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錘的話,叫我目瞪口呆,怎麼好端端的就成了玄門中人,這也太邪乎了。
銅錘低頭不語,眼中顯現出了沉思,我也沒多嘴,因爲我知道他沒有開玩笑。
銅錘道:“挺那啥的是吧,一開始俺發現了這事兒後,也接受不了。”
我心裡挺費解的,說你到底發現什麼秘密了,那時候咱們才十幾歲,知道啥是玄門啊。
銅錘又點了一根菸,說玄門這東西,俺的確不懂,就是擺在跟前兒,也是睜眼瞎,可是俺好歹認字兒,能通過內容瞭解一些東西。那天辦完了喪事,咱倆都喝多了,晚上我醒過來,心疼的喘不過氣,也不知道怎麼的,就奔了我爹媽的房間,看著那些遺物,眼淚嘩嘩的。
我心裡也不是滋味兒,因爲他的爹媽對我沒說的,拿我當親兒子養,現在舊事重提,他們的身影就閃現在眼前了。
只聽銅錘繼續道:“俺是一邊哭,一遍整理那些遺物,最後嗓子都啞了,可無意中就發現了一封信,封面上寫著四個字,銅錘親啓。“
我愣了一下,不可思議的說,叔和嬸兒給你留了一封信?
銅錘點頭,說這封信不是臨死的時候寫的,而是在老家就寫了,你也知道俺老家是長白山的,七歲舉家搬遷來到村子。這是俺爹媽離開老家的前一天,親自寫的。
這事兒新鮮了,細細一算,離開老家到去世,差不多有十年。一封跨越了十年歲月的信,到底隱藏著什麼?
銅錘吸了一口煙,說俺當時也挺驚訝的,趕緊拆開信封,打開信紙,發現上面的內容很簡短,只有幾百個字。可是這幾百個字就像一把鐮刀,狠狠的插進了俺心口,並且俺更加確定,俺爹媽的死不是意外,而是謀殺。
我心裡有些著急了,這說來說去,也沒提信中的內容。可是爲了照顧他的情緒,我不好催促,只有安靜的等著。
銅錘扭頭看我,說你就不好奇信裡寫了什麼嗎?
我一咧嘴,說我好奇的事兒多了,這不一直聽著呢麼。
銅錘把抽到一半的香菸塞進我的嘴裡,然後搓搓臉,顯得精神了很多。
說道:“信中一開篇,我爹媽就告訴我,他們都是玄門中人,玄門並不是一個門派,而是一個江湖,裡面的人都有一些特殊的手段,有的精通道術,有的參禮佛言,還有的修煉巫蠱,像算命先生,跳大神的神婆,都屬於這一類,他們這個圈子超脫了現實,但每個人都有喜怒哀樂,說白了也逃不開紅塵牽絆。“
這段日子光說玄門了,但並沒有一個全面的解釋,聽了銅錘這番話,我有些豁然開朗。其實玄門中人也是俗人,他們不是神,更不是萬能的。
這些人傳承了中華民族幾千年來,不爲人知的一些技能。可能有人就問了,玄術真的存在嗎,說實話,真有這東西,從秦朝開始,就有了方士這種職業。
方士很多都是騙人的,忽悠皇親貴族吃仙丹,求長生。後來秦始皇還派徐福去瀛洲仙島,求取長生不老的丹藥,可徐福一走了之,然後就沒有然後了。(有人說徐福帶著三千童男童女,成立了島國,額,這個還是個爭議)
不過方士的存在,直接推動了玄門的發展,以至於到了春秋戰國時期,百家爭鳴,出現了老子這個人,這人就是道教的創始人。
至於巫術,就比較早了,這東西是上古年間的產物,也就是三皇五帝的那個年代。
那時候掌握巫術的人叫巫醫,從字面上不難理解,這幫人都是利用巫術治病的,也沒有那麼多分類。現在五花八門的巫術,都是從那時候傳承下來的,也分支出很多駭人聽聞的邪術,比如龍虎桃仙咒。
總之,玄門是有歷史依據的,有興趣的可以去查查,不過銅錘的父母就有些蹊蹺了,我趕緊問他:“叔和嬸傳承的是哪一派?“
銅錘獨自想著心事,說信裡沒寫,俺也不太清楚,不過他們之所以搬家來到村子,是因爲躲避仇家,並且信中強調了一句,說如果他們意外死去了,一定是仇家乾的,叫俺必須逃走,所以俺第二天就退學了,聲稱要去當兵。
這個內情叫我措手不及,我說信裡沒提仇家的來歷嗎?逃跑也不是個事兒啊。
銅錘搖搖頭,說信裡並沒有提及仇家是誰,俺沒辦法,只有暗中調查那個肇事者,後來就發現了一些線索。
我說你那時候才十六歲,形單影隻的,能調查出什麼線索,還有,你當初爲啥不跟我講明白了。
銅錘苦笑,說這檔子事兒關係重大,俺不能把你拉下水呀。
我挺無奈的,說行,不提這個了,你到底查到了什麼線索?
銅錘說肇事者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長得還挺帶勁,俺從交通隊的事故清單中,找到了她家的地址,暗中跟蹤了幾次,發現她總是夜裡十二點開車出門,一頭就扎進了火葬場,到凌晨四五點纔出來,誰也不知道在幹啥。
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一個女人去火葬場待半宿,這到底是人是鬼?
銅錘說俺當時也嚇壞了,可爲了查清楚事實,俺只能硬著頭皮跟上去,最後發現那個女人鑽進了一個小屋,好像屋子裡還有別人,光線挺昏暗的。
我說後來呢,後來你又看到了啥。
銅錘舔了舔發乾的嘴脣,說俺輕手輕腳的扒在窗戶外面,透過玻璃往裡觀瞧,發現裡有三四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這幾個傢伙挺有派頭,不是當官的就是有錢的,全都圍著一個桌子轉悠,桌子上擺著一個青銅鼎。。
我心裡一驚,稍微有點文化的都知道,青銅鼎可是文物,這東西比大熊貓還珍貴呢,平白無故的,怎麼會出現在火葬場?
銅錘說俺那時候小,看不透他們在幹嘛,可是俺對那些古董不認生,在長白山的深處,有數不盡的古墓,並且有一些人,專門打著國家的旗號,過來明目張膽的去盜墓,有時候村民進山打野味兒,也能撿到一些瓶瓶罐罐,後來都被人用很低的價格收了去。
我說你的意思是,肇事女司機是文物販子,那幾個西裝革履的傢伙是來買文物的?
銅錘點頭,說一開始俺也是這麼認爲的,可是後來發生了一件事,把俺嚇的不輕。
我說倒騰文物,還能有什麼可怕的?
銅錘的臉色突然陰沉下來,眼中出現了一些恐懼,說那一幕叫俺做了好幾個月的噩夢。
我瞅他神神叨叨的,就把我的好奇心勾了起來,說到底咋了嘛,還至於嚇成這樣?
銅錘艱難的嚥了一口吐沫,說:“那幾個西裝革履的人,看著看著,竟把自己的眼珠子摳了出來,全都丟進了青銅鼎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