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觀門前,兩顆老樹盤根,蔥綠無比,道門很高,王二春透過門縫向內看,一塑三清雕像直立院中。
“要不要進去?”他在門前猶豫很久,“還是等李茜來了在做打算吧。”
“貴客何不進門?”一個小道童推開門衝王二春說道。
貴客?王二春有些茫然,“你是在說我嗎?我怎麼成貴客了?”
“是我師傅說的,他說今年的農曆三月三十一日,申時一刻會有貴客來訪,要我在這裡守候。”小道童正色說道。
王二春沒有手錶,不過以太陽的角度計算,現在應該是下午三點左右,小道童打開門,將王二春請入。
王二春進來後問:“你怎麼知道你要等的人是我?萬一你等錯了,豈不把貴客留在了門外?”
小道童眼睛轉了轉,問王二春:“貴客可姓王?”
王二春回答:“是的!”
“那就是你了,我師傅說來人一個,走土路,土上一,剛好就是王字,就是你,沒錯。”小道童在前面帶路。
王二春狐疑的跟在後面,一腦袋問號。
道觀很大,上了一層石階,一座三清雕像屹立在中間,足有三米多高,雕刻手法極爲傳神,樣貌栩栩如生,王二春不禁讚歎。
又上了一階石梯,纔看到道觀的正堂,東西各有廂房十餘間,古色古韻,絲毫沒有一點現代氣息。
“你要帶我去哪裡。”王二春問到。然而小道童並有回答他,只是一直在前面帶路,繞過了正堂,朝後院走去。
道觀後院是山的背面,依山而建,有一處水塘,王二春越看越覺得納悶,爲什麼此處有水,那道士還走到那麼遠的山路。去山頂挑水吃呢?難道這處水塘的水有問題,不能飲用?
很快。小道童將王二春領到一處木屋前對他說:“你進去吧,他們在等你。”說罷,轉身離開。
王二春覺得自己有必要先冷靜一下,他沒有馬上進去,前後想了很久,“我爲什麼然是這間道觀的貴人?他們爲什麼一直在等我,讓我進來似乎有很重的事情,還有爲什麼上山的時候沒有看見道觀,過一會又出現了?
李茜說過,這處道觀確實存在,後來因爲某種原因消失了。爲什麼偏偏等我來了就能看到這處消失道觀呢?
似乎一切答案都在這扇門後,王二春很想知道答案,他慢慢走近門口,雙手輕輕的推開門。
屋子裡很黑,王二春眼睛適應了一會,才勉強能看清楚東西。屋子裡有三個人,王二春一眼就認出那個挑水的道士站在最左側。
中間是一個胖子道士,他身上穿的衣服和其他二人稍有出入,八成是小道童嘴裡的師傅。
王二春問道:“請問道家找我何事?”
胖子道士請王二春先把門關上,走近一些說話,王二春反手關門,看見小道童在遠處衝他微笑,只是笑的很不自然。
王二春注意到了這個細節,腎上腺素突然猛增,他感覺自己心跳極快,似乎要衝喉嚨裡跳出來。
這時,胖子道士過來抓住王二春的手腕說道;“貴客不要激動,心主神明,你現在腎火攻心,想必是緊張過度,還請稍安勿躁。”
道士手上加大力道,按住王二春手腕的一處穴位,片刻之後,王二春感覺沒那慌張了,也許是心裡作用,又或者是胖子道士真的懂醫術,總之王二春現在已經恢復正常了。
看到王二春情況好轉,胖子道士開口說道:“王先生,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一會我會詳細跟你解釋,現在還請你聽我說。”
王二春點點頭,胖子道士繼續說道:“我們師傅,道號軒宇真人,是他讓我們在今天等你來,主要是爲了讓你看到這幅丹青。”
胖子道士直指牆上的一副自畫像繼續說:“這畫裡的人,就是我們師傅,他老人家仙遊已久,走前,留下口訊和字畫,說是等今天的申時,等一位姓王的貴客,讓他看到,自會解釋其中的因由。師傅強調說你今天一定回來。”
胖子道士說完看著王二春,臉上充滿期待的表情,等待王二春告訴他答案。
王二春糊塗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算是搞明白了,怎麼又突然冒出一幅丹青畫像,而且還需要他來解答。
王二春發誓,以前從未遇見過什麼道士,雖然他偏愛歷史課,但絕非能夠像一些考古學者那樣,可以縱觀古今。
這幅字畫很簡單,畫的主體和胖子道士說的一樣,是一位穿著道袍,手拿拂塵的老道士。
這是一幅水墨畫,主體以黑色的線條爲主,畫風寫意,隨性,簡單幾筆,便把整體勾勒完成,看似不足爲奇,其實功底了得,整幅畫一次成型,沒有塗改過的痕跡。
尤爲突出的是,這幅自畫像,沒有任何多餘的筆畫,每一筆都有用,每一筆都非常精髓,給人感覺極爲舒適。
畫的旁邊有幾行字,字是用小楷書寫,筆鋒剛勁有力,每個字的間隙不多不少,提字的位置又不會爭搶畫像的觀感度。
簡直毫無敗筆,連王二春這個只有初中文化的人,都知道,這幅畫絕對是佳作。
字的內容如下:峰處一口井向青
行三裡餘長清樹
下有一物知恩圖
報得三清厚賜吾
這行字就是胖子道士的師傅,讓他們留給王二春解答的謎題。
王二春看了半天,反覆思考不得其所,這究竟是什麼意思,詩裡寫的意境,他完全揣摩不到,王二春搖頭看著胖子道士,表示不思其解。
胖子道士對王二春說:“我們只是負責告訴你,其他的一概不知,而且我們也嘗試過解開這首詩的意思,無奈師傅的意圖,豈是我等可以逾越。最後都以失敗告終。
王二春想破頭也猜不到這首詩的意思,他只好掏出筆和本子,把詩從新在本子上抄錄一遍,反覆揣摩。
油筆和本子是李茜的東西,李茜剛纔走的時候,交給王二春讓他代爲保管,王二春想到李茜是記者,文化水平很高,想必在古詩詞方面的造詣也會比他高,何不請她幫忙。
王二春向胖子道士提出自己的想法,說還有一位朋友與他同行,興許她能夠幫忙解開這個謎題。
但胖子道士卻搖頭表示不行,而且他還告訴王二春,他所剩的時間不多了,如果申時過後,王二春還沒有解開這首詩的正確意思,可能會永遠留在道觀裡。
這是怎麼說的?王二春滿臉疑惑,有這麼嚴重,但是看胖子道士和其他二人的表情似乎不像是開玩笑,他頭皮瞬間砸開,感覺極爲不詳。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王二春正著反著試著解了好幾遍,依舊無果,汗水從頭上不斷流下來。
他告訴自己要冷靜,只有冷靜下來,才能正確的思考問題,過了幾分鐘後,王二春徹底冷靜下來。
他環顧左右,感覺這間屋子陰冷無比,冷的讓他的身體都跟著打顫,他打起精神,又看了一邊詩,思考過後,他做出一個大膽猜想。
人總是先入爲主,看到什麼以爲是什麼,如果這首不是詩的話,那麼有人故意把他寫成詩,也是極有可能的,然後他就把整首詩連在一排寫出來,進行斷句,反覆幾次,最終得出最後可能的結果。
“峰處一口井,向青行,三裡餘,長清樹下,有一物,知恩圖報,得三清厚賜,吾。”
整理過後,王二春自己都覺得驚訝,峰是山頂的意思,說的是山頂有一口井。向青行,青如果按照方位的換算應該是西方,三裡餘,就是朝井口的西邊走三里路左右,長清同長青,意思是長青樹的下面,藏有一個東西,後面的意思不用多解釋,是人家報恩得祖師爺賞賜。
王二春恍然大悟,原來是一首斷句詩,怪不得詩的語句,詩頭詩尾,既不押韻,也不對仗。
他解開了謎題,高興的想把這個消息告訴那個胖道士,擡頭的一瞬間,王二春臉上的笑容立刻僵在臉上。
屋子裡哪還有什麼胖道士,整個屋子,人都沒有一個,彷彿這些人全都走了,不可能呀,王二春撓著頭,心裡想:難道自己剛纔太過專注,沒注意他們已經出去了。
王二春覺得這個地方太過於詭異,心裡有一種說不來的感覺,還是馬上離開的好,他推開房門,發現門已經被人從外面鎖上。
他努力試了好幾次,依舊無果,屋子裡沒有窗戶,四周漆黑一片,只有燭臺上的蠟燭微微的發著光。
王二春心裡一沉,感覺非常不好,他開始努力回憶,自己爲什麼會來這裡?爲什麼會突然出現一個道士?還有這些人的表情,動作,和語言,似乎找不到活人的氣息,還有那個小道童,剛纔沒注意,仔細想想,他好像不是走著來的。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變的不那麼合理,那麼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自己在一個根本不存在的世界或者空間裡。
王二春否定自己見鬼的可能性,他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那麼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他在做夢,大白天的做夢,真是白日夢。
而且還做了一個這麼匪夷所思的夢,如果這真是夢的話,如何才能讓自己醒過來呢。
他開始反覆的閉眼睛再睜開,如此重複了無數次,終於,再次睜開眼睛時,場景輪換,王二春看到了李茜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