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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章 抉擇

楚風南越戰越是興奮,眼前好像看見了一個全新的武學天地,思維比以往任何時刻都要活躍,每一個念頭都是渾然天成的變招。

那是他所習武學本該擁有的變化,只是直到這一刻才踴躍而出。

楚風南熱血沸騰,雙拳一壓,卻被風蕭蕭單掌一撩格在力弱之處,身影翻飛而起,哈哈大笑的雙拳交擊,說道:“注意來,八鬼屠神!”

接下來不再是身體的運用,還參合了各自對功法之中道則的理解,神鬼戰技第八式,神拳山莊數百年來也只有寥寥幾人能夠領悟,此時施展開來,八尊神魔之象覆蓋天空,繚繞陰氣之中傳出震天咆哮,八柄魔神兵率先向風蕭蕭攻來。

“不夠!”風蕭蕭一聲冷喝,掌刀一拳一劃,強橫刀意直接粉碎了八柄魔兵,忽然變掌爲拳,說道:“你是鬼,我便給你地獄。六煞平濤啓黃泉!”

簡簡單單的一拳轟出,卻彷彿打開了地獄之門,拳頭之前幻象叢生,時而血海滔天,時而萬鬼夜行……黃泉景象震撼人心。

圍觀的風家衆人無不神色一變,他們都感受到了這一招的威勢,神魂都不自禁的生出一股寒氣,好似即將墮入黃泉一樣。以他們對楚風南的瞭解,都覺得楚風南必定要重傷敗退。

大戰之中,楚風南竟在風蕭蕭出招瞬間愣了一愣,然後直接被黃泉地獄覆蓋,但聞一聲巨吼,幻象翻騰,內中傳出楚風南的雄沉聲音:“九鬼化神,神魔一念!”金光爆衝,直接破開黃泉幻象,楚風南身影再現之時,衆人都是雙目一瞪,連風蕭蕭都大感意外。

頭髮眉毛竟都盡數化作火紅之色,紅髮倒豎,身上的氣質也是大變樣,沉穩之中別有一股狂傲霸氣,仰天大笑之間說不出的豪情萬丈。雙手卻沒有閒著,左手地獄,鬼氣沸騰,右手天堂,仙氣淼淼,雙手一握,天堂與地獄合一,頓時神雷爆響,地火風水暴衝,高空之中都驚現霹靂迎接神鬼戰技最終式的出世。

“還是不夠。”風蕭蕭頗爲不屑的搖頭,輕聲說道:“該結束了,五魑運嶽,六葬天瀑!”又是相似的境界相似的道,風蕭蕭捨棄刀法,依然以楚風南熟悉的神鬼之道回擊,劍指數點,握拳一震,一拳對上楚風南的極招。

轟——,楚風南再也無法控制勁道,悶哼一聲倒飛而起,遠遠的跌落塵埃之中,風蕭蕭盤坐的身影紋絲不動,翻掌一壓,塵埃落定,連一絲灰塵都沒有沾上。

“他竟然領悟了神鬼戰技的最終式,神拳山莊除卻第一代莊主外一直無人可以領悟的最終式。”李元震驚得無以復加,看著遠處塵埃中的身影,似乎覺得難以接受,差距正在進一步拉大。

楚風南受傷不輕,掙扎著爬起來盤膝而坐,一頭頭髮竟變得紅黑相間,眉毛也是如此,身上透出一股別樣的妖異魅力,令人側目。他咳出幾朵淤血,遙遙朝風蕭蕭一抱拳,閉目靜思去了。

風蕭蕭最後兩招給他的啓發極大。

“他都打了,也該輪到我了。”元鶴舞笑嘻嘻的走近幾步,摩拳擦掌。

風蕭蕭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說道:“你覺得,你我一戰勝負如何?”

元鶴舞微微一愣,沒打過怎麼知道勝負?當即說道:“我雖然沒有十成把握勝你,但有十成把握令你負傷。”

“那我還何來力氣應付風家之事?”風蕭蕭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隨即說道:“恕不奉陪了。”說完便又閉目靜坐去了。

元鶴舞氣結,但又無從反駁,風蕭蕭若真與她一戰,即便取勝也需得付出不小的代價,這對他後續之事大大的不利,風蕭蕭拒絕她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三位風家皇子面面相覷,風蕭蕭態度強硬得出乎他們的意料,竟都一時無計可施,打也打不過,勸也勸不了,還能如何?

而此時,風家小千世界之內,風德皇帝正快步走入百里浩鴻的莊園,不勞下人通報,自己便直接往後院去了,這個時候,百里浩鴻應該在後院長廊之內研究棋譜的。

如今的風德皇帝已經是金丹宗師,叫皇帝其實不是那麼適合了,因爲他早已除下一身龍袍,恢復一個士族子弟的簡單裝束,只是他如今身份超然,風家老祖風俊雲都直言支持他的一切家族決定,一身威望比當初身著龍袍時更隆了十倍都不止。

果然,風德遠遠的便看見了長廊之中的百里浩鴻,只是他的對面還端坐著一位美貌女子,風德自然知道,那正是元鶴舞的姑姑,醉蝶銀河的玉織心,如今百里浩鴻的妻子。

要是風蕭蕭兄妹此時看見百里浩鴻的模樣必然要驚訝得合不攏嘴來,哪裡還是當年一副鬚髮皆白的老頭子模樣,簡直就是一樹梨花壓海棠的俊俏青年,面貌雖然與過去還有五分相似,但頭髮烏黑髮亮,戴著紫色高冠,肌膚如玉,身姿挺拔,身穿淡紫色寬鬆儒袍,冠領高豎兩寸,點綴珠飾,好不華麗。

一舉一動悠然自適,神秀之中透出一股滄桑,高深莫測。

玉織心身穿一襲素錦宮衣,外披水藍色輕紗,微風吹過,輕紗飛舞,整個人散發出淡淡靈氣。三千青絲被挽成一個簡單的碧落髻,頭戴一支清雅的梅花簪子。美麗嫺淑,比水靈少女更具意蘊。

這一男一女相對而坐,執子弈棋,方圓之地都彷彿都化作了仙境,如夢如幻,就連風德都出現了剎那的恍惚。

風德快步走近,自有僕人端來椅子,風德不客氣的坐下,也不顧得打擾恩師了,直接說道:“老師,蕭蕭回來了。”

百里浩鴻執子的手一頓,將棋子放回盒子之內,玉織心微笑,心知這一局是無法繼續了,便開始收拾棋盤上的棋子。

風德將風蕭蕭的說話原原本本的告知百里浩鴻,說道:“我擔心的這一天還是來了,那小子還是和以前一樣倔,此事處理不好就是家變,還請老師隨我去勸說於他。現在也只有你的說話她才能聽得進去了。”

百里浩鴻微微一笑,說道:“事情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嚴重,只是你關心則亂罷了。靜下心來好好想一想吧。”

風德聞言一愣,疑惑的問道:“老師此話怎講?”自當日風蕭蕭離家前說要取回水亦寒遺體和報仇時起,今日的情形幾乎成了他的一個心病,此時事情真的發生了,許是他多年的帝皇心性亦難免失了分寸。

“我且問你,寒水怎麼沒來?”

風德心中一動,是啊,寒水怎麼沒來?以他們兄妹二人的性格和感情,取回母親遺體和報仇這等大事,風寒水理應陪同在側纔是,不說別的,若是風寒水知道風蕭蕭有此一行,風德絕對相信那丫頭怎麼著也會跟來。但風蕭蕭似乎又沒有瞞住風寒水的必要,這事頗爲矛盾。

“那小子也是見過司徒秀的,極有可能已經知道風家小千世界的入口所在地,即便司徒秀不告訴他,以他能爲也可以查探得到,但他前來叫板卻出現在距離小千世界入口數千裡的先賢山莊遺址喊話,我們的人未必第一時間能知道他的來臨,倒是叫一些外人聽了話去,這分明是故意的。”百里浩鴻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

“老師覺得,他爲什麼要這麼做?”風德靜下心來,也發覺了風蕭蕭舉動的不尋常。

百里浩鴻略一沉吟,說道:“依我看,報仇是假,刻意製造衝突是真,當然,寒妃娘娘的遺體他應該是志在必得的了。”

“他本就無心報仇,自然可以不告訴風寒水,但偏偏又要與風家產生衝突,甚至是與你這個父親鬧翻,也是擔心寒水心中難受吧。你也知道,寒水丫頭自小就沒有那小子倔,她對你的態度還是不錯的。再說,以這小子的行事風格,若真要尋仇,大可以隨便編織一個藉口進入小千世界緩緩圖之,他要進來你還會拒絕他不成?比起吃力不討好的對抗,這個途徑可是有效得多了。但他還是選擇了對抗,並且鬧得人盡皆知,想來便是要以事實宣佈他風蕭蕭與風家的徹底決裂。”

風德面色一變,說道:“這豈不是與他自己所說的一般無二嘛,最終結果都是徹底的決裂。”

“不一樣。”百里浩鴻說道:“他說的話若是真的,那風家以後與風蕭蕭是不死不休的局面,直到一方倒下爲止,但那不是他想要的結果,我估計他想要的是一次性的衝突,此事過後,整個江湖都會知道他與風家的徹底決裂,但他不會再回來找風家的麻煩。不是死敵,而是形同陌路。”

“他是要徹底撇清與風家的關係,要麼是怕風家的事情牽連於他,要麼就是擔心他自己的事情牽連風家。”風德恍然大悟,面色卻是蒼白,他自問風家目前沒有什麼事情會遺禍於風蕭蕭,現在的風家堪稱神話不出便立於不敗之地的。

風蕭蕭有大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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