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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神秘的少年

殘陽如血,將海天連接處映照在一片血紅之中,在那紅光外,四周的雲層奇異得鑲著一抹淡淡的金邊。迎著海風,看著那即將西沉的美景,讓人產生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茫茫大海之上,幾艘三桅帆船排列成棱形,將一小片海面圍繞起來,靜靜地漂浮著。船身伴隨著海浪的波動起伏不定,但陣形卻是絲毫不曾變亂。

其中一艘船上,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靠坐著船舷,目光呆滯地看著那漸漸西沉的殘陽,右手食指毫無規律的使勁扣動著船板,一頓一停,指甲已經磨破,在船板上留下一溜血跡。他那青瘦的面孔上,尚未乾去的淚痕將幾縷髮絲胡亂粘在一起,讓人看了不由產生一種可憐的感覺。

船頭,站著三個青衣男子,天邊那即將逝去的美景沒有引起他們的絲毫興趣,他們也沒有去關注那可憐的少年,而是目不轉睛的盯著海面,神色肅然。另一邊船舷,一個圓頭大耳的中年漢子端坐在那裡,玩弄著一把錚亮的匕首,時不時的向少年這邊看一眼。

“噔、噔、噔……”伴隨著一陣腳步聲,船倉口走出一個面容清秀的少女來。長髮披肩,黑色束腰短靠,深褐色的皮質緊身勁裝勾勒出一道青澀的曲線。十四五歲的樣子,表情冷漠,手裡拿著一塊黑麪包和一個裝淡水的皮囊。

和那胖大漢對望了一眼,少女走到少年跟前,將麪包和水扔到船板上。然而少年卻視而不見,眼睛毫無神采地注視著遠方,直到最後一絲陽光消失在海平面。

黑夜已經降臨,船上卻並未立即掌燈。漸漸地視線受阻,少年卻依然死死的盯著剛纔的方向,那個他曾經生活過的方向。

“哼。不識好歹。”少女冷哼一聲,轉身便欲離開。

“出現了!”

突然,站在船頭的一名青衣男人低聲叫道,正欲下到船倉的少女立刻停下腳步,冷漠的臉上閃過一絲興奮之色,向著船頭跑去。一直坐著的中年漢子也在第一時間衝到了船頭,看向海面。

“噔噔噔……噔噔噔……”

急促的腳步聲一陣連著一陣。不多時,從船倉中衝出來十多人,有老有少,年輕的一個個身強力壯,一色的青色勁裝,只有一白髮老人身穿灰白長袍。似乎是因爲長時間受海風吹拂的緣故,老人皮膚黝黑,滿臉皺紋,白髮白鬚,手握著一把齊身高的烏木杖,杖頭上鑲著一顆雞蛋大小的血紅色石頭。

低沉的號聲響起,其它船上的人也是開始行動起來,四艘大船緩緩的變動著位置,縮小著圍繞的面積。

衆人皆是一臉興奮的向海面之下望去,帶著腥味的海水嘩嘩地拍打著船沿,漆黑的海面之下,隱隱有熒光閃爍,一串一串,猶如一串串小燈籠在水底來回遊動。

漸漸的,那些小燈籠越積越多,層層向下閃爍不停。一些人擡起頭來看著那白髮白鬚的老人,似乎在等待著老人的命令。老人同樣是一臉興奮,望著海面,雙眼之中也是熒光閃閃,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黃貴,準備放網。”突然,老人向那胖胖的中年大漢叫道。

被叫做黃貴的胖大漢臉色瞬間變得鎮定起來,熟練的組織著衆人從船倉中擡出一個鐵箱。

鐵箱上鑄著神密的花紋,看起來年頭頗爲舊遠。箱子打開後,四名青衣男子用繩索將一個閃著金光的圓球從裡面擡了出來,那圓球直徑有一尺大小,表面流光溢彩,似乎重量不輕,四名青衣男子明顯有些吃力。

金光圓球一離開木箱,另有四個男子馬上投出手裡的繩索,那繩索竟是詭異的一下沒入圓球之中。八人擡著圓球,走到船頭,稍一向外使力,那圓球便向海面落去,八人手裡的繩索奇異的被拉長,垂向海面。

“譁……”

入水聲傳來,那圓球一接觸海面便詭異的化開來,金光閃爍間,向著四面八方漫延。漸漸的,一張足有兩百丈寬的金色大網漸漸在海面形成,大網所及的海面都變得金光燦燦,讓得幾艘船猶如飄浮在一片金色海洋之上。

突然,那金網開始慢慢下沉,隨著金網下沉,所有人臉上都是越發興奮起來,但此時唯有那老人臉上卻多了一絲緊張之色。

“爺爺,等了兩個多月了,總算沒有白跑一趟,再下去補給都要用完了。”老人身邊,面容清秀的少女面露喜色,一改之前的冷漠表情。

“嗯,看剛纔那熒光的數量,應該不會少,但……這個時辰,大家小心一點,這個時候正是‘血蛇’活動的時間。”老人淡淡的說道。

老人的話一出口,剛剛還沉浸在興奮之中的衆人都是神色一凜,紛紛凝神注視著金網之下的那一片海域。

只見那金網緩緩下沉,大概已有數十丈深度,沒有任何聲響。那些在水中來回遊動的白色熒光自從出現便一直在那裡徘徊,似乎根本不知道頭頂上正有一張金色大網罩下來。

“注意,可以收網了。”差不多半個時辰後,老人神情嚴肅的說道。

“族老,再多下兩丈吧?等了這麼久,又比三年前整整晚了一個月時間,那怕只多捕兩條,這一月的開銷就補回來了。”一個年輕的青衣男子對著老人喊道。

老人臉色一凜,微微呵斥道:“臭小子,別貪心,這是祖輩傳下來的規矩。”聞言,那年輕男子不由低頭伸了伸舌頭。卻聽老人突然吼道:“一百丈收網,收……”

低沉的號角再次響起,其它船上也有人將手裡的繩索拋向海中。船頭的黃貴也是早已做好準備,大手一揮,之前那八個操控繩索的男子立刻一齊拉動繩索。突然之間,海面上金光大作,就連天空上那些剛剛冒頭的星星彷彿也被染成了金色。

突然,一陣輕微的震動從船低傳來後,海面上開始出現一個一個的淡金色大水泡,“啵”的一聲爆開後,便會奇異的溢出一抹金光,漸漸的這平靜海面猶如一鍋沸水般攪動起來。隨著越來越多的水泡不斷從海面下冒出,水泡爆裂的聲響變得密集起來,海面上更是金光大盛,讓人看不清海面之下的情況。

慢慢的,那些爆裂之聲竟是形成了一股震耳欲聾的噪音。少年所在的大船上,除了老人和少女以及那八個操控繩索的男子外,包括黃貴在內,其它人全都依船舷方向一排站開。

突然,船底傳來“轟”的一聲,諾大的船體也爲之一震,剛剛還炫目的金光一瞬間便消失不見,“啪啪”的噪音也是戛然而止,海面回覆成烏黑一片,似乎這一切都在傾刻間被一隻吞天食地的巨大怪獸吞沒了。

時間好像在這一刻停滯了下來。星光下,一個巨型黑影正從空中向下墜落,之前操控繩索的八人已經站到了黃貴等人的對面,八條繩索的另一端也已經相互交叉著交到黃貴等人手中,組成了一張繩網。

那黑影快速落下,而黃貴等人顯然已經駕輕就熟,就在那黑影距船面三丈時,十六人一齊向空中甩動繩索,將那黑影順勢一帶,輕輕放在了船板上。

一股刺鼻的腥味在船板上瀰漫開來,所有人向那直徑足有一丈的黑色物體邊圍繞而上,但卻只是遠遠站著,等待著什麼。

其它三支大船迅速的靠攏過來,一名名青衣男子從各自船上飛身躍過數丈寬的距離,聚集到老人所在的這艘大船上。

船上的燈籠被掛了起來,搖晃的燈光下,老人緩緩走上前去,伸出手杖在那黑色物體上輕輕敲了三下。隱隱的,似乎從那黑色物體之上發出一種奇異的無形波動來。

突然,老人手杖上的血紅石頭髮出奪目的紅光,那物體之上竟“啪啪”的閃起一道道電光。老人臉上猛然升起一絲歡喜之色,慢慢退開時,石頭上的紅光卻變得越發炫目耀眼,而物體上的電光也是越來越強,“噼啪”作響,時而竟有一道閃爍的電弧擊打在船板之上,擊飛一片木屑,空氣中散發出一股燒焦的味道來。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將近一個時辰才減緩下來,而此時老人的額頭上已是汗如雨下。突然,那石頭上的紅光慢慢的由紅變金,而那金光正在漸漸收縮,不多時便化作一個拳頭大小的金球,閃閃發亮。此刻,早有人將之前裝金球的鐵箱準備好,老人舉著手杖,引著那金球落入箱中,一個青衣男子立刻關上箱蓋,用鎖鎖上。

“呼……”老人深深的呼出一口氣,彷彿之前的事情耗費了他一身氣力,讓他顯得更加蒼老的一些。

“爺爺。”少女小跑著上前,一臉關切的扶住老人的身體。就在此時,那黑色物體“嘩啦”一聲散開來,一股更加濃烈的腥臭味補面而來。

“上面的電力已經全部去除,動手吧。”老人有氣無力的說道。

濃烈的腥臭味讓靠在一旁的少年也不由抽動了一下鼻子,然而所有的青衣男子卻似乎對這臭味毫無反應,紛紛從腰間掏出匕首,衝向那堆散開來的黑色物體。

腥臭味中,一股強烈的血腥氣息迅速瀰漫,刺激著少年的鼻子。

恍惚間,尖刀、長槍,似乎就在眼前,刺耳的尖叫和哭喊聲猛然在少年耳邊響起。眼中慢慢浮現出一絲驚恐的神色,怒目圓睜,強烈的悲傷瞬間涌上心頭。

“啊……”向著滿天星光,少年發出了痛苦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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