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吹過,星月明了又暗,晨風又迎來了朝陽,又是一個暖暖的春日,可卻總覺得哪里有些蕭索,是錯覺嗎?
一隊騎兵阻住了一個少年,那為首一人首先跨下馬來,只見他一身淡青色長袍,頭束金冠,舉止之間盡顯尊貴高雅。他緩緩踱至對面少年馬前,抬頭笑著道:
“龍少將可真是難請啊!幾次去請你都推托,今日竟在這里見到了,哈哈……”笑聲溫潤如玉,更顯得面容俊逸非凡;長衣飄飄,玉樹臨風。
那馬上少年聽到聲音,看到人,微一愣,隨后急急下馬,單膝跪地,沉聲道:
“龍昭云參見太子殿下。”
“呵呵……不必多禮了,多日不見你,怎么,今日可否賞臉賠本太子去游獵一番?”
龍昭云微蹙了眉,但仍是道:“太子之命,昭云豈敢不從?”
“是嗎?哈哈……”陣陣笑聲中,一群人便策馬奔至密密林野中……
“怎么仍是魂不守舍的,究竟所為何事?”太子的口氣里有嗔怪,亦有擔憂。
龍昭云俊眉皺起,卻不知如何回答。
“哎……可還是為了菱兒嗎?”太子長嘆一口氣,問他道。見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他心知自己說對了。
“昭云,死者已矣,何至如此呢?”他勸道,又嘆一口氣,亦有著悲嘆與憐惜。
“不!”龍昭云猛地抬起頭來,“菱兒沒死!”他堅定卻又急切地道,眼神里卻仍有著擔憂與茫然,焦慮與心痛。
太子瞇了眼睛,似是對他的話不以為然。
“昭云,你陷得太深了。”
他這是提醒,亦是警告,七尺男兒怎能為了一個女子失魂落魄成這個樣子?更何況他……
龍昭云深深看了他一眼,低下頭去:
“我不能沒有菱兒!”他亦知自己陷得太深,在他們相處不多的日子里,她卻在他的心上烙下了太多的印記,他已無法自拔,甘愿……沉淪!
“哼!那本太子的皇妹怎么辦?我原以為她對你只是小孩兒心性,可如今看來……”太子有些微慍,冷笑道。
龍昭云眉皺得更緊,卻是低頭不知該如何作答。
結果說曹操曹操就到,一旁侍衛來報說臻玉公主不顧阻攔定要闖來見龍昭云,片刻就到。
“玉兒來做什么?”太子心下狐疑,兩人相視一眼,龍昭云雙眉已皺無可皺。她實在不愿意見這刁蠻公主,無奈卻……
不愿見也得見,這邊廂臻玉公主已風風火火的闖了來,直至她快步走至兩人身前,兩人才驚異的發現這刁蠻公主竟是氣沖沖的,一張臉陰沉的可怕。
“玉兒?什么事讓你這么生氣啊?”太子溫言問道,看著妹妹似是氣綠的臉,不免有些擔憂。
沒想到她連看都不看自己的哥哥,一雙鳳目直直的盯向龍昭云,胸中怒氣上下起伏。
龍昭云被她看得亦是有些惱怒與疑惑,不覺口氣里有些微慍地道:
“公主為何這樣看昭云?有什么事嗎?”
臻玉公主似是更怒了,大喝一聲把手甩向他——竟是有一物打中了龍昭云的臉滑落而去。龍昭云眸中凌光一閃,雖是怒在心頭,卻只是抬眸亦狠厲的盯向她。
“玉兒!究竟所為何事?”見自己的妹妹如此這般不顧形象的對人動粗,太子臉上亦有些掛不住了。
“哼!”臻玉公主恨恨的冷哼一聲,惱怒的眸子里竟似閃著淚花,咬牙道:“你說對了,那賤人沒死!”
龍昭云又蹙了眉,但隨即,眼睛便睜得老大,她說什么?
“玉兒!”太子見她出言粗俗,惱怒的狠聲喝止她。
“哼……呵呵……但你知道她干了什么嗎?”她才不管太子老兄的怒喝,只一雙眼死死的盯著龍昭云,冷笑道:“你口口聲聲說她與你已私定終身,可她南菱郡主,卻無恥的與葉銘揚私奔到了洛陽!真是一對狗男女,簡直無恥至極!竟然騙本公主到這個時候,我定要殺了他們!”臻玉公主恨聲的嘶喊,顯是恨極了兩人,似是此刻就要把兩人生吞活剝了般。
而龍昭云則是呆愣住了,她在說什么?菱兒與……葉銘揚?
“他騙了我,他騙了我!我定要殺了他們!我定要——”
“玉兒!”見臻玉公主仍是在發狂的大罵,太子急忙喝住她,似是不想讓那污言穢語再出自皇妹之口,亦再聞于自己耳中。
“這些事情,你是如何得知的?”太子想用發問來轉移自己妹妹的注意力,她此刻的確是太激動了,真是有失公主風范!
“哼!”臻玉公主冷哼一聲,瞪向地上方才用來砸向龍昭云的東西,眼中珠淚卻淌了下來,緊咬著朱唇抽泣,眸中盡是被背叛的委屈與不甘,被欺騙的憤怒與恨惱。
此時龍昭云已把那東西撿了起來,似是一封信。他展開,一字一句盯著讀,直讀到雙手發顫,眼睛瞪到滾圓。
信中寫的是大內侍衛葉銘揚把南菱郡主藏匿在葉家在洛陽的別院靜園,上瞞公主,下欺父母,兩人在一起度過了半月之多……
“哼!哈哈哈……你知道她是什么人了吧,竟然與葉銘揚……在別院卿卿我我了半月之多,而你卻在這汴京城里找了她半月之多,他們……真是太可惡了!葉銘揚,你竟敢欺瞞本公主!我……我定要殺了你!”說到一半,她似又沉浸在自己被欺騙的悲憤與惱怒中,又咬牙嘶喊了起來。
而龍昭云此刻腦子里卻一片混亂,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只想到葉銘揚也許不會殺菱兒,卻不知菱兒竟然被……菱兒與葉銘揚……不!
他的心再次奔騰了起來,握緊了雙拳,把那張紙捏得皺成一片——
他快速上馬,也不向太子公主請辭,一拉韁繩,策馬離去——
菱兒在靜園!他早該找到她的,那日一地的玫瑰花,他就知道是她,可卻被公主打亂了心神……
葉銘揚,你究竟……
“昭云!”臻玉公主的喊聲從身后傳來,但他已無心理會,他此刻只想菱兒,只要菱兒!
見龍昭云已走遠,太子的眉頭亦是皺的緊緊的。
“那封信,是誰給你的?”他問身邊的臻玉公主。
臻玉公主緩緩回過頭來,眸中的珠淚滾滾而落,卻似沒看進任何東西,茫然一片……
太子輕嘆一聲,把她攬進懷中。
愛情啊!是一劑毒藥,令人傷懷,卻是痛苦的歡愉……
她一直都未曾出門,想躲避些什么,可此時門卻被推開了,她詫異的抬眼,竟看到自己想躲避的人。她立時有些慌亂,無奈卻又無處可逃。她不敢見他,真的不敢,可……
他已來到了她身邊,她想轉身,卻被他一把抓住手臂——
“你是如何認得他們的?”似是十分沉重狐疑的口氣,讓她不覺安心又驚訝的回過頭去:
“啊?”
“哼!你可知昨天來救你的是什么人?”他眼中濃濃的疑惑與探究更讓她疑惑不解:
“什么?”
“我說了我不知道了!”她重申立場,她是真的不知道啊!但看他如此鄭重認真的神色,難道……
“他們是什么人?”她急切地道,已意識到事情不簡單。
“西夏。”葉銘揚眼光直直的盯向她眸底深處,待看到她無比訝異的目光時才稍稍平靜,看來她是真的不曉得。
“什么?西夏?”夏亦菱下巴快要落到地上,那伯文和他主子竟然是西夏人,雖然對他這個現代人來說西夏人和大宋人沒什么分別,但在古代……她想起了和伯文的第一次相遇,難不成……
“他們是間諜?”她聲音很高,似是對自己的猜測有些激動雀躍。
見她此種表情,葉銘揚無奈又狐疑的收回了探問的眼神,只看著她充滿疑惑又有雀躍的臉,冷冽的眸中閃過一絲笑意,她……真可愛!
但隨即他又瞇了雙眼,凌厲的眸光一閃而過,輕輕把她帶入懷中。
夏亦菱正要掙扎,卻聽他在耳邊輕輕的道:
“如果我死了,你會怎么樣?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會為我傷心嗎?”感受到懷中的她猛一陣顫抖,他的心中有了一股暖熱,可她卻立即推開了他,瞇著眼睛斜睨著他道:
“這么冷酷的葉銘揚,會死嗎?”
他看著她,看進她眸底深處。
她伸手遮了他的眼:
“別這樣看著我。”我承受不起這樣的眼神。
他拉了她的手下來,放置唇邊淺吻了一下,抬頭看向她,道:
“我們走!”
“啊?”她的嘴張得老大。
“跟我走!”他握緊了她的手,堅定得道。
夏亦菱秀眉蹙了起來,想要掙開手,卻無奈被他抓得更緊。
“一定要走!”
她愣住了,被他的眼神驚愣住了,如此的堅定,決然,毫不遲疑的……
她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從他的眸子里讀出了將要發生什么事情的征兆,必須走,是的,必須走……
葉銘揚笑了,重又把她拉進懷中。
也許局面是有些復雜了,但我絕對不會讓你受到傷害!
“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