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近幾年來,一年不如一年,處境也十分艱難。劉徹有意的打擊和衛家的壯大,令陳家成爲了一個尷尬的存在。要不是館陶是皇室,陳家早就消亡。但陳阿嬌的兄長不甘心,竟派人暗殺衛青和霍去病,衛家步步退讓,陳家變本加厲。讓衛家有了一個正當的理由,讓陳家徹底完蛋……
消息是衛子夫傳給陳阿嬌的,十年來,衛子夫一直耿耿於懷當初,但陳阿嬌這人不知爲何不像一開始那般刁鑽刻薄,令她無從下手。
陳阿嬌不在乎自己,那麼她的家人呢?
想到這,衛子夫不自覺的咧開嘴。
能見到陳阿嬌絕望的神情,一定……衛子夫有種迫不及待的感覺。
十年讓守在長門宮的侍衛放鬆了警惕,劉徹不關心陳阿嬌,那在這深宮誰理會她呢?
故,衛子夫到的時候,長門宮外一個人都沒有。
衛子夫儼然一副上位者的姿態,她坐在陳阿嬌上首,神色高傲,繪著極細緻的裝,身穿華服,頭帶鳳釵,那是皇后才能用的服飾。
衛子夫微微一笑:“許久未見姐姐了,不知這十年姐姐過的可好。”說著,她拍了拍衣裳上莫須有的塵土,好似來著長門宮辱了她的身份。
“過的不錯,謝妹妹關心了。不過妹妹,今日來有何事?”
“妹妹自然關心姐姐來了。”
陳阿嬌淡淡道:“妹妹好意我心領了,但長門宮簡陋,恐怕招待不起姐姐。”
衛子夫笑了笑,漫不經心的提起:“我記得當初姐姐搬來時,還未曾壺沏茶讓妹妹恭祝姐姐喬遷之喜,不知時至今日姐姐的話還算嗎?”
陳阿嬌擡眼看她,上首的婦人衣著於四周之景格格不入,她低垂著眼,看著自己手腕上的鐲子,楚楚動人的模樣。
“難爲妹妹還記著,秋瑾去沏壺茶來。”
一直待在一邊的秋瑾,疑惑的看著陳阿嬌,終是‘諾’了聲。
今時不同往日,衛子夫沒有帶人來,就她一個人來長門宮,也足以說明衛子夫這十年來的成長。
“明人不說暗話,姐姐也知道我來此定不是那樣簡單。”衛子夫意味深長的看著她,笑意嫣然。
“這是自然,說吧,你有什麼不好的消息。”
衛子夫神秘的笑笑:“姐姐的兄長可謂是英雄非凡啊!竟然敢刺殺衛將軍和霍將軍。”
陳阿嬌垂下眼簾,不知道在想什麼。
衛子夫繼續道:“衛家步步退讓,但有人就是不死心,直到霍將軍受了傷,被陛下知曉,這件事纔算完。可憐我那侄子,在戰場上驍勇善戰,卻抵不過這些明槍暗算。”
算完嗎?衛家的目的不就是這個?抓住人心這一點,陳家可比不上衛家啊!
陳阿嬌笑道:“你告訴我這些是爲了什麼?我如今出不去,又不得聖眷,幫不上什麼忙的。”
“哦,原來姐姐死心了呀!當初託司馬相如寫的那文章,字字珠璣,看得我都想憐惜姐姐。莫不是因爲陛下並沒有表示,所以姐姐才死心?且願意不問世事,孤寂十年。”
“看開了,帝王總不似尋常人家。”
“是姐姐想的簡單。享一世富貴比那些虛無縹緲的情愛更重要纔是。”
“呵。”陳阿嬌輕聲說:“和你這窮怕了的女子自然是不同的。錢還是情,總是會有不一樣的選擇。”
這時秋瑾沏好了茶,推開沉重的宮門,走到衛子夫面前,將茶放在桌子上並倒了一杯:“這茶自是比不上娘娘宮裡的,還望娘娘莫怪寒酸纔是。”
衛子夫此時才正眼瞧了會秋瑾:“倒是個伶俐的丫頭,可惜只能一輩子陪姐姐待在這冷宮了。”
“能陪小姐是奴婢的榮幸纔是。何曾可惜?”
衛子夫笑了笑,將前面的茶一飲而盡。
“窮苦人家麼,再次的茶都是彌足珍貴的。不過總是熬過去了。”
陳阿嬌看著衛子夫離去的背影,笑著說:“從高處跌入低谷,欠的債是要還的。”
就好比那個被我害死的孩子。
衛子夫看著宮牆斑駁陸離,許久未修建,不堪入目的很。她緩緩的笑了,這一場鬥爭到底還是她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