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巨型蜻蜓的脾氣還不錯,不然不會讓先遣隊的人搭順風車。
看先遣隊的行事風格,這不是他們第一次用這種法子下山了,而這些巨型蜻蜓也未必對他們沒印象,但按照塔的說法,只要不去主動激怒它們,不攻擊,它們對搭順風車的人并不介意,愿意捎一程。
從蜻蜓背上往下看,下方的森林顯得非常寧和,當然,這只是表面,下方這片土地,比上一次狩獵路線上所經過的山林還要危險。
弱肉強食規則在這里亦適用,有些樹木太過密集的地方,為了營養的吸取也會產生極大的競爭,邵玄偶爾能看到一些枯萎的樹,樹很大,看上去有百年的歷史,盤根錯節。就是這樣一棵樹,卻枯萎了,沒有蟲洞,樹干沒有開裂,但塔告訴邵玄,它已經被周圍其他樹聯合“抹殺”了。
植物的戰場,可能在地面上,也可能在地下,拋開地面就會看到,那棵枯死的樹,地下的根系全部被周圍其他樹的樹根給勒斷了。
“注意,要準備下去了!”塔提醒邵玄。
他們不可能一直跟著這群蜻蜓,目的地不一樣,乘坐一程之后,便分道揚鑣。
蜻蜓群很龐大,先遣隊四十來人并不都集中在一起,就算剛開始所乘坐的蜻蜓挨著,但隨著蜻蜓群的飛行以及它們陣型的變換,很快就看不見影。
“跳!”
邵玄壓根沒使上力,就被塔拎著跳了下去。
塔選擇的降落地是一棵如高樓般矗立在那里的植物,掉落在靠近頂端的一片巨大的葉子上,葉片的緩沖卸去了部分力道,再加上塔是等那群蜻蜓飛得稍低的時候往下跳的,所以并不會摔傷。
安全降落,邵玄也被放下。
腳下的葉片有些涼,并不算光滑。
空中其他位置還有隊員們陸陸續續找準合適的降落點往下跳。
“走吧。”
塔招呼邵玄跟著,這次倒沒有拎著邵玄了,不過他答應過巫會將邵玄安全帶回去,總得盯緊點。
“警惕周圍,反應快點。”塔叮囑道。
“嗯。”邵玄跟著塔,從這株植物上層的葉子往下方的葉片上跳,還得小心別從葉子上滾下去。
這株植物只有靠近頂端三分之一處有葉子,再往下,就只有那根粗粗的莖。
塔刻意放慢速度,邵玄也緊跟著他順著莖往下滑。
靠近地面的樹叢中,并不似上方那么明亮,植物太過密集,樹枝將陽光遮擋太多,只有少部分從間隙投射下來。下方明顯更陰涼,不過,就那些光線,也足夠邵玄看到周圍的情形了。
在這里,邵玄有種感覺,似乎自己變小了,或者就是世界變大了。
上一次外出狩獵,見識到了很多古樹和大型的兇獸,卻并無現在這般的渺小感。
連蘑菇都跟木屋似的體型,能不感覺渺小嗎?
緊靠著那株高高植物近地面的根莖處,塔吹了哨子,召集降落的其他人。
哨音更低沉一些,不如其他狩獵小隊如鳥鳴鹿鳴的哨音。這是專門在這片地方使用的。
細微的聲響從不遠處響起,如果不仔細聽的話,很難察覺。
邵玄側頭看過去,發現幾根細細的如草繩一般的藤蔓往這邊快速延伸著。
邵玄和塔都站在藤蔓延伸的方向,但邵玄覺得,這些藤蔓的目標好像就是他自己。
嗖!
一把小石刀釘在地面,也將正往這邊伸展的藤蔓尖端斬下一截。
被斬了一截的藤蔓立刻停止往這邊繼續延伸,而是快速回縮,似乎是害怕了。
塔過去將石刀收回,對邵玄說道:“別把它們當死物,不然死的就是你。而且,它們很多都懂趨弱避強,咱們隊最弱的就是你。”
果然,又成了靶子。
山林里的兇獸們找到機會就會襲擊其他種族的幼崽,而在這里,連這幫植物都懂得找軟的捏,太強的拿捏不住。
邵玄上輩子曾聽人說過,植物也有五感,有視覺、聽覺、嗅覺、味覺、觸覺,只是很多人沒有去注意而已。而現在,邵玄深刻體會到了這些植物放大的五感。
沒多久,其他在各處降落的戰士們也往這邊聚集過來,清點人數之后,便繼續出發。不過這次分成兩個分隊,從兩個方向各自去尋找巫發下來的任務。
這樣,邵玄所在的小分隊也就二十個人了。
對于這片廣袤的綠色地帶,先遣隊的人不可能熟悉每一寸土地,但他們能辨認方向,只要有陽光,就不會迷路,他們的路線基本是不變的。
林子里能聽見鳥叫蟲鳴,還有一些植物發出的各種各樣的聲響,有時候像敲門,篤篤篤的聲音回響在林間,有時候傳來聲音又讓邵玄想起桅桿的鐵鍥頭轉動所發出的聲響。
跟著塔他們在林子里奔跑,邵玄看到了各種各樣的植物兇器,前一刻安靜平和,下一刻就變得血雨腥風。
邵玄就曾看到一株植物,原本平滑的葉片能在瞬間變成鋸子或者切刀,將周圍闖入的動物或者其他植物切碎,然后埋在它生長周圍的地里面,為它增加營養。
直接食肉的也有,有一些跟上輩子見過的茅膏菜、豬籠草等類似,還有一些更兇猛,屬于主動攻擊型,一般那種,先遣隊的人會避開,那類型的植物一般都不好惹。
“休息下吧,陀和嗑嗑去取水。”連續趕了半天路之后,塔對說道。
巫要找的東西,并不在這里,他們還得再跑會兒才能遇到。
這周圍并沒有河流,連溪水都沒見到。邵玄正疑惑,就見陀和嗑嗑來到一株長著厚厚葉片的植物下,用石刀將莖表層劈開,連續幾刀才能破開條縫,只一刀的話,壁太厚,切不開,就算切開了縫隙就很快會合起來。
澄綠的液體從切開的縫隙間流出,帶著淡淡的香甜氣息。陀和嗑嗑便拿著水壺將流出來的液體收集進去。
那些液體也會吸引其他昆蟲,所以除了去取水的陀和嗑嗑以及邵玄外,其他人都在周圍防備著,來一只蟲子就殺一只。一部分人防備天空,一部分防備林子其他方向,分配下來,也就只能空出兩人去取水。
“阿玄,水壺扔過來!”那邊正在取水的陀說道。
陀沒讓邵玄靠近那株植物,邵玄便離著十來米站著。聽到陀的話,邵玄將空了的葫蘆扔過去。
等裝滿水之后陀便將葫蘆扔了過來,繼續喊下一個隊員扔水壺。
那些澄綠的液體吸引過來不少昆蟲,都是比較大的,隨便一只甲蟲就有近一米。
“快點!”那邊塔催促道。
遠處有個蟲群往這邊飛來,就他們這二十號人,扛不住那群蟲子。
最后一壺取完時,那群蟲子離這邊還有兩百米左右,足夠他們離開。
“走!”
取完水,自然得立刻離開。
“那些是什么?”離開一定距離之后,站在一棵植物葉片上的休息的時候,邵玄問道。
“我們叫它撕切者,剛才我們取水的那棵植物,在我們取水完畢之后,它能快速恢復,切口會愈合,流出來的水也會被它重新吸收回去,然后用厚厚的壁防護起來,很多蟲子拿它沒辦法,或者在聞不到氣味之后離開,但撕切者不同,遇到撕切者,那棵植物多半會死。”陀說道。
那種叫撕切者的昆蟲,蟲如其名,有刀鋒似的前肢,供撕咬切割用。撕切者葷素不忌,會吸植物汁液,也吸食動物的血液,經常成群飛行。
先遣隊的人不希望與撕切者交鋒,一個是撕切者蟲群的殺傷力太大,另外一個就是,這蟲子太臭,沾上那味兒的話,等狩獵完畢回去的時候也未必能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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