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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妖滅

“醒醒,快醒醒。”睡夢中,龐英感到有人在叫喚自己,立刻翻身而起。睜眼一看,見是木老爹手中掌著天心神燈,正在叫喚著他們。於是眨了眨艱澀的眼皮,向木老爹問道:“老爹叫我們有什麼事嗎?”

“天亮了,起來出發了。”木老爹搖著睡得像豬一樣的龐三,頭也不擡地回道。龐英擡頭望向窗外,一片黑漆漆的,哪天亮呀?再說明明只睡了一會兒呀,怎麼會這麼快就天亮了?這時,龐古也醒了過來,揉了揉還沒睡醒的眼睛,向龐英道:“天亮了?”

“不知道呀。”龐英沒好氣地答道。這龐三也被木老爹搖醒了起來,正打著哈欠,聞得龐古的問話,探頭看了看窗外,又閉上眼,說著“天哪亮呀?”,倒頭再睡。

木老爹看著三人那懶洋洋的德性,大吼一聲:“起來!”三人一驚,瞌睡一時都被趕沒了。

“去不去月城?不去那你們繼續睡!”木老爹明顯有些生氣了。

龐英與龐古對望一眼:這次來的目的就是到月城去捉銀月蛇,怎麼能不去月城呢?於是龐英立刻上前對木老爹說道:“老爹別生氣,我們這就走嗎?”木老爹餘氣未消地道:“當然是現在走,趁現在天還沒大亮我們就走,到月城中午差一點,等你們捉了銀月蛇再回來也正好夠時間,不然你們準備在月城的廢墟里面過夜呀?”

“是是是,老爹教訓的是,我們現在就走。”龐英擡腳不輕不重地踢了一下還賴在地鋪上的龐三,說道。龐三一骨碌爬起來,從包裹堆裡抓起幾個簍子,背在背上,望了望龐英:“大哥,走吧。”

龐英看了一眼黑忽忽的窗外,有些猶豫地向門走去。老爹看他那樣子,知道他是怕吃人女妖會在外面,便罵道:“個沒得用的,哪裡來的妖,她就不怕這個神燈了呀?”龐英一聽,對呀,有神燈在,那妖哪還敢來呀。想著快步上前將門打開,向木老爹道:“老爹您請。”木老爹白了龐英一眼:“請個屁,我走前面,你們讓妖怪拖走了都哪個曉得。”

龐英想想也對,暗裡握了握袖中的短刀,跨出門去。龐古看著大哥走了出去,也跟了上去,龐三見二人都出了門,也緊跟而上。

三人剛出得門來,只聽砰的一聲,石屋的門忽然關了上來,一陣桀桀怪笑在三人周遭飄忽不定地響了起來。三人大驚,慌亂地撞在了一起。“快,把符貼在頭頂,別讓妖怪搶先了。”漆黑中,龐英和龐三胡亂地抓過龐古遞過來的符紙,壓在頭上,生怕那吃人女妖趁此機會吸了他們的腦髓。符護住了頭頂,三人心中略略安了些,那妖怪似乎也知道他們用了符,竟然沒了聲息,四周又陷入一片死寂中。三人睜大眼睛,卻什麼也看不到。忽然,只聽龐三“媽呀!”一聲大叫,龐英龐古轉臉望去,在他們面前,出現一張慘白的臉。分明就是窗戶上出現過那張蒼白的沒有一點人色的妖怪的臉。當下也是嚇得“媽呀”一聲大叫,再也顧不得靠在一起了,各自抱頭鼠竄。

“嚇嚇嚇”,一陣尖厲的怪叫聲在三人身後如影附形地響起。

緊接著,三人又聽身後“吱喳”一聲,都不禁想,不會是兄弟被妖怪抓著吃了吧?這時,卻聽妖怪一聲怪叫,急遁而去。三人自驚慌中回過神來,定睛一看,原來是木老爹打開門,舉著天心神燈出現在門口。

“剛纔是哪個龜兒子把門關上的,”木老爹一邊揉著額頭,一邊罵道,“把老子的頭都撞腫了。”

看著神燈出現,龐英與龐古又恢復鎮定,只有龐三一個人還是東張西望地怕得不行。

“老爹,是那妖怪搞的鬼,我們得想法先滅了這妖怪才行。”龐古走到神燈邊向木老爹提議道。

“我也想滅了這妖怪,但哪有那麼容易呀。”木老爹顯然對這個話題生了興趣。

“老爹,我們進屋去商量。”龐古拉拉木老爹的衣袖。“進屋幹嘛?”木老爹白了龐古一眼,知道他的心思是怕女妖聽到他的計謀,便說道:“在這裡女妖就不敢過來,你進屋了她還可以躲在屋外,你說哪裡安全?”“對對對,我都糊塗了。”龐古陪笑著附上老爹的耳朵,如此這般地一說,老人聞言,臉上綻開笑容,對龐古讚賞地點點頭,說:“好,就這麼辦。”龐古見木老爹也覺得他這辦法好,就對兄弟二人道:“大哥,小三,我們走。”

“還去呀?”小三感到自己的腿在發抖。龐古滿懷信心地走過來,對他說:“別怕,那妖怪怕咱們手中的燈呢。”“是嗎?”龐三不住地看了看老者手中的燈,和平常的燈沒什麼區別呀。“是的,小三不用擔心了。”龐英也對他說道。“哦。”龐三還是有些不信,暗自嘟嚷著:要是燈被吹熄了那怎麼辦?但看著兩個兄長都跟著老人向前走了去,也只好快步跟上。

四人還沒走多遠,忽然一陣風吹來,神燈搖晃兩下,噗地滅了。“媽呀,怎麼真碰上了呀。”黑暗中小三嚷道。燈光剛滅,就聽一陣悉索之聲又從四面八方一撲而來。龐三隻覺得心砰砰亂跳,緊緊地靠在兩位哥哥的身上。忽然,有東西在他的身上一拍,他嚇得一跳而起,又是媽呀一聲,準備跑開,卻發覺自己已經被緊緊地拉住。登時只覺心跳加速,氣血上升,兩眼一黑,便暈了過去。

“小三,醒醒。”小三隻覺得人中被掐了一下,然後聽到哥哥的叫聲,驚懼中想道:不會是哥哥也被害了吧?我們都到地府了吧?待他睜開眼來,卻見兩個哥哥和那個老人都在面前,身邊不遠處還有什麼東西在怪叫著。他轉過頭一看,哎呀,好大一隻螳螂在一塊鋪滿了符紙的空地上亂跳著,然後慢慢地縮小,直到變成一般的大小。

“怎麼回事呀?”小三莫名其妙地看著三人。龐古笑著道:“我剛纔和老伯商量好了,故意將燈弄熄,好讓那妖自投羅網,那妖不知是計,真的來了,我們早已趁熄燈的時候在地上佈下符陣,她這一衝來,正好睏在裡面,然後我們點燃天心神燈,她便精血枯竭而亡。”“那你們怎麼不告訴我呀?”小三惶惑地看著兩個哥哥。龐古一時感到無話可說,不管怎麼樣,他都是自己的弟弟。“我們也是怕大家都知道了,那妖不上當,所以纔沒告訴你。”龐英見龐古猶豫著,便向龐三解釋道。

“現在吃人妖被殺了,你們可以放心上路了吧。”木老爹見三人還在磨磨蹭蹭,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