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這幾天,餘珞很鬱悶,給時玥發的短信全部石沉大海,一條都沒有收到回覆。他想著可能是她媽媽回來了,不怎麼方便,於是忍住沒有給她打電話。
兩天後,秦麗坐車回了吳市。
開學的前一天下午,時玥也回到了學校。
到校後,時玥把筆袋裡的紙條全部拿出來,整理了一下,夾在一個本子裡,然後把本子鎖在寢室的箱子中。
當晚,她發現自己的大姨媽如約而至。
她一直都有痛經的毛病,加上現在天氣寒冷,這幾天怕是不怎麼好過了。
時玥把暖寶寶拿出來,充好電,帶去教室。
晚自習,時玥坐在凳子上,左手將暖寶寶按在腹部,右手寫試卷。
餘珞看著坐在座位上寫作業的時玥,拿起手機給她發短信,“過來坐我旁邊。”
卻沒見她拿手機回覆。
餘珞隱約覺得事情好像沒那麼簡單了。
下課後,他起身,走到時玥旁邊,拍了拍她的肩膀,“爲什麼不回我短信?”
時玥擡頭,看他一眼,冷冷淡淡:“沒有爲什麼。”
“你什麼意思?”餘珞皺眉。
“你以後別再給我發短信了。”時玥頓了頓,又道:“以後我也不會再打電話叫你起牀了。”
“發生了什麼事?你媽看到我給你發的短信了?”餘珞眉頭皺得更深。
時玥卻不想多說,她的肚子一陣陣的疼,說話都不敢太大聲,怕一激動,下面洶涌澎湃。
“沒什麼,你記住我說的話就行了。”時玥壓下身體上的不適,強行鎮定道。
餘珞盯著她看了兩秒,轉身,回了自己的座位。
時玥鬆了口氣,內心卻是一片荒涼。
這樣,是不是就算解決好了呢。
餘珞坐回自己的位置,抿著脣,低頭沉思,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怎麼突然變成這樣?放假前不是還好好的嗎?她總是這樣,永遠不告訴自己到底發生了什麼,永遠悶在心裡,永遠不相信自己。
是啊,說到底,就是不夠信任。
餘珞握拳,煩躁不安。
終於熬到晚自習結束,時玥抱著暖寶寶準備和喬思一起回宿舍,今晚太不舒服了,連書都不想看,只想早早的鑽進被窩裡。
同學們也都三三兩兩地起身,準備回宿舍。
時玥等到了喬思,和她一起緩步朝後門口走,快要走出教室的時候,右手手腕突然被抓住。
時玥皺眉,回頭,看到了餘珞。
他的左手緊緊地抓著自己的手腕,眼睛死死地盯著她,薄脣抿著,戾氣逼人。
時玥等了幾秒,不見他說話,也不見他放人。她掙了一下,“你幹嘛呀?放開我。”
喬思聽到聲音,察覺到不對勁,一回頭,就看到餘珞和時玥兩個人僵持著。
她連忙走到兩人中間,推餘珞的手臂,“哎呀,餘珞,你這是幹什麼呀?有話好好說嘛!”
“……”餘珞對她的話充耳不聞,依舊不鬆手,看著時玥。
喬思惱了,她知道時玥今天大姨媽來了,作爲女生,她很能感受到痛經的痛苦。於是不由自主加大聲音說道:“你快放開她!時玥今天不舒服!”
本來他們兩個在教室裡對峙的時候,就有同學注意到了,這下聽到喬思的聲音,除了之前已經離開教室的學生,在場同學們的注意力幾乎都被吸引了過來。
時玥注意到了那些眼神,有好奇的,八卦的,不屑的,鄙夷的……
她有些慌亂,急急地說:“你先放開我!”
餘珞終於開口,“你先別走,我有話對你說。”
“好,我不走就是了。”時玥無奈,只能答應。
這時,班長陳暮走過來,對著圍觀的學生大喊:“一個個的杵在這裡幹嘛呢?趕緊回去洗洗睡!明天不準備上課了嗎?!快走快走!”
班長的話還是很有威嚴的,同學們不情不願的離開教室。
陳暮又過來拉喬思,“你跟我走。”
喬思掙扎,“不行!我要陪著時玥!”
“人家兩個人之間的事情,你跟著瞎摻和什麼?快跟我走!”陳暮強行拉著喬思離開。
“哎,哎!你放手!……”
喬思的聲音越來越遠,臨走之前,陳暮還把教室門給關上了。
終於,教室裡只剩下餘珞和時玥兩個人。
時玥看向他,說:“你想說什麼說吧。”
餘珞終於放開時玥,問道:“你哪裡不舒服?”
時玥一愣,隨即臉頰發燙,躲開他的視線,“沒什麼……”
餘珞怒極反笑,“呵呵,你總是這樣,有什麼事情,從來都不告訴我,永遠悶在心裡。我對你來說,就這麼不值得信任嗎?”
時玥愣住,這個自己真的沒法說啊,難道要告訴他自己大姨媽來了痛經嗎?太尷尬了……
她想了想,說:“不是這樣的……”
“那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你爲什麼要和我說那樣的話?我覺得我快瘋了!”餘珞打斷她,大聲質問。
時玥重新看向餘珞,此時的他,再也不像是平日裡溫柔和煦的模樣,而是隱忍著自己的情緒,像是隨時要爆發。
時玥從未見過這個樣子的他,她有點擔心,又有點害怕,加上生理上的不適,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她咬了咬脣,“我大姨媽來了,肚子疼……”
女孩軟軟的嗓音傳來,像是撒嬌。餘珞完完全全愣住了,等反應過來,餘珞的臉也紅了。
他萬萬沒想到,時玥會跟他說這個……
她就是有這樣的本事,一句話,就讓自己心甘情願繳械投降。
他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那……怎麼辦?”
“我想宿舍暖被窩,好冷。”時玥覺得很尷尬,自己一定是瘋了,怎麼和他說這個啊……
餘珞退開一步,“好,那你快回去吧!”又突然向前,“我送你回去!”
“謝謝。”
兩人安靜地走著,各自平復著心情。很快,到了女生宿舍樓樓下。
時玥停步,“那我先回去了,拜拜。”
“等一下!”餘珞拉住時玥,頓了頓,說:“你明天還會打電話叫我起牀嗎?”
“不會。”時玥掙開,頭也不回地走進宿舍樓。
餘珞的心瞬間沉入谷底。
餘珞回到宿舍,陳暮問他,“沒事吧?”
餘珞卻是不答,只是問:“有煙嗎?”
陳暮拍了拍他的肩膀,“跟我來。”
兩人走出宿舍,來到樓梯口旁邊的公用衛生間,因爲每個寢室有獨立衛生間,所以公用衛生間裡沒什麼人。
他們走了進去,反鎖上門。陳暮從褲兜裡掏出一盒未開封的煙,他三兩下撕開包裝紙,從裡面拿出兩根,一根遞給餘珞,自己留了一根,含在嘴裡。又從懷裡掏出一個打火機,打著,點菸,吞雲吐霧,然後把打火機扔給餘珞。
餘珞接過煙和打火機,單手把玩一番,學著陳暮的樣子將煙點著,深吸一口,吐出一團白霧。卻是受不了那種味道,劇烈的咳嗽起來。“咳咳咳、咳咳咳咳……”
果然,不喜歡的東西,怎麼樣也喜歡不起來。就像喜歡的人,怎麼樣也沒辦法少喜歡她一點。
陳暮看他狼狽的樣子,不由得笑了,“你抽那麼急幹什麼?誰跟你搶了?”
餘珞將煙掐滅,咳了兩聲,“咳咳,我第一次抽,聽別人說心情不好的時候抽菸喝酒比較管用。”
“傻X,這你都信。”陳暮罵他。
“那我該怎麼辦?我想做點什麼,可是又不知道該做什麼,她甚至不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餘珞苦笑。
“唉……女人心,海底針吶!我讓喬思套套她的話。”陳暮拿起手機,發了個短信給喬思。
“謝謝了!”餘珞心中更覺苦澀,想要知道她的事情,只能通過別人。可如今,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難道要去偷她的日記本嗎?瘋了,真是瘋了……
時玥回到宿舍,孫琦走過來,關切地問:“時玥,你感覺怎麼樣了?”
“我沒事。”時玥勉強笑了笑。
孫琦見她不願多說,不再追問。
喬思放下手裡拿著的手機,想起剛纔陳暮發的短信:“媳婦兒,餘珞讓你幫忙問問時玥到底怎麼了。”
她想了想,對時玥說:“要不今晚你和我一起睡吧,你不舒服就不要往上面爬了。”
“不用了,我沒事。”時玥拒絕了,走到牀邊給暖寶寶充電。
“那我上去陪你睡,你怕冷,我幫你暖暖被窩。”喬思說著,就要往上爬。
“哎,別,那個……我今天比較多,所以睡覺的時候要平躺著不能亂動,我怕會擠到你。”時玥說完,小臉蛋紅紅的。即使是和女生,討論這樣的問題,也覺得有點害羞。
“那好吧。”喬思泄氣,想了想又勸說道:“你有什麼事就和我們說,知道嗎?作爲朋友,我們都是很關心你的,尤其是餘珞。”
時玥覺得心裡一陣感動,這是她以前做夢也想不到的場景,“謝謝你,喬思。”
“沒事,跟我客氣啥!那你先休息,我不打擾你了。”喬思上牀,蓋上被子,拿起手機回覆陳暮的短信:“報告!我失敗了……”
時玥收拾完畢,也爬上牀,鑽進被窩,只覺得渾身冷得發抖。
她閉上眼睛,將身體縮成一團,腦海裡總是浮現出今晚餘珞失控的模樣。
一夜輾轉。
第二天早上,餘珞睡過頭了,他是被羅浩然的聲音吵醒的。
“珞哥,起牀了!喂喂喂!”
餘珞睜眼,宿舍裡的人差不多都走光了,只有他一個人還在被窩裡。羅浩然正站在牀邊,叫自己起牀。
餘珞扶了扶額,拿起手機看了一眼,7:03,沒有未讀信息,也沒有未接來電。
羅浩然還在催他:“快點,還有十幾分鍾就早讀了!我不等你了,先走了!”
餘珞煩躁,抓了抓頭髮,進衛生間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