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遣營留在了鬼門關(guān)外,114團的兩個營轉(zhuǎn)去了卡拉卡,這是趙志要求的。熱書閣 先遣營的任務(wù)是保證鋪路的安全,不是替114團攻佔卡拉卡的。鬼門關(guān)是從列多進入野人山的必經(jīng)之路,盤踞在這裡的日軍要是不清理乾淨,工兵團就根本進不了野人山,也就更談不上鋪路了。爲了先遣營的去留,38師和司令部打了很長時間的口水仗,電臺來來回回的發(fā)報。到最後,還是史迪威拍了桌子,趙志帶著114團的一個殘營留下,清理鬼門關(guān)的日軍,保護工兵團的安全。
秀才的骨灰已經(jīng)派人專門送回列多的營地了,趙志想象不出來,留守在營地裡的人知道了秀才的死訊會是什麼樣的。相對於趙志擔心營地的反應(yīng),國舅他們更擔心趙志,自從秀才的骨灰被送回了列多,趙志就像丟了魂似的。整晚整晚的不睡覺,白天頂著黑黑的眼圈跟著小隊外出搜索,在這樣下去,不等到了卡拉卡,趙志就會倒下的。
“得想個辦法了,這樣不行”國舅抽著煙,甕聲說道。狗腿子們都擠在愛德華的帳篷裡,這裡有電臺,趙志一般很少來這種地方。“打仗,只有打仗才能分散他的注意力”愛德華叼著雪茄,很肯定的說著。
“你說的輕巧,到哪裡找小鬼子去。再說了,長官現(xiàn)在這樣子,要是遇見小鬼子了,不定誰打誰呢,老子可不想給小白臉收屍”對於愛德華的提議,老炮是第一個不同意。再說了,和日軍打不打,不是得上邊決定嗎。
“山羊那隊人昨天已經(jīng)在北面的山上發(fā)現(xiàn)了日軍的蹤跡,等他們今天回來就知道了”國舅幽幽的說道。由於趙志的失神,整支部隊已經(jīng)在鬼門關(guān)外停滯了兩天了,38師已經(jīng)催促了好幾次了,都被愛德華繞過去了。山羊和砍刀每天都帶著自己的小隊進山,他們是在尋找日軍,要給秀才報仇的心一天都沒有忘記。
“你們都在呀”帶著一身血腥味的山羊進了帳篷,刺鼻的血腥味讓狗腿子們瞪大了眼睛,這小子一定是和日軍交手了。停頓了一會,見大家都沒有開口要問的意思,山羊坐了下來,“北山上有一箇中隊的日軍,我抓回來了一個斥候”嘩啦,狗腿子們再也繃不住了,齊齊的涌出了帳篷。
“沒有呀?山羊,人呢?”性急的老炮揪著山羊,營地的空地上只有幾個閒晃的士兵,根本沒有日軍的什麼斥候。沒有等山羊回答,營地東面的山坡上啪的響起了槍聲,只有一響。營地裡的士兵還在慌亂著舉槍瞎瞄的時候,手上沾滿了血的趙志拎著手槍回來了,他是從東邊山坡上回來的,那裡埋著秀才剩下的骸骨。趙志身後還跟著一個人,就是秀才拼死救下來的嚴世軍。
“集合”嚴世軍在趙志的點頭示意下,大聲的喊著集合,原本還略顯幼稚的臉上此刻已是濺著點點的血跡,年輕的嗓音已經(jīng)有了些嘶啞。見狗腿子們還站在原地沒有動彈,嚴世軍有些膽怯的看著趙志。趙志冷著臉看著空地上的傢伙們,指著嚴世軍,“從今天起,他是先遣營的新兵,也是我的傳令兵”看著還是在晃神的傢伙們,趙志順手把手裡的槍扔給了嚴世軍,“這槍給你了,不聽命令的就給我打,只要不打死了,都不算過分”
“什麼?”狗腿子們譁然一片,這不是給這小子尚方寶劍了嗎?這毛頭小子要是哪天一抽風亂開槍怎麼辦?長毛先挺直了身體,站的筆直筆直的,其他的傢伙們也慌亂的排出了隊列。趙志對著狗腿子們伸開了手,給大家看著手上的血跡,“這是那個日軍斥候的血,我在秀才的墓前把他給宰了。原來日本人也是怕死的,我問他山上的情況,他不說,我就砍斷了他的手腳,結(jié)果他就什麼都說了。真是傻呀,說了也是要死的,要是我,我就不說。”
看著自己手上的血,趙志有些神經(jīng)質(zhì)的說道,“駐守鬼門關(guān)的是日軍十八師團的一箇中隊,咱們要進入?yún)擦志捅仨毥?jīng)過鬼門關(guān),所以必須打掉這個日軍中隊”
大家都被趙志的神經(jīng)質(zhì)弄的不知所措,長毛悄悄的踢了國舅一下,讓國舅說話。可是國舅站的筆直,死也不開口,對狗腿子們的擠眉弄眼也是置若罔聞的裝著看不見。“所有人都會去整理自己的裝備,今天晚上半夜出發(fā),天亮的時候,攻佔整個北山。114團留下的那個營會負責其他方向的警戒和提供我們炮火支援”趙志安排完了,扎進自己的帳篷裡,就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小白臉這是怎麼了?會不會是傻了呀?”長毛掏著鼻孔,詫異的問著。在長毛的記憶裡,趙志從來都是能避戰(zhàn)就避戰(zhàn),從來都不會主動邀戰(zhàn)的,今天這是怎麼了。“你***胡說什麼呢”國舅的大巴掌落地了長毛的後腦勺上,拍的啪啪直響。
“你莫打了,再打老子翻臉了”長毛抱著頭縮在老炮的後面,順便在老炮的軍裝上擦著自己的手指頭。狗腿子們陸陸續(xù)續(xù)的散開了,空地上只剩下了國舅和嚴世軍。“長官既然說了讓你進先遣營,你就要盡到傳令兵的責任。不許離開長官的視線,你死了也不能讓長官有危險,這幫弟兄都指著長官一個人呢”國舅看著嚴世軍,面無表情的交代著。他雖然不知道,趙志爲什麼要讓嚴世軍做自己的傳令兵,但他不會去問趙志,趙志既然這樣做一定是有他的原意。
一個揹包扔到了嚴世軍腳下,是饅頭。“這是秀才的揹包,在營地的時候,秀才就想留下你,是你自己不爭氣。先告訴你一聲,不要在長官背後耍小動作,否則我的弄死你”饅頭惡狠狠的對著嚴世軍比劃著拳頭。
嚴世軍在軍毯上翻來覆去的就是睡不著,他也不知道,趙志爲什麼會讓他做傳令兵。今天趙志來找他的時候,嚴世軍還因爲氣勢洶洶的趙志是來找自己給秀才償命的呢。可是到了秀才的墳前一看,那裡早就綁著個日軍士兵。嚴世軍是學過日語的,在洋行裡做買辦的父親和日本人有過生意往來,嚴世軍和那些日本生意人學過日語,而且還是標準的京都口音。
趙志沒有多說別的,只是拎著一把佐官刀,要嚴世軍用日語詢問那個日軍斥候一些山上的情況。心裡已經(jīng)抱著死志的日軍斥候態(tài)度甚是強硬,不時的口出狂言羞辱趙志。面無表情的趙志只是讓嚴世軍照實翻譯,突然在日軍斥候不防的時候出刀砍斷了那日軍的一支手臂。在日軍斥候的嚎叫中,趙志繼續(xù)逼問情報,那日軍自然還是不說的。於是趙志又砍斷了另一隻手臂和兩隻腳,就在趙志要砍日軍的大腿的時候,那日軍斥候終於崩潰了,全都說了。
趙志揪著那日軍斥候的衣領(lǐng),一直把他拖到秀才的墳前,用手蘸著那日軍流出的血,爲秀才寫了墓碑。“秀才就埋在這裡,你是他救下的,我就幫他完成一個心願---讓你進先遣營。”一支手槍被扔在了嚴世軍面前,趙志要嚴世軍在秀才的墳前殺了那個日軍。早已痛哭流涕的嚴世軍沒有多加思索,舉起手槍對著奄奄一息的日軍腦袋上就開了一槍,嚴世軍幾乎是頂著那日軍的腦袋開的槍,近距離的射擊把那日軍的腦袋打的稀碎。血和腦漿濺的到處都是,可是嚴世軍不在乎,只是望著還冒著熱氣的腦漿有些噁心。甩掉手裡的槍,嚴世軍跪趴在秀才墳前就是一陣狂吐。
要在平時趙志對於這樣反應(yīng)的傢伙指定會是一頓臭罵,軍人有幾個沒有見過屍體和腦漿的。但今天他卻沒有罵嚴世軍,只是伸手摸著嚴世軍的頭。這個學生兵本是抱著一腔熱血加入軍隊的,現(xiàn)在趙志卻要把這個年輕人變得冷血、殘暴,這確實有些殘忍了。
可是趙志也沒有辦法,在戰(zhàn)場上就是這樣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死,哪裡存的半點仁慈。這次是秀才舍了自己的性命救下了嚴世軍,那麼下次再有危險的時候,又會要犧牲誰呢?趙志不願意自己手下的弟兄,爲了新兵去折了自己的性命。唯一的辦法只有讓那些什麼都不懂的新兵們自己學會適應(yīng)戰(zhàn)場的法則-----弱肉強食適者生存。
“起牀,要出發(fā)了”一聲低喝驚醒了還在浮想聯(lián)翩的嚴世軍。全副武裝的狗子把一支衝鋒槍扔了過來,“這是秀才的槍”嚴世軍下意識的接住了衝鋒槍,槍托上刻著秀才的名字---羅羽。嚴世軍學著饅頭的樣子,在小腿上纏著厚厚的綁腿,這樣會避免旱螞蝗趴在你的腿上吸你的血。“衣領(lǐng)和袖口也要紮緊了,記住千萬不能摘下鋼盔,鋼盔上要插些樹葉草枝”饅頭耐心的給嚴世軍講著進入?yún)擦智暗臏蕚涫马棥?
不同於狗子對嚴世軍的漠視,饅頭倒是對嚴世軍報以同情。一個讀書人能跟著他們這幫大老粗們一起打鬼子,這本身就是很了不起的事情,而且嚴世軍是秀才和長官都看好的人。好不容易收拾好了,嚴世軍跟著饅頭出了帳篷,空地上已經(jīng)黑壓壓的站滿了整裝待發(fā)的人。羞愧的低著頭,嚴世軍悄悄的跟著饅頭站在了趙志身後。
“出發(fā)吧”趙志見人都到齊了,隨即向山羊低語著。山羊的斥候小隊依舊是前導(dǎo)的尖兵。砍刀的小隊負責跟在後面收攏掉隊士兵,在叢林中黑夜行軍本就是件危險的事情,趙志不想掉隊的士兵被困死在叢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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