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她”的即將出世,讓血葬者如今的心情極好,聽見林風的話,他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承認了一組學員們的死亡,同時開口道:“至于你們為什么沒有發現任何搏斗過的痕跡或者是血跡……”
說著,他突然轉過身子,朝附近隨意一揮手,頓時,伴隨著“轟隆隆”的一陣聲音,眾人直感覺腳下的大地不斷震顫,還不等他們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的時候,附近一座冰山突然就像是活過來一般,快速的移動到了眾人的面前。
血葬者的這一手,登時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林風的眼里也充滿了驚駭,忍不住道:“這……這是神的力量嗎?”
老實說,林風雖然還不知道圣域到底是什么,但是,通過在切磋臺上的那次感悟還有與老巴特的一席話,至少也讓他明白圣域似乎與時空的規律擺脫不掉干系,但血葬者這憑空移動山岳的本領,卻似乎根本就與時空規律扯不上關系,不由得下意識驚訝的說出了這句話。
血葬者看到眾人震驚的模樣,緩緩的搖了搖頭,從嘴里蹦出了九個字:“這是德魯伊自然法術。”
法術?
林風心中突然又是一動,這兩個字他好像也是在哪聽過,可現在一時間根本就想不起來,而下一刻,出現在眼前的一幕也沒法再讓他繼續想下去了。
只見血葬者輕輕的虛空朝冰山抹了一把,然后,所有人就看到冰山下半部分的其中一塊,就像是融化了一般,隨著融化的冰水不斷下滑,接下來的一幕頓時讓差點讓所有人都大叫了出來!
因為,在冰山的內部,正冰凍著十一個人,他們有的面帶憤怒提劍欲揮,有的像是即將跌倒在地,身子以詭異的角度懸浮著,而有的則歪著脖子似乎是在躲避著某種攻擊,而且,他們每個人的表情亦或者是神態,都栩栩如生!
但無論動作神態怎樣,都像是在一瞬間被凍結在了冰山之中,如果用林風上一世的一句話來形容,那就是“正在進行時”。
這樣的一副結果,無疑是在一瞬間形成的,而這十一個人,也正好是所有的一組成員!
看到這里,所有人頓時明白了,原來一路上沒有發現一組留下的記號或者是痕跡,是因為他們被冰封在了冰山里。
血葬者像是看出了眾人心中的疑惑,頓時便加上了一句:“他們走在你們之前,不過他們的整體實力太低,根本就不值得孩子們出手,所以,我便將他們冰凍在了冰山里。”
說完這句,血葬者頓時又一揮手,只聽“轟隆隆”的聲音再次響過,這座冰山頓時便移動會了原本的位置,而冰山上那融化掉的冰水,也慢慢再次凝結起來,掩蓋住了十一人的神態。
“好了。”
血葬者懶散的拍了拍手,將目光轉回到了眾人的身上:“說說我的游戲規則吧,你們現在目前一共有八人,其中一個九級、兩個八級,剩下的都是七級,只要你們殺掉一名同伴,那就可以安全的走出冰原。
但是,為了公平起見,你們只能找同級的對手,比如,一名八級戰士向七級戰士出手,那就是破壞了游戲規則,而破壞游戲規則的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死。不過,鑒于你們隊伍之中只有一個九級戰士,為了不破壞游戲的平衡,我可以允許這名九級戰士輪空。”
說到這里,血葬者的目光不由得落到了老巴特的身上,而老巴特臉色復雜之極,突然他感覺自己能說話了,不禁開口說了一句,只是,他的語氣也如同臉色一樣復雜無力:“這么說,我很幸運了?”
血葬者點了點頭,隨意朝老巴特揮了揮手,老巴特的整個身子頓時就出現在了血葬者的身邊。
“既然你輪空了,那么你就跟我一起觀看精彩的表演吧。”血葬者的聲音依舊冷漠,而老巴特聽到這一句臉色不由得變得鐵青無比。
“還有,你也過來。”血葬者又朝喬治一招手,瞬間喬治也出現在了他的身旁,只是,血葬者看向喬治的目光之中浮起了一絲暖意,語氣也較為溫和:“你的祖先有恩與我,所以我不能殺你。”
這個時候,魔獸大軍并不主動攻擊喬治才似乎得到了解釋,而聽見這句話,喬治立即想開口講話,但是,他顯然還被血葬者封住了聲音,根本就張不開嘴巴。
“嗯……這樣就剩下了兩個八級和四個七級,先從七級開始吧,你們四人只要隨意殺掉一人那就算是成功,但是,只要哪兩個人成功打在了一起,那其他兩人就不得插手,否則就是觸犯游戲規則,我應該說的很明白了。”
血葬者的眼中閃過一絲戲謔,隨后淡淡道:“好了,開始吧!”
不給眾人思考的時間,話音落下,擁有七級實力的四人頓時發現自己可以自由活動了,但是,聽到血葬者制定的這么一個殘酷的游戲,每個人的心中不由得都不是滋味。
不過,也就在這種時候,人性最為陰暗的一面才會顯露出來。
首先,第一個反應過來的奧利馬動了,提起手中的武器一下就砍在了身旁只剩了一根腿的奧托斯的另一條腿上,隨著奧托斯慘叫一聲,被砍斷的腿立即便噴涌出滾燙的鮮血來!
看到這一幕,林風心中頓時一沉,臉上不禁有些蒼白,而他身邊的安妮整個臉早已經血色全無,在血葬者身旁的老巴特和喬治,則已經閉上了眼睛,根本就不忍心看到這一幕場面。
只有血葬者的臉上平靜如常,只是,眼底也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霾,只是,目前根本就沒有人注意到。
“混蛋!!!”依琳見此,頓時怒吼一聲,抬起手中的長劍就朝奧利馬砍去,原本平日待在一起的同伴轉眼之間就成了生死仇敵!
依琳擁有七級巔峰的實力,這么近的距離之下,一劍劈過去,只有七級初階的奧利馬根本就來不及閃避。
但是在這個時候,血葬者的目光頓時一寒,抬起一只胳膊虛空朝依琳一抓,依琳便發現自己整個身體便就動彈不得了。
“你已經破壞游戲規則了。”
隨著這句話的話音落下,血葬者原本握爪的手掌一用力,頓時變成了拳頭。
“啊!”
嘭——
依琳剛剛痛叫了半句,整個身體便一下爆炸開來,登時鮮血碎肉四撒飛濺,腸子內臟也不由得炸開了一地。
平時,這些學員包括林風在內,根本就沒有見識過多少血腥的場面,就算是踏入冰原之后,大家還都是在老巴特的嘲笑聲中才漸漸習慣獵殺魔獸時的血腥場面,而之后屠殺狼群也讓大家意識到不是它死就是自己亡的深刻體會。
但這一路走來,加上最后與魔獸大軍交戰,那些對手畢竟是魔獸,而不是人類,所以,盡管場面多么血腥,可大家心里都沒有多想什么。
而依琳的死,登時就讓所有人的心中有種不舒服的感覺,加上血葬者如此血腥暴力的手段,立即就讓眾人腹中一陣翻涌。
“依琳!!!”奧托斯這一刻也顧不上反擊,失去了雙腿的他似乎也忘記了疼痛,就這么趴在地上朝依琳被炸成兩半的腦袋爬了過去,聲音之中滿是凄慘。
奧利馬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但他反應過來的這一瞬間,立即便朝正在爬行的奧托斯追去,手里的武器毫不猶豫的刺入了奧托斯的心臟。
奧托斯滿臉痛苦,根本不顧刺進心臟的劍尖,瞪大了雙眼看著遠處依琳的半顆頭顱,虛空抓過去的手掙扎了幾下便再也沒有了力氣。
隨著手臂落地的輕微聲響起,奧托斯就這樣離開了人世。
林風心里突然沒由來的涌起一股憤怒,就算奧利馬再逼不得已沒法選擇,難道他當真沒有一絲憐憫之心么?
奧托斯已經失去了雙腿,而且因為依琳的爆炸顯然陷入了悲傷之中,隨便一個人就看得出他已經完全喪失了抵抗心。
就算要殺掉奧托斯,難道就不能等奧托斯爬到依琳腦袋的旁邊后再動手嗎?
就算讓奧托斯摸一下依琳的腦袋,再將他殺死也不行么?
一個多月以來的相處,縱然是隨便養的一只寵物,也應該有了一絲感情,更何況是朝夕相處的同伴!
難道,奧利馬根本就沒有一點憐憫心?或者直接說,他根本就沒有良心?
這一刻,林風終于再次重溫了上一世那種“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復雜感覺,雖然這一次的對象不是自己,可他感覺心里還是很不是滋味。
這個細節不光林風看在了眼里,血葬者當然也看在了眼里,在這一刻,他的雙眉皺了一下,似乎是有些不快。
奧利馬轉過身子面對血葬者,平靜而蒼白的臉上看不出有什么情緒波動:“尊敬的血葬者大人,請問我算是成功了嗎?”
血葬者伸出一根手指,冷漠道:“你只成功了一半。原本你的對手應該是戴面具的那個小子,我能看得出這女子與斷腿男子關系非同一般,讓這名女子與斷腿男子廝殺才稱得上是公平,雖然你沒有破壞游戲規則,但是卻破壞了我的心情。”
奧利馬的臉色立即煞白!
而血葬者不等奧利馬講話,便扭頭朝馬格看去:“戴面具的小子,要是這么算起來的話,你應該沒了對手,但是,我是游戲的制定人,隨時都有改變游戲制度的權力,所以,你現在不會輪空,你的對手也就只剩他唯一一個。”
話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頓時再次聚焦到了奧利馬的臉上,奧利馬此刻的臉色當真難看無比,他只有七級初階的實力,哪是擁有七級巔峰實力馬格的對手?
而血葬者的這句話,所有人也都聽的出來,他明顯就是讓馬格殺掉奧利馬!!
看到這里,林風心里不知道為什么,竟升起了一股幸災樂禍的暢快感。
但他也知道,等馬格殺死奧利馬后,就輪到自己跟安妮了,可自己會讓安妮去死么?
想到這里,林風忍不住看向安妮,不過,他卻發現安妮也正看著自己,而在兩人對視的這一刻,林風明顯從安妮的眼中看到了一絲解脫,那種視死如歸的表情,當即就讓林風讀懂了!
瞬間,他原本還幸災樂禍的心情頓時全無,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股焦急。
不過,血葬者并沒有封住林風的聲音,他這一著急之下,立即便張口對安妮說道:“安妮,我有辦法!”
只是,由于擔心血葬者會聽進耳中,林風只是張口吐出了口型,并沒有發出聲音,安妮看在眼里,臉上頓時便浮現出一陣古怪,只是,她卻不能開口說話,無法對林風做出應答,只能輕輕點了點頭,示意明白。
而這個時候,場中并沒有想象中的廝殺,馬格深深看了奧利馬一眼,突然向著送葬者走過去了兩步,隨后開口道:“我拒絕。”
話音落下,遠處的奧利馬立即便怔住了,安妮也怔住了,就連林風此刻也怔住了!
誰都沒有想到馬格居然會說出拒絕的話,就連老巴特和喬治此刻也不由得側目向他望了過去,而老巴特的臉上明顯還帶著一絲焦急!
血葬者也沒有想到馬格會拒絕,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絲意外,只是,眼底卻是悄然一寒,冷聲道:“說出你的理由。”
馬格轉身看了一眼遠處的奧利馬,然后轉回身子繼續將目光放在血葬者的身上,平靜開口道:“因為我做不到。”
“做不到?”血葬者的眼中突然露出了一絲嘲笑:“是面對你同伴下不去手嗎?但你的同伴可是很能下得去手啊。”
“不是,您誤會了。”馬格的聲音依舊平靜,仿佛正在訴說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血葬者不禁一挑眉毛,難免有些意外道:“哦?”
“我做不到的原因并不是因為我下不了手,反而正好相反!我雖然不能說自己是一個好人,但最起碼我有良心!”
說到這里,馬格的聲音突然變得激昂起來:“我知道殺掉同伴無可避免,但我不會狠毒到連一個毫無反抗意識的對手臨死前最后的一點簡單心愿都不會讓他滿足,就算是敵人也是一樣,更何況同伴!
人可以狠毒,但卻不能沒有良心。我之所以做不到一是惡心這個人渣會臟了我的劍,至于二……我反而期盼他能平安離開,然后返回保羅學院,探知水晶定然是要毀掉的,我想他大不了接受失敗再在保羅學院中待上一年。
就算他內心有愧不敢返回學院,那像他這種性格,在大陸上必然是寸步難行,況且,至少您身邊的兩位必然也會安全離開,我就不相信,兩位回去后不會對他有什么想法,就算不屑對他出手,還不屑將事實說出口么?
到時候,他所要承受的痛苦必然要比一個痛快的死強上萬倍!像他這種人渣,有比這更好的懲罰嗎?
我想,不只有我,在這里的所有人恐怕都想看到未來的一幕,所以,我下不去手,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