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速去陵陽
章太醫(yī)不解其意的看向蕭祁,卻見蕭祁依舊執(zhí)著的盯著銀針,他心中納悶不已,世子這是怎么了?
少頃,章太醫(yī)安撫似的拍了拍蕭祁的手背,說道:“也不是什么貴重的物件,若是能減輕世子的痛苦便留給世子吧。”
能!怎么不能?那要看在誰的手里?陸箏內(nèi)心說道。
“我先去給世子熬藥。”章太醫(yī)見蕭祁額頭依舊在冒汗,就知道他依舊在承受著痛苦。
陸箏眨了一下眼,以示感謝。
跪在榻邊的小福子正要去送章太醫(yī)被陸箏抓住了袖子,小福子擔(dān)憂的看著他:“主子。”
章太醫(yī)出了房門看到外面被長平攔著的眾人心底微微嘆了口氣,和眾人簡單的說了幾句,讓人最好不要打攪蕭祁休息,這才上前和另外幾位太醫(yī)說了要用的藥方,見無人反對,立即親自去熬藥。
宮里來的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卻沒人離去。
室內(nèi),小福子轉(zhuǎn)頭看了外面一眼,壓著聲音問蕭祁,“主子,主子要跟奴婢說什么?”
“是要王爺回京嗎?奴婢昨夜已經(jīng)讓長平派人給王爺傳信了,王爺很快就會回來的,主子別怕,有章太醫(yī)在,主子也會平安的。”
小福子說著一邊給蕭祁拿他常用的小冊子,炭筆也放在了他的手中,紅著眼不敢抬頭看他,“是奴婢無能,又讓主子受罪了,等王爺……等王爺回來,定會請王爺責(zé)罰奴婢……”
陸箏深吸一口氣,耳朵里被小福子自責(zé)的話吵的嗡嗡的,他忍著痛意,握住炭筆,小福子忙按住小冊子,好方便他書寫。
陸箏怎么也沒想到,有一日她的救命稻草竟然是她自己!
胸腔內(nèi)又在翻涌,這毒可真能折磨人,陸箏抖著手歪歪斜斜寫了幾個字,“速去陵陽將陸……接來!”
小福子在看清小冊子上的字后,立即爬起身,“世子放心,奴婢這就讓長平派人去接陸姑娘。”
陸箏舒了一口氣,小福子雖然話多,可他一向聽從蕭祁的話,讓做什么就做什么,這點很好。
片刻后,小福子捧著一套干凈的衣服進來,要給蕭祁換衣服,卻見榻邊的帷帳已經(jīng)落下了,他快走兩步,一掀帷帳,“主……”
余下的話便卡在了嗓子里,只留下小福子一臉的震驚。
只見蕭祁已經(jīng)去了衣,上半身布滿了方才章太醫(yī)留下的銀針,和方才章太醫(yī)扎針的位置也截然不同,若不是蕭祁呼吸已經(jīng)平穩(wěn),小福子一定會驚的叫出聲來。
小福子聲音控制不住的結(jié)巴道,“主子這……這……這是陸姑娘教的嗎?”
什么時候教的?這才認識陸姑娘多久,這么短的時日怎么就敢往自己身上扎針?
任憑小福子有多精明,也不會想到此時蕭祁這副軀殼里已經(jīng)不是他本人了,他只知道他家主子自小聰慧,過目不忘,學(xué)什么都快,理所當(dāng)然的認為是蕭祁跟陸箏學(xué)的針灸。
陸箏緩緩睜開眼,無法解釋,只是眨了一下眼。
小福子還是不放心,一直緊張的盯著他,直到看著他將針起了,雖減輕了痛意,可蕭祁這具身體十分虛弱,陸箏起針的時候也絲毫沒有她以往那手速極快的影子了。
小福子將銀針收好,給他換好衣服后才將帷帳掛起來,然后給他喂水,“奴婢已經(jīng)試過這水了,沒有問題,主子放心喝。”
“等主子好些了,咱們就回府,章太醫(yī)也在熬藥,主子再忍忍……”
陸箏一杯水還未喝完,外面響起噪雜聲,凌亂的腳步聲伴隨著哭喊聲由遠而近。
“公主府來了不少人,太后娘娘和陛下都派人來了,都是來探視主子的,長平說主子還昏睡著,便都攔在了外面,這會估摸是公主府在發(fā)作昨日晚宴上侍候的下人。”
小福子一邊說一邊回想昨日,怎么也想不明白,“昨日我一直跟在主子身邊,晚宴上的菜品主子是一點都沒吃,到底是怎么中的毒?”
陸箏撇他,她怎么知道?她又沒在場。
小福子一愣,他家主子這是什么意思?怎么這般看著他?
吱呀一聲,門開了,小福子當(dāng)即轉(zhuǎn)頭看來人,待對上來人的視線后,身子一僵,肉眼可見的驚慌起來。
怎么是他?
云章依舊是一身玄色朝服,身后跟著兩名玄甲衛(wèi),周身的氣勢令人難以忽視。
他的目光從小福子身上移開,落到了臉色依舊很難看靠在榻上的蕭祁身上,微微躬身,“見過世子,世子可好些了?”
小福子將手中的杯子放下,慌忙見禮,“奴婢見過云大人,世子剛醒,章太醫(yī)正在給世子熬藥。”
云章睨了他一眼,不緊不慢道,“奉陛下之命,徹查世子中毒一事,這位公公……隨我們走一趟吧。”
小福子臉色一白,玄甲衛(wèi),進去一趟,他還能好好的走出來嗎?
倚在靠枕上的陸箏抬眸打量云章,這位大人很年輕啊,看似溫和有禮,可是他身上的肅殺之色卻沒有藏好,必是常年手上染血之人。
“……大人稍等。”既是陛下的旨意,小福子根本不敢多說話,他也知曉云章此舉并沒有什么不妥。
他轉(zhuǎn)身看向榻上的蕭祁,面上帶著僵硬的笑,說道:“奴婢去隨云大人走一趟,晚些時候就回來,一會就讓長平進來侍候主子……”
話音一落,小福子就準備隨云章走一趟,卻在轉(zhuǎn)身的時候頓住了腳步,小福子轉(zhuǎn)身看去,卻見自己的衣角被蕭祁緊緊的攥在手中。
他瞬間就紅了眼,極力的抑制住哽咽聲,“主子……”
陸箏連個眼神也沒給他,只是直直的和云章對視著,倔強中帶著焦躁,神色不言而喻,他不愿意!
不管小福子是否真的對蕭祁忠心,可她此時身邊也沒人可用,難道長平會比小福子更了解蕭祁,更易讀懂人心嗎?
還是說宮里的人要換掉蕭祁身邊的內(nèi)侍,新?lián)Q一個就會比小福子更盡心嗎?
云章微微詫異,都說這陵陽王世子自不能說話后身上就再沒有往日的傲骨,也時常被其他同齡的孩子欺負,可今日,他卻是對這位世子刮目相看了。
即便是宮中最得寵的皇子見了他這位玄甲衛(wèi)首領(lǐng)也會彬彬有禮,而他此時在蕭祁的眸中卻看到了不耐煩。
若是這位世子此時能開口說話,云章絲毫不懷疑蕭祁會將他請出去。
驀的,他唇角微微上揚,態(tài)度依舊和煦,“既然世子身邊離不開這位公公,那便等世子好了臣再來派人來問話。”
云章又盯了蕭祁一瞬,躬身一禮,帶著身后的玄甲衛(wèi)離去,小福子長長舒了一口氣,一陣后怕,還沒開口就被蕭祁瞪了一眼。
小福子:“……”他怎么了?說錯什么了嗎?
陸箏拿過小冊子,費力的交代了幾句話,剛寫完方才稍稍恢復(fù)的血色又褪了個干干凈凈。
“奴婢都記下了,主子快歇會……”
陸箏躺回榻上,又開始難受了,救命……蕭祁你腿腳可快點,雖然現(xiàn)在受罪的是她,可這要歸西的可不是她陸箏。
天依舊陰沉沉的,午時一過,京城開始落雪了。
在從陵陽到京城的官道上,一隊騎兵緊緊的追在一人身后,“雪天路滑,陸姑娘騎慢些---”
“陸姑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