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月洛姑娘,如何帶著面紗,竟沒認出”秀娘打量著輕紗后傾城的面容,溫婉的笑著
月洛依舊將面紗放下,眉眼掃過秀娘身旁的夏彥,淺笑道“出行方便些”
夏彥靜靜看著月洛承宇,秀娘轉頭盯著夏彥,月洛默默看著秀娘,四人一時沒了聲響,沉寂了下來
承宇打破了短暫的沉默,朝秀娘問道“你們也來放燈嗎?”
秀娘回頭,彎起眼角眉梢,對承宇道“恩,方從茶樓出來,見這邊有許多人,便過來湊個熱鬧,承宇公子可也是陪著月洛姑娘來的?”
承宇頗為寵溺看著月洛,道“是,見她喜歡,便陪著過來了”
秀娘見狀,笑道“承宇公子倒是很有心”說著,轉過來對著月洛道“月洛姑娘好福氣”
月洛一直處在心不在焉的狀態(tài),完全沒有聽見他們之間的對話,見秀娘問她,下意識的點頭答道“恩”
承宇笑得更盛,月洛回頭看他,有些莫名其妙。夏彥看著兩人,也淡淡的笑開了
“我才放了一盞,還有一盞,不如月洛姑娘放了吧”秀娘將手中剩下的另一只紅蓮遞給月洛
月洛怔怔看著蓮內柔暖的光暈將蓮體照亮,黃黃暖暖,卻沒有接過,只輕輕道“還是留給你們吧”
借著光,月洛看到,夏彥的笑如舊,臉上的氣色也恢復了許多,應該暫時不會有大礙,便轉身對承宇道“我們還是去別處走走吧,這里人多,我有些不慣”
承宇盯著她,也未多問,只是對夏彥秀娘辭道“那就不打擾二位了,我陪她去別處逛逛”
“好”秀娘笑著點了點頭
千燈后,人潮中,悠悠的一雙背影如此和諧,二人的身影很快融進流動的人群,融入漆黑的夜幕中
秀娘回身對夏彥道“難得這世上還有如此般配的人”
夏彥清泠的站在紅蓮流動的河水岸旁,眸子如滟漣的水光,忽明忽暗,光影閃爍,最終只化作淡淡一笑
“確實難得”
走了許久,眼見就要走到城門下,月洛停住了腳步,回首方才走過的路,兩人此時已是遠離喧囂,煩擾不復
“要回去了?”
承宇逆著光悠哉悠哉向前幾步,半是嬉皮半是認真道,模糊的光影看不出臉上的神情,卻隱隱還是能辨認額間的一點紅痣
月洛迷蒙的看著夜色下的玉都,燈火中顯得一派朦朧,只是,那詳和,似乎總是不屬于她的,有些東西,只適合遠遠的凝望
“只是太熱鬧了....”月洛不禁喃喃道
“既是這樣,我倒是有一處清幽的地方”說著,引著月洛出了城
城外,除了一方低而分明的月輪,便是無際的墨草萋萋,林木暗影,偶有幾處蟲鳴,頗有幾分荒郊的寂靜
一棵高大模糊的樹冠立在一處空曠處,遠處看,恰似長在了圓月下,籠著瑩瑩的月色,仿佛正在夜中吸取著羸弱的光線,孜孜不倦的生長
承宇一個旋身,立在樹頂,畫了一方似飛毯懸在樹冠上的結界,微微垂下頭,示意月洛上去
月洛腳尖一點,身子便如飛絮騰到半空,輕輕落到輕薄的結界上,白衣飄動,宛如樹之精靈
承宇一笑,撩起衣角,半曲著細長的腿,雙臂支在身后,柔順的發(fā)順著肩卸下,柔美細致的臉龐對著半空的月,面容的線條和緩了許多
月洛也順著他一旁盤腿坐著,仰望夜空,果然景色截然不同,那輪月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整個天幕綴著細碎的銀,遠處偶爾發(fā)出幾聲不可明辨的叫聲,空氣中透著莫名的草木香和一點點秋的涼,凜冽而幽香
對于月洛來說,雖不是獨特的美景,卻是她第一次如此細致的去觀察,原來那些自以為惺松平常的事物,靜下心來觀賞,竟也有這樣一番風景
便如某些人,你不會察覺他存在的意義,直到,你們已漸行漸遠....
“夏彥君如何會在那里?”月洛仍抬著頭,不覺出口問道,如果不是只有兩個人在,似乎很難有人發(fā)覺她說了話
承宇放下手臂,對著天空平身躺下“若是下了山,他多半都會去秀娘姑娘的酒居,那間茶樓也是他的‘產業(yè)’,偶爾會去消遣下,不過,他去的幾率少之又少,今日必是有些緣由才會去的吧....”
月洛只是輕輕答應了一聲,也為多做多問,不必問什么緣由,不必問是為了誰,她只知道,只要他好,一切就好,下山也不過是不放心罷了,想來先前的猜想是不真切的
可是,還有什么東西的是不對的呢?既然如此,為什么心里會如此的不安,為什么腦海里閃現的都是那兩人相伴的畫面呢....
月洛將從袖中探出一只瓶子,倒出一粒丹丸,含在口中,不語
承宇見狀,關切道“你可是哪里不適?”
“無事”月洛給他一個安心的笑
承宇立起身,望著墨色的遠處,清輝下,身影暗淡而疏離,慢慢從腰間抽出笛子,握在手間,抵在唇下,幽幽吹了起來
笛聲悠遠清揚,正趁這良辰美景,月洛恍然記起,這聲音恰是那夜,在煙雨樓外那個海上之人所奏的笛音,難怪聽在耳里有著說不出的熟悉,想及此,不禁又打量了承宇一眼
所看不清他此時的神情,可不知為何,月洛總覺得此刻的他,眉宇之間定是有些愁緒的,正如這笛聲,清泠而悲傷
正當月洛沉浸其中,頭上的樂曲不知何時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聲清雅的嗓音“那日見到的一定是你吧”
月洛有些摸不清頭腦,承宇又自顧自的低聲道“能被人傾其所有的幸福,要珍惜”說及此,見他欣然笑了,又淡淡的對著空氣道“我記住了...而我現在,也想傾其所有的付出”繼而俯身,背著光線,眼中的灼灼目光變得深沉,臉上帶著認真,道“你愿意做那個幸福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