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發(fā)的涼,帶走一片片的枯葉。
又到了一年收成的時候,不管收成如何,總是有了一絲活命的盼頭。原本各地的亂象,也在黃埔飛龍的殘忍鎮(zhèn)壓下,趨于平靜。江湖亦是如此,原本前翻大成的盟約,要給那南遼蠻子顏色的看看的行動,也因為天下第一莊莊主司徒風(fēng)的神秘消失,而在沒有動靜,各大門派都是偃旗息鼓,開始著手招收新徒兒的事情。
天下大亂進入了相對平和的時期,每一個有大智慧的人都在暗處布置大網(wǎng),準(zhǔn)備在群雄并起的時刻,拼的那萬萬分的機會。
魔展鵬昏迷一月,清醒后也沒有時間消化那如夢似幻的事情。只是暗忖道:“時機變化稍縱即逝,這昏迷的一個月,怕是最大的好處已被別人得了去,還有雪兒,那密間司素來難纏,自己在密間司的手下也沒少吃虧,雖說有雨晨相互,但是……”帶著千般的心思,魔展鵬冷淡的拒絕了九兒的好意,走出神殿,轉(zhuǎn)而去往情報司。
一路上,并沒有看到幾個絕殺閣的弟子,只有三三兩兩的下人在那里打掃。
魔展鵬心下不安,又想起那幻夢中的情景,腦袋一時居然亂了分寸,這種感覺很不好,很不好,只覺心里堵了一塊大石頭一般。
不知不覺到了情報司,門口居然沒有守衛(wèi)。這情報司歷來都是絕殺閣最為重要的地方,甚至存放著絕殺閣的二級保密文件,這二級保密文件雖干系不是特別大,可閣里的弟子,在他昏迷的一月,居然這般松散,不由得他不憤怒。
魔展鵬輕彈無情劍,發(fā)出“叮”的脆響聲。若是雨晨在這里,定然明白這是自家的教主動了殺機。
“吱呀。”魔展鵬推門而入。
一股帶著一絲熟悉的馨香味道撲面而來。魔展鵬擰起眉頭,跨步走入。屋內(nèi)沒人,十七八張的桌子上,都放著一沓沓厚厚的情報。他走到離朝自己最近的桌子旁,順手拿過最上面的一張情報。
上面寫道:華朝北方三省,因為連遇干旱,又遭土匪流民沖擊,三省中的貴勝省,巡狩李廣舞弊,吞吃賑災(zāi)糧餉,可得。
……
紙上洋洋灑灑千言,從分析這次干旱開始,到官員舞弊徇私,再到民風(fēng)問題,甚至連這貴勝省文書以上的官員,都有一番詳細(xì)的分析。
在落筆的最后,有一排娟秀的小字,這樣批道:此省可得,著暗部魏杞潛伏而下,籠絡(luò)官員,得地方軍隊擁護,拉近與地方富豪的關(guān)系。
那行娟秀的小字,看起來墨跡未干,像是剛剛書寫不久。魔展鵬放下這份情報,瞧到在這沓情報的旁邊,放著青瓷茶盞,還冒著熱氣。看來這批閱之人剛剛才走不久。
到底這人是誰?看著這娟秀的字體,想來應(yīng)該出于女子。難道是她?魔展鵬在這十九章桌子邊轉(zhuǎn)悠了一圈,挑選一兩份情報看起來,有些訝然的發(fā)現(xiàn),這些內(nèi)容均和剛才看到的差不多,只是省份變了,官員變了,派的暗棋也變了。
魔展鵬看著這桌子上,像是這般的情報不下百于張。此般算計,就算是自己安排,怕也不過就是這般水準(zhǔn)。
上官幽云,果然不愧是上官一族最為杰出的一代,便是連上官飛龍那老賊也是對這個女子另眼相看。
只是……魔展鵬摸了一把新搬來的紫檀水仙落飛木椅,暗忖道:“這上官幽云這么容易就得了絕殺閣的主動權(quán),這里面必然有我落云皇族的相助。”
魔展鵬倚靠在這紫檀水仙落飛木椅上,習(xí)慣性的瞇起雙眼,計算著自身可能面對的一切,慢慢地,不知何時,身體竟有些乏累,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倏然一驚,自己怎么就這么死死的睡過去。這在往前的十八年中,絕對是不可能的事情,看來那幻夢對自己的身體還是有些影響,那個神秘的九兒的話倒是沒錯。
“醒了?要不要吃點東西。”旁邊傳來淡淡的聲音。魔展鵬掃過蓋在自己身上的鴨絨毯子,眉頭不可查的微鎖。只是抬起頭,對上那雙關(guān)切的眸子時,已經(jīng)恢復(fù)平日里那淡漠的模樣:“剛才來時已經(jīng)吃過了,謝上官姑娘的毯子。”
上官幽云眼眸含情。魔展鵬只當(dāng)沒有注意道,他疊好鴨絨毯子,魔展鵬疊好鴨絨毯子,放在新搬來的紫檀水仙落飛木椅上,淡淡地笑道:“這段時間多虧上官姑娘照顧絕殺閣,不過女兒家熬夜總是對身體不好,今日還是早點歇息。”
“沒事,我這幾年可是沒少為家族里熬夜,這只是小意思而已,正好,這里還有幾十份情報,云兒沒來得及處理。既然教主來了,就交與教主。云兒只愿討一個添茶碾磨的活計就好。”上官幽云柔聲說著,在燭火的影子里,清秀的容顏顯得越發(fā)的嬌柔。
魔展鵬心下奇怪,上官幽云本是極為驕傲的女子,又有巾幗不讓須眉的膽識。便是自己也是佩服幾分,怎么一覺醒了。這女子性子就變得如此柔婉,尤其是那般低眉的模樣,哪里還像前幾日迫著自己圓方的上官幽云。莫不是被那九兒使了什么妖法?心里千般計較。
魔展鵬面上不露分毫,只是點點頭道:“敢不從命。”
上官幽云欣喜的從袖中掏出一個繡包,從里面倒出幾片綠葉的牙尖兒,放在滾談的熱水覆沒茶葉,頓時一股香味飄散出來。須臾,她捧起泡好的茶碗,柔聲道:“這是奴家從嬤嬤那里學(xué)來的手藝,可別小看了這茶葉,提神醒腦此物最好。”
兩人這般聊了許久,從絕殺閣現(xiàn)在的形式,到天下大勢,還有諸般暗棋的安排,甚至是武林各方的動靜,都一一探討。
雖沒有涉及兒女私情,可也把上官幽云高興的,恨不得回去親兩口自家的爹爹。她一邊碾磨,一邊偷瞧著眼前男子沉思的模樣,燭火搖曳映照著他棕色的雙瞳,就如兩顆深邃的迷宮,要將自己整個吸進去一般。若是以往,自己哪有這般待遇,早都被禮貌的推拒出去。爹爹的話果然沒錯,姜還是老的辣。
就在上官幽云暗自沉迷的時候,只覺魔展鵬身上的氣息一變,那種森寒,就如在她的身邊放了一個大冰塊一樣。
她向魔展鵬手中的情報看去,燭火搖曳,字小完全看不清楚。上官幽云遲疑一下,還是小心翼翼的問道:“怎么了?”
魔展鵬隨手將手中的情報遞過來。上官幽云接過來,迅速的看了一遍,原來這是關(guān)于一個叫鄔娜的女子之事,上面詳細(xì)講了這個女子許多事情,直到后面,這女子居然很神奇的從青樓歌姬,搖身一變成了黃埔飛龍的貼身侍女,最近居然成了密間司的頭頭。
這情報似乎也太神奇了點。且不說青樓歌姬變成皇帝貼身侍女一事,單是被任命為密間司的掌管者一事,太過虛幻,簡直不可能發(fā)生。密間司可是黃埔飛龍的眼睛,這幾年不僅建立起一支龐大的間諜隊伍,更在朝中大臣中安插了不少暗器,便是他們上官家也有一些,只是自己發(fā)現(xiàn),也未去動上一下。生怕惹了本就多疑的黃埔飛龍。
要說此次暴*鎮(zhèn)壓的如此之快,也與密間司的快速行動有關(guān)。不過這次密間司的行動,當(dāng)真有幾分講究,便是爹爹也是滿口稱贊,說是有高人指點。莫不是就是這個鄔娜?
想到這朝堂之上,還有一個不輸于自己的女子。上官幽云登時就起了比試的心思,她素手揚起情報,自信的道:“便是這鄔娜有千般的計謀,我也能一一給她化了。”
魔展鵬沒有回應(yīng),似乎想著什么事情。
上官幽云看著他微鎖的雙眉下,那雙迷人的棕色雙瞳,忍不住道:“展鵬,別擔(dān)心,密間司的那幫人云兒知道,小打小鬧還可以,只要云兒認(rèn)真起來,那幫渣子根本不夠瞧得,便是多了一個鄔娜,云兒也自忖完全應(yīng)付的了。”
魔展鵬似乎才回過神來,看了她一眼,那原本深邃的棕色雙瞳帶著幾分冷意。
上官幽云心里打了個突突,生怕那一句曖昧的展鵬,惹了他不高興。也不顧自家臉面,正要道歉。耳邊就響起魔展鵬的聲音:“她原是我們絕殺閣的叛徒,位尊圣姑,我察訪她多年,都沒有結(jié)果,沒想到她居然當(dāng)了黃埔飛龍的走狗。”
怪不得魔展鵬這般氣惱,原來是這個緣故。上官幽云暗喜了一下,這展鵬二字今日喊了,以后由不得他拒絕。至于這個鄔娜,根本就不是威脅,就算計謀真的斗不過她,暗殺了便是,要說暗殺,絕殺閣可不缺手段。
看魔展鵬心情不好,似乎想要獨處,上官幽云也不想觸了霉頭,找了個體乏的借口便下去休息。回了自家的房子,又想起夜里風(fēng)寒,魔展鵬似乎穿的不多,再說忙了這么久,想來也是餓了。
上官幽云翻來覆去睡不著,便喚了胭脂來,吩咐幾句點心和小菜,還有爹爹那件頗為防寒的兔毛薄型披風(fēng),這才安然的睡去。哪知,這一覺醒來,竟然得了胭脂身死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