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書自我介紹完之后,看見姑娘的臉“唰”地一下紅了,瞪著眼睛看他,又飛快地眨了眨:“啊?那個,董書?叔?”
董書點了點頭,又指著姑娘攤在桌上的材料,勾了勾嘴角說:“也是作者,孽障。”
蔣蕎靜了一會兒,董書安安靜靜地等著,看了看蔣蕎面前空空的,招手叫來服務(wù)員:“想喝什么?”
蔣蕎說:“啊,隨便。”說完就低頭去看自己的文件袋,一邊用手給自己扇風(fēng)。
“現(xiàn)在有鮮榨的嗎?”董書問,因為董鳴對咖啡,酒精的深惡痛絕,他基本沒有進過咖啡廳,匆匆掃了幾眼菜單,看見有鮮榨果汁,心想女孩子應(yīng)該會喜歡鮮榨的吧。
蔣蕎這時候抬了頭,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去,沒說話。
服務(wù)生說有,推薦了橙汁,董書點了單,說了謝謝。
“我,還,真沒聽出來。”蔣蕎說,對著董書笑了一下,仍然是很靦腆的樣子。
董書覺得蔣蕎背后的壁畫很漂亮,看著說:“嗯,電話里聲音或多或少都會變一些。”想了想,說:“你現(xiàn)在心情好多了吧。”
董書覺得,自己應(yīng)該盡量表現(xiàn)出隨意,親和的樣子,可能蔣蕎就不會覺得害羞了。
蔣蕎看著他,說:“哦,嗯,后來覺得其實也沒什么。不怎么難受。”
董書舔了舔嘴,他沒有什么戀愛的經(jīng)驗,或者說,至始至終,他都沒有什么特別強烈的感覺,要概括的話,就是還好二字,多的沒有。
“您好,您的鮮榨橙汁,麻煩讓一下桌好嗎。”服務(wù)生端著鮮榨的橙汁過來,對董書說,董書就順手把桌上攤著的文件攬到自己這邊兒,董鳴說,千萬不要讓姑娘動手,不紳士。
“需要幫您加糖嗎?”服務(wù)生先倒好一杯,放到蔣蕎面前,禮貌地問。蔣蕎說:“不用,謝謝。”很禮貌地笑了笑,臉變得通紅。董書也沒加糖,味道不重要,有的喝就不錯了,這是董鳴教他的。
董書把文件放回到蔣蕎手邊,端起杯子嘗了一口,不酸,有點甜,蔣蕎也嘗了一口,皺了眉頭,把被子放到旁邊,不再動。
“不喜歡?要不要換什么?”董書問,董鳴說,不能虧待女孩子,更不能白瞎他一塊用來炫富的機械表。
蔣蕎點點頭,又搖搖頭,吐了吐舌頭:“我比較喜歡酸一點的,不太喝甜的。”董書點了點頭,董鳴說,第一次見面既要紳士,也不能過于殷勤。
“沒事兒,我也不太挑的,想喝也照喝。”蔣蕎瞇眼笑了笑,董書一直覺得這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姑娘。
董書對她笑笑,不知道手腕上的表被發(fā)現(xiàn)沒,他有點想取下來。
“那我們先說出書的事,編輯部給的意見是,你得把你的所有小說補上結(jié)局,宣傳的時候可以作為噱頭……”蔣蕎翻開文件,對董書說。聲音不大,帶著點沙啞的感覺,和咖啡廳背景音樂的小調(diào)融在一起。
孽障文筆好,想法新,人稱“送子觀音”,也稱“闌尾癌晚期患者”,這也是董書有粉也有黑的原因,基本每一部作品的結(jié)尾都是:“以下省略三千字。”結(jié)局不明。
董書撓了撓腦袋,說:“寫是能寫……”他看著@蔣蕎睫毛忽閃忽閃的,在本子上寫寫畫畫。蔣蕎接了一句:“但是會流于俗套,孽障就不是孽障了,所以我和你前一任大編商量過,覺得,還是保持原來的風(fēng)格比較好。你覺得呢?”
董書“嗯”了一聲,蔣蕎手上的活兒沒停,筆尖在紙上劃出“嘩嘩”的聲音,董鳴說姑娘最美的時候就是她認(rèn)真做一件事的時候。
“那我們就可以采用另一套方案……”
蔣蕎把自己寫寫畫畫的東西遞給董書,很清晰的圖案,說明思路清晰,但是步驟之間差距很大,證明思維活躍,字體是行楷,說明性格介于規(guī)矩和跳脫之間,書寫大套,為人應(yīng)該比較大氣隨和,排版整齊,看起來比較講究。
董書簡單掃了一眼,問:“我的書,你要負(fù)責(zé)吧。”蔣蕎點了點頭,端起旁邊的杯子,喝了一口,又皺著眉頭放回去。
“忙得過來嗎?”董書問,大三的時候?qū)I(yè)課程不多,甚至很多人都不在學(xué)校上課,但是,這也不意味著沒有考試,尤其像是 蔣蕎讀的這類好學(xué)校。
蔣蕎把筆蓋“啪”地合上,在桌上點了點,好像有點痕跡,用手抹了兩下。
“還好啦,只是自己沒有想象中那么厲害……”蔣蕎把筆收回自己包里,董書看見她小心翼翼得把筆放在書包邊上,別住。一般會這么做的人,要么就是特別細(xì)致,要么就是容易丟東西,放在固定位置好找。
董書給自己的杯子里添了一點果汁,輕輕地放回原位,說:“出書的事情,插話我來負(fù)責(zé),你可以專心跑出版。”頓了頓,又 想起來董鳴好像認(rèn)識幾個出版社的高層,補充道:“我哥認(rèn)識一些人,興許可以幫到你。”
蔣蕎點了頭,然后跟董書把版權(quán)讓度書簽了,仍然是小心翼翼地把東西放回自己的包里。
董書看著她收拾,膠尖在地上無聲地點了點,總覺得這姑娘還是個孩子。
“咚咚”兩聲,咖啡店的玻璃被敲響,蔣蕎和董書都朝玻璃那兒看,董鳴站在玻璃那邊,弓著腰,笑得猥瑣,董書對蔣蕎說:“那就是我哥。”
蔣蕎“哦”了一聲,對著董鳴點了點頭,轉(zhuǎn)過臉來,看看董書,又看看浮夸的董鳴:“你倆長得真像,是雙胞胎嗎?”
董書向自己杯子伸的手頓了頓,想著自己和董鳴不是親生兄弟的事情能不能告訴蔣蕎。
“啊,不是。”董書舔了舔嘴皮,蔣蕎點了點頭,說:“哦,你倆都挺帥的,嗯,我覺得。”
董書的手機響了,一條短信,來自董鳴,董書朝玻璃看去,董鳴已經(jīng)不在那里了。
“這姑娘不錯,好好把握,你不是她家大大嗎?近水樓臺啊!”
短信伴著蔣蕎的夸贊結(jié)束,董書覺得自己的臉開始發(fā)燙了,猛地叉掉了短信,瞄了瞄蔣蕎,應(yīng)該沒有看到,放松靠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