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你腦袋給妖力震壞了?天帝教導我們,打不過的時候就要跑,現在跑是為了將來更好地收拾他們,天帝語錄總歸不會錯的,你……咦……?”
敖廣還在努力勸說王堯呢,卻愕然發現涼族大能們已經停止了進攻,他急忙閉上嘴巴狐疑地看向青獰以及周圍的眾位涼族大能。
“青族長,你什么意思?快殺了他們!”遠處阿爾戈斯大聲怒吼。
卻是阿洛德被扯了與敖廣的姻緣之后,還沒來到敖廣身前,寄居在仙體內的兩個身子便已經開始打架了,阿爾戈斯不明就里,但猜也能猜得到阿洛德的突然變故定然與敖廣、王堯有關。
是以他一見青獰叫停攻擊,急忙厲聲呵斥起來。
青獰卻是沒有理睬阿爾戈斯的叫喊,對阿洛德的異樣也是視而不見,他認真地盯著敖廣,眼睛里一陣迷醉,一陣糾結,一陣恍惚,一陣猙獰,半晌都沒有開腔。
敖廣給青獰盯得心里發毛,微微瑟縮了一下長蛇般的身軀,忍不住一聲爆喝:“你特么要打就打,緊地盯著我做什么?”
“敖……敖仙……,我突然有個疑問,我們為什么不能好好相處,偏要打打殺殺呢?”青獰眨巴了一下眼睛,突然開口問道。
“我……你……你要殺我兒子,我……我與你不共戴天!”敖廣原本腦筋就不清楚,給青獰這一問,不禁愣了愣神,但他心里一直牽掛著兒子,倒是很快便理出了頭緒,隨即喝道。
“兒子?你說月老是你兒子?”青獰聞言頗覺意外。
“?……堯仔是我兒子,我是堯仔的爸爸,你要殺他,我與你不死不休。”敖廣瞪著青獰,龍頭上須髯戟張,卻是沒有意識到月老與自己兒子其實并無關系。
“我……可以不殺他,但是你和你兒子也不能再和我們作對。”青獰點了點頭。
“額……”敖廣萬料不到青獰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而且他也不太理解不再作對究竟是什么意思,下面就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
“阿廣,我在做一件大事,只要你們父子不與我作對,等我打上天庭,恢復青丘一族往日榮光,我會扶你做天庭之主,未來的天帝就是你和月老,你看怎么樣?”青獰真誠地看著敖廣,一字一句地道。
“這個嘛……”敖廣本能地意識到青獰的話里大有問題,卻又一時間想不出理由來反駁他,而且老實講,當下敵眾我寡,他也的確不愿再和這幫狐貍拼命,所以便張嘴結舌楞在了那里。
“青族長,我卻還有一個問題,你說扶我和我……老爸做天帝,說話管不管用?據我所知,族群聯盟好像是猢族做主吧?你們涼族只是一個小嘍啰,能決定這么重大的事情?”王堯插嘴問道。
他早就懷疑涼族與猢族在族群聯盟中的地位有貓膩,聽得青獰如此說,既便忍著讓敖仙占點便宜,也要立刻把這件事問個明白。
“這件事你倒是有所不知,我們涼族確實連族群聯盟也未加入,但青丘族就不一樣了。”聽見王堯發問,青獰神情一變,卻是恢復了之前精明干練的模樣。
“你應該知道,就算天庭聽得青丘族的大名,有些事也得斟酌再三,更何況族群聯盟?老實說,族群聯盟就是我青丘族建立的,只不過為了大業,讓猢族站在前方,我青丘族隱匿在幕后而已。”
“不要說區區一個天庭之主,既便整個六界之主,只要我青丘族有意,猢族就斷不敢說三道四。”青寧說得斬釘截鐵,自信無比。
“青族長,你這話只好去哄小孩子,據我所知,冥界尸氣癥大劫的元兇魏公公可是與猢族的關系極為深厚,他與猢族的千面是在冥界建立的友誼,那千面可是個在輪回后依舊可以保留前世記憶的大能。”
“魏公公背后是洋神的支持,千面能夠留存輪回后的記憶,猢族的實力豈是一般族群可以比擬的?你青丘族十三分支,就算合并成一族,難道比那背后有洋神支持的猢族實力強悍?我看不出任何可能。”
“既然實力不如猢族,猢族又憑什么聽你們青丘族的指揮?”王堯朗聲駁斥。
“青丘族實力不如猢族?當真是笑話!”青獰冷冷一笑。“你也知道千面輪回可以保留前世記憶,那么我且問你,千面為什么輪回之后還能夠保留前世記憶?”
“那千面想必是什么轉世靈童之類的存在吧?”王堯眉頭一皺,這種事確實非常罕見,他也只是在穿越前聽說過關于轉世靈童的傳說。
在他原來所在的那個界面,某些宗教領袖死前,會向下屬交待自己的轉世靈童出現的時間地點,領袖死后,下屬按照其指示找到的孩子,便是領袖的轉世之身。
那轉世靈童據說會有死去領袖的前世記憶。
“轉世靈童?這稱呼倒也新鮮,不過管他是靈童還是神童,能夠歷經輪回而記憶不滅,這等力達異界,溝通陰陽的作為,非大能者不可為。”青獰緩緩地道。
王堯聽了卻是連連搖頭,什么非大能者不可為?勞資就是一個小能,不照樣在冥界為所欲為?但他轉而又一想,自己那所謂的為所欲為,充其量也只是在冥界改改檔案而已。
至于如何讓某界死者保留前世記憶,他恐怕還得和閻王們打聽打聽辦法才行,不過那位千面,卻顯然是在閻王們不知情的情況下做到的,這倒似乎是佐證了青獰的說法。
“千面之所以可以歷經輪回而記憶不朽,正是因為我青丘族的大乘強者!千面是要完成我青丘一族交給他的任務,方才能夠記憶完好的進出冥界。”
“若不是千面識趣,自愿去干這等大損修為的勾當,他小小猢族早就已經被我青丘族給滅了!”青獰朗聲喝道。
這特么真的假的?王堯給青獰的話震得目瞪口呆,他雖然本能的想選擇不去相信,但卻又不得不承認,青獰的話極有可能是真的。
作為一個早年曾經打上天庭的圣域王者族群,青丘族有幾個大乘存在幾乎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王堯進入妖界以后一直呆在東川,卻是忘了妖界是有大乘存在的一界,而那些大乘恐怕往往都藏身于過去的妖界強族之中。
另一方面,他過去只考慮到了千面是壽終正寢去的冥界,卻忘記了,千面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為了某些目的,自殺去的冥界。如果是那樣的話,青獰說他主動去干大損修為的勾當,就一點也不錯了。
畢竟放棄原來辛辛苦苦修來的等階、肉身前往冥界,他當然是背負了極大的損失,哪怕保留了前世記憶,下一世可以修行得更快,但如果不是萬不得已,再大的利益千面也不可能心甘情愿去干。
而且,作為長久在妖界廝混的通玄都沒聽說過猢族的名號,這猢族又怎么可能是妖界的什么強大族群?所以最后只剩下了一種可能,那就是猢族只能是一枚受某個妖界強大族群驅使的棋子!
“月老大人,你在舒族殺了千面的孫子,若不是我青丘族壓制了他,你以為他會讓茂族、舒族這兩個背信棄義的族群好端端地留到現在?茂族倒還聰明,找了巨象族做擋箭牌,舒族有什么?”
“還不是因為有我青丘族在這里擋著。”青獰笑道。
“巨象族不是在南荒嗎?”王堯愕然問道。
“你以為巨象族就是那個與乙族爭搶地盤失利,逃去南荒的族群?月老大人對我圣域也太不了解了,巨象族當年可也是圣域王族,還不是與我青丘族一樣,被肢解出了許多分支。”青獰淡淡地道。
“你的意思……猛犸族也是巨象族?”王堯頓時明白了青獰的言下之意。
“猛犸族才是過去真正的巨象族。同樣的例子還有咱們東川的碎骨族,它就是原來的圣域王族東鄉狼族。”青獰點了點頭。
難怪精明的茂族一門心思要與在北原極為低調的猛犸族結親,這特么是明顯的傍大款、抱大腿啊,有過去的王族撐腰,既便青丘族也會給幾分薄面,茂族在妖界才算真正安全了。
所以他們才不再在乎舒族可以拿到提升整個族群實力的“燃血秘笈”,畢竟棋子千面弄出來的東西,又如何能與巨象族實打實的大乘底蘊相比。
話說到這里,王堯一切都明白了,經歷了數千年前妖界與天庭的大戰,過去的圣域百王無不韜光養晦,他們有的是真正打寒了心,不再做非分之想,真正肢解了自己的族群,以弱小姿態在妖界求生。
可也有的雖然族群同樣被肢解,被迫改換名稱低調行事,但心里恐怕還在希圖東山再起。
更存在著像青丘族這樣的族群,他們一直就在妖界謀篇布局,籌謀著反攻倒算,甚至不惜與洋神同流合污。
“既然你已得知舒族、茂族與我們的謀劃,自是清楚我等計劃大大不利于族群聯盟,為什么青丘族反倒要阻止千面向茂、舒兩族尋仇?”王堯隨即問道。
滅了族群使團之后,在舒族迎賓館,青禾、羅乃榮全程參與了茂、舒兩族與王堯、冥鬼們的談話,不說青禾,最起碼涼族大使羅乃榮應該會將談話的內容原原本本匯報給青獰。
所以既便千面會被蒙在鼓里,青獰卻是絕無可能被蒙蔽,然而現在青獰卻說青丘族反而阻止了千面的尋仇舉動,這就不能不讓王堯對青丘族的操作看不明白了。
“我等大計豈能讓猢族區區的一點仇恨就打亂了步驟?”青獰不屑地一笑。“茂族如果不找了巨象族做靠山,我們自是可以允許千面在北原動手,畢竟那伙近西的流亡者也確實討厭得很。”
“但是有了巨象族的加入,情勢就不同了,巨象族是我們要團結的對象,我們希望巨象族最后能與我們站在一起,共同推翻天庭的暴政,所以,茂族既然與巨象族站到了一起,我們就不妨先等一等。”
“等我們一統圣域,想來那巨象族也不會再安于屈居北原一隅,到時候自然會成為我們打上天庭的重要臂助。”
“至于舒族,有我們涼族在這里,要他猢族何用?我們的計劃自然是希望能夠迎回折梅夫人,有了折梅夫人,相信我等大計又會增添幾分成功的可能。”
“涼族與舒族已經簽定了軍事盟約,只要我涼族不動手,舒族萬萬不會搶先發難,所以我們不著急,青丘族大會、折梅夫人,然后才是舒族,這個順序是不能亂的。”
“月老大人,我說過的話依舊算數,你仍然可以向上匯報我青丘族請回折梅夫人的一片誠心,哪怕要我青獰做質子,甚至我青丘十三分支所有族長都去做質子也沒有問題。”
“只要你能夠幫助折梅夫人回到圣域,莫說你父子性命,天庭之主,便是六界里再拿出一界給你父子掌控,我青丘族也說到做到!”青獰朗聲道。“怎么樣?我青丘族的誠意,月老大人以為如何?”
王堯聽了不禁悚然動容,青丘十三族族長做質子,果然好大的手筆,看來折梅夫人的重要性真得不容小覷,想來也是,一個大乘強者幾乎已經可以左右戰場的結局了。
他估計自己倘若把這個方案報將上去,說不定天庭還真有可能會接受的,不過現在嘛……
“青族長,我還有一事不明,千面應該是接受了你青丘族的任務才入的冥界,卻不知那任務是什么?我受天庭委派進入圣域,就是為了追查冥界尸氣癥大劫原因。”
“卻不知兩者之間是否有關系?此事弄不清楚,我這心里始終還是放不下的。”聽了青獰的話,王堯雖然弄明白了很多事情,卻還有一些謎團未解,他索性直截了當詢問起來。
“這件事原本是個秘密,不過如今冥界行動既已曝光,我倒也無需隱瞞什么。”青獰微一沉吟,就直言不諱地解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