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那黑熊精艱難地咳嗽一聲,嘴角流出殷紅的血跡,獰笑道,“哈哈!你們完了!鎮靈使大人來了,你們一個都逃不了!”
月寒挑了挑眉,所謂鎮靈使就是這酆都鬼市的城管,作為直接隸屬于冥界都城的執法人員,他們對于公然違反鬼市條約的狂徒擁有生殺大權。
但……這對他有用嗎?
“小白,回來!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像什么樣子,千萬別跟你姐姐學壞了!”
“哦!”
小白使勁踩了身下的黑熊精一腳,乖乖地退回到月寒身邊,一雙碧綠色大眼睛仍是憤憤地盯著他。
這時,一股威壓從天而降,眾人抬頭望去,只見一道黑色人影從遠處極速飛來,轉瞬之間就到了臨街上空。
蘇真等三人不過凡人之軀,在這股威壓之下只覺得承受著莫大重力,臉色漲紅,艱難地支撐著身體。
月寒見狀,隨手揮出一道無形波動,替他們卸去這股威壓,這才感覺好受了一些。
來者是一名黑衣中年男子,神色嚴峻,與一般普通人類沒有多少差別,只是其頭上偏偏生了雙角,看起來異常突兀。
“爾等何人?竟敢罔顧冥城律法公然行兇,如今本使駕前,還不快速速就擒!”
冥城便是這冥界所有城池的統稱,酆都鬼市雖名為鬼市,但作為世間最大的鬼市,實際上卻是一座城池,而且完全不比酆都城要小。
“呵!好大的威風!”
“咦?這人好生眼熟!”
那名鎮靈使循聲望去,待見到月寒后當即一愣,揉了揉眼睛,有些不確定地問道:“敢問閣下是?”
月寒沒有回話,只是額間隱去的那一道淺紅色的月牙印記悄然浮現,與此同時,一股沛然神威彌漫全場,沒有浩大威壓,只有從心中油然而生的膜拜之意。
“月華真君!”
鎮靈使驚呼一聲,嚇得身形差點從半空中直接掉了下來,連忙穩住身體落在地上后立刻朝月寒行禮。
“鎮靈使曹滬,見過月華真君!”
曹滬戰戰兢兢地跪伏在地上,不禁想起了他們臨上任那天,馬面大人鄭重地將一本厚厚地畫冊交到了他們手中,上面全是三界之內他們萬萬不敢冒犯的大人物的畫像,而月華真君正在其中,而且還名列前茅。
實際上,月寒之所以會被排在前面,除了他的資歷輩分較高之外,還是因為他經常出入冥界的緣故,他們遇到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而其他大佬常年宅在自己的仙宮里很少外出,他們遇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黑熊精看著這一幕有些傻眼了,劇情不是這樣發展的啊!不應該是鎮靈使大人大發神威,將這些大膽狂徒就地正法嗎?
“鎮靈使大人,你怎么向這些賊子跪下了?他們……”
“閉嘴!你個蠢貨!”
曹滬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恨不得把他宰了喝血吃肉,真是個沒眼力勁兒的蠢貨!
“起來吧!”
月寒淡淡說道,他其實最討厭有人動不動就向他下跪了。
“多謝真君!”曹滬站起身來,依舊弓著腰道,“不知真君想要怎么處理這頭熊精?要不要我……”
曹滬說著,還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那意思不言而喻。
黑熊精當然還沒有蠢到家,自然也懂得曹滬的意思。
當即嚇傻了,要不要這么社會,動不動就要他小命!
“不要啊!不要殺我啊!”
月寒擺了擺手,道:“趕走就行!看著礙眼!”
“是!小的這就將他驅逐出酆都鬼市,終身不得進入,真君您看這樣處理怎么樣?”
“嗯!”月寒不可否認地點點頭。
“蠢貨!真君仁慈饒你小命,還不快謝恩!”曹滬狠狠踢了一腳黑熊精的腚部。
“是是!”黑熊精慌忙爬了起來,跪在月寒身前重重地磕了幾個頭,“多謝大人饒小人一命!”
月寒沒有理會他,帶著蘇真幾人徑直繞過他朝前走去。
“行了!真君大人懶得跟你計較,快滾吧!記住了,若是再讓本使見到你,小心你的腦袋!”
“是是!小人記住了!”
看著黑熊精慌忙跑遠的身影,曹滬連忙轉身朝月寒追了上去。
“真君!真君,不知您造訪此地所為何事?”
“怎么?本君行事,還需要向你稟報不成?”
“不不!小的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干涉真君行事!”曹滬連連擺手,“小的只是想問問真君可有什么需要小的代勞的。真君若是想要在鬼市好好逛逛,小的也可以給真君帶帶路!”
“哦?”月寒轉念一想,身邊跟個地頭蛇確實能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于是道,“那好吧!帶我們去靈材交易坊市。”
“靈材交易坊市?”
曹滬不著痕跡地打量了蘇真三人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羨慕之色,區區靈材真君和他身邊的仙子自然不可能用到,也只有他們三個凡人才用得著,也不知道踩了怎樣大一坨狗屎才能被月華真君看上。
不得不說,有了曹滬帶路卻實方便了許多,這一路上再也沒有遇到有不開眼的家伙找事。
要知道,這酆都鬼市魚龍混雜,什么牛鬼蛇神都有,雖然明令禁止當街釁事斗毆,但鬼市這么大,僅僅幾名鎮靈使怎么管得過來,而且很多鎮靈使對此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不引起太大轟動他們一般都懶得管。
剛剛也是因為就在鬼市入口附近,剛好屬于曹滬的管轄地,而他正好靜極思動想找點事做,誰知一出來就碰上這么一尊大神。
“真君,這里便是酆都鬼市最大的靈材交易坊市。”曹滬指著前面的坊市門坊對月寒說道,“只要有小的為您帶路,真君您看上什么盡管拿就是,保管那幫刁民一個子兒都不敢收,咱們刷臉就行!”
月寒丟給他一個贊賞的眼神,轉頭對蘇真三人說道:“你們在凡界生活十多載,食五谷雜糧,身體里早已沉積了許多污垢,眼下需要以一方靈藥為你們洗筋伐髓,之后方可正式修行!”
幾人點點頭,這種橋段他們在電視里也看過不少了,并不難理解。
靈材交易坊市在蘇真三人眼里,就像一個大型農貿菜市場,各個攤位上擺放著一些花花草草等奇怪的東西,來往的顧客也多是奇奇怪怪的。
有被挖掉眼睛或是斷手斷腳的鬼民,有露出尾巴或是翅膀的精怪,這些他們這一路上也都見過不少了。
月寒直接用神念匆匆一掃,立馬就鎖定了需要的幾樣靈藥,徑直帶著眾人來到一個角落的地攤上。
“老板,這根雷劫藤怎么賣?”月寒撿起來地攤上一根黑糊糊的像被燒焦的樹枝一樣的東西。
攤主是一個青年男子,雙耳尖尖的,應該是一只犬類精怪。
“一萬靈石。”
“咳咳!”曹滬咳嗽一聲,“你說多少?”
攤主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一萬靈石,你耳朵聾了嗎?”
“……”
見眾人都將視線拋到自己身上,曹滬老臉一紅,有些惱怒,直接將一塊身份令牌拋到了男子懷中。
“睜大你的狗眼,看看這是什么東西?”
男子不明所以,看了看懷中地令牌,深紅色中帶有一絲赤金,材質奇特,小小一塊卻十分沉重,一看就不是凡物,“鎮……曹……這是什么東西?”
“你?”
曹滬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這是哪里來的愣頭青,居然連他的鎮靈使令牌都不認識。
男子將令牌拋還給他,不耐煩道:“小本經營,概不賒賬!要是買不起就一邊去,別妨礙小爺我做生意。”
曹滬這一下是徹底怒了,若不是礙于月寒在此,他非得將這家伙皮扒了作身棉襖不成。
“這雷劫藤我們要了!”
“又是那個不長眼的,竟敢跟本使搶東西!”曹滬怒吼一聲,轉頭卻見幾個佩劍的年輕男女走了過來,隨行的還有一個步履蹣跚的佝僂老頭。
“卿師妹,若是有了這株雷劫藤,一定能幫助你突破無瑕境的!”走在最前方的青年對身旁的一位戴著面紗的少女說道。
青年雖生了一副好面皮,但臉上弄弄的傲氣,一副目中無人的神情,一看就是個頤指氣使的主。
卿師妹微微頷首,一雙晶亮的眸子中泛著深邃的幽光,目光中沒有什么情緒波動,視線始終流連在地攤上那截雷劫藤之上。
“死妖怪!別擋道!”高鳴不屑地看了曹滬一眼,“要是在外面,就你這丑八怪敢擋本公子的路,早就被大卸八塊了!”
“豎子!找死!”
曹滬氣得臉都漲紅了,想他堂堂鎮靈使何曾受過這等羞辱,怒吼一聲,一掌黑光縈繞,朝著高鳴當胸拍去。
這是他含怒一掌,即便是一座小山也能輕易被他轟碎了。
然而,面對這可摧金斷玉的一掌,高鳴彷佛沒有看到一般,仍舊朝著身旁的卿師妹獻著殷勤。
轟!
一道宛若雷鳴的巨響傳遍整個菜市場,不對,是靈材交易市場。
“閣下息怒!我家公子并無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