚥了口口水,在他的印象中,自己似乎從沒和父親說過謝謝這兩個字。
“謝什麼,你是我兒子。”彭勇輕笑了一下,隨後指了指彭克手中提著的東西說道:“這些東西你就放在車裡吧,一會我叫司機給老李送去,你就別管了。”
很顯然,彭克的父親雖然一直置身事外,但所有的消息卻都沒逃出他的耳朵。
“那您現(xiàn)在是準(zhǔn)備帶我去?”
彭克微微愣了一下,拉開遮陽簾看了看外面的路,忍不住輕聲問道,這條路並不是朝著自己家的方向,更不是朝著錦繡大廈的方向。
“去北醫(yī)三院,金穎母親的病我已經(jīng)安排了專家去看,沒有太大問題。”彭勇輕聲說著,而聽到這裡的彭克臉上卻突然泛起了一絲慚愧的神色。
如果沒有李銀河,恐怕這個時候自己還窩在被窩裡絕食,可自己的父親,卻已經(jīng)在幫著他鋪平接下來要走的每一步了。
彭克不知道是不是該用薑還是老的辣來形容自己的父親,可他直到這一刻,才真的感受到從不給自己打電話,從不會關(guān)心自己的父親,卻是那麼的在乎自己。
自己在國外的這麼多年,似乎每當(dāng)自己處在人生低谷或是大起大落之後,似乎都能聽見母親恰巧打來的電話。
可現(xiàn)在看來,這些電話似乎真的不是無意,而是自己父親讓母親打的。
“爸,我……”彭克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喉嚨好像卡了什麼東西一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別你了我了的,抓緊時間去看看金穎,然後把這邊的事處理好。”彭克父親笑瞇瞇的拍了拍彭克肩膀。
“您放心吧。”重重的點了點頭,彭克抿著嘴,卻發(fā)現(xiàn)眼睛有些酸澀。
“哦對了,這個策劃案給你,整體都已經(jīng)在進行了,你有什麼意見給我打電話,我好通知他們?nèi)ジ摹!?
彭克的父親似乎想起了什麼,隨後將手中的一摞紙遞給了彭克,臉上卻忍不住泛起了一絲笑容。
“爸幾十年都沒寫過策劃案了,你看看這個能入得了你的法眼麼?”
彭克有些茫然的接過父親手中的紙張,但在翻開第一頁的時候,雙手卻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
艱難的嚥了口口水,彭克仔細的向後翻看著每一頁的內(nèi)容,直到最後一頁看完的時候,臉色卻突然變得潮紅起來。
這部策劃案裡,幾乎將一切不可能的因素都化爲(wèi)了可能,有些東西,甚至是彭克連想都不敢想的。
“這真的能成功麼?”有些茫然的看著自己的父親,彭克突然發(fā)現(xiàn)老人的臉上帶著幾分得意的笑容。
“如果沒什麼問題,把你該準(zhǔn)備的東西都準(zhǔn)備好,其他的交給我來就行。”車子已經(jīng)緩緩?fù)A讼聛恚碛聨团砜舜蜷_了車門,一雙深邃的眼中卻帶著無盡的希冀。
“彭克,不管什麼時候你都要記住,我是你爸!”
淡然的話語突然讓彭克眼眶有些發(fā)紅,但看著李銀河也朝著自己走過來重重的嗯了一聲,隨後走下了車。
北醫(yī)三院門口,李銀河給自己點上了一顆芙蓉王,仰著頭吐了一個菸圈,感受著北京有冷的天氣。
街道上仍然是一片燈紅酒綠,形形色色的人們或是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或是慘淡的陰霾著面孔。
衆(zhòng)生百態(tài),皎潔的月光像是一面鏡子,將所有人的內(nèi)心都照射了出來。
一根菸抽完,李銀河卻發(fā)現(xiàn)彭克沒有半點動作,忍不住伸手在彭克眼前晃了晃,但隨後卻看見彭克突然忍不住笑了起來。
而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卻突然看見彭克又像個孩子一樣蹲在地上哭著,哭聲甚至引來了不少人的側(cè)目。
“大哥你別在這哭,這是醫(yī)院,沒你親戚朋友打這兒走。”李銀河扯了扯嘴角把彭克拉了起來,下一刻卻發(fā)現(xiàn)彭克牢牢的抱住了自己。
“銀河,謝謝你!”
誠懇的聲音讓李銀河微微一愣,隨後拍了拍彭克的後背。
“別謝我了,其實叔一直都特別疼你,現(xiàn)在先跟我上去看看去,記住了只能看一眼,千萬別忍不住衝上去。”李銀河嘆了口氣,隨後叮囑著彭克說道。
“我要忍不住怎麼辦?”鬆開李銀河,彭克臉上終於出現(xiàn)了一絲笑容。
他知道,所有的困難都已經(jīng)不再是不可逾越的高山,只要金穎肯拉住自己走下去,未來的路將不會再坎坷。
當(dāng)然,這個‘只要’,仍然是彭克所擔(dān)心的問題。
“忍不住你就照照鏡子,看看你這個豬頭似的臉,金穎會不會要你。”李銀河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隨後徑直朝著住院處的方向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