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段離的長嘯，慧明禪師輕念一聲：“阿彌陀佛！”便停了下來！慧聰不過一流高手，猝不及防的情況下，被段離一聲長嘯震出了內傷，坐在地上，白色的僧袍上吐出了點點血跡！

段離坐在了巨棺前，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之中：

八九年前，江湖出現了一對神仙眷侶，男子俊秀非常，女子宛如玉刻。二人總是一起縱橫江湖，男子似乎從來不動手，但是膽敢輕薄那位女子的所有人都被殺了，沒有一絲人性地血腥虐殺！

男子名為段離，在女子眼中，他只是一個文采極佳的秀才，奇文妙對可以信手拈來，可偏偏應了那一句古話：百無一用是書生！雖然可以給女子奇文妙對，但給不了女子所想要的恩仇江湖。

女子叫做洛貞，本來是一個江南湖畔的美人，離開了家里，跟在了段離身邊，想要在江湖之中快意恩仇，可段離始終不帶著她進入江湖，直到了另一個人闖入了他們的生活。

他叫做公子羽，相貌堂堂，風流倜儻，背著一柄金色的長劍，本來只是在洛貞的小院外討一杯水的江湖俠士，洛貞給了水也就罷了，偏偏公子羽的“仇家”追到，喝水的那一個杯子沒有來得及放在，公子羽帶著洛貞的水杯離開了！

世間總是有許多巧合，公子羽目睹洛貞真容，不過幾天便上門拜訪。段離心平氣和地接待了公子羽，即使是一身秀才的裝扮，段離的風采依然讓公子羽暗嘆！一番寒暄后，公子羽說出了他的目的：迎娶洛貞。

段離手中的茶杯掉在了地上，一字一頓地說：“洛貞，是我的女人。”公子羽放下茶杯說：“你沒有娶她，我就還有機會！”段離微笑著說：“洛貞是不會給你機會的，愛她的人是我，她愛的人也是我！”出人意料，洛貞反駁了，渴望的快意恩仇，期待的江湖廝殺她沒有看到，誰能讓她看到，她便嫁給誰！

洛貞想不到一句簡簡單單的話帶來了何等后果，也想不到兩個男人會為了她做出何等瘋狂的事。

段離黯然地坐在椅子上，低垂著頭。他沒有想到洛貞想要的生活，居然不是現在這樣平淡，閑適的生活。江湖廝殺有什么好的？鮮血，人頭，殘軀！

公子羽二話不說，一句：“我本來就是在江湖，你愿意和我一起闖蕩江湖嗎？”洛貞看了一眼段離，笑道：“愛情，我也相信，可是我更想看到江湖的快意，可惜你不能給我！”

你不能給我，你不能給我！段離只是問了一句：“愛你，我才不愿讓你涉足江湖，你是否會回心轉意？”洛貞嘆了一口氣說：“當你可以站在江湖時，再說吧！我會等你！像一個男人一樣活著！”一聲震顫人靈魂的笑聲出現，段離呼出一口氣，一口漆黑的氣，說：“既然如此，你讓我戰，你要看天下廝殺，那我便攪個天翻地覆給你看！你要快意恩仇，那我便讓江湖永無寧日！”

一道漆黑如墨的氣勢從段離體內出現，仿佛魔神降臨一般，洛貞在段離的氣勢之下，幾乎連氣都快喘不過來了。第一次，這是第一次段離猶如魔神般出現在她面前，以前的溫文爾雅全部消失不見了，剩下的只是一種瘋狂

，一種擇人而噬的魔性！

深吸了一口氣，段離看著公子羽，輕道：“你也是江湖中人，應該知道龍虎道宗的，給我滾！否則修習了虎道的我，未必不會殺了你！”公子羽將洛貞擋在了身后，輕道：“不是誰都要賣龍虎道宗的面子，而我可以不給龍虎道宗面子！”

二人打斗了一場，而洛貞終于見到了所謂了“武林高手”的對決，所居住的鳳棲山被生生打得寸草不生！劍鞘被段離一掌打得粉碎，衣服被公子羽劍劍劃破，直至二人精疲力盡，盤腿坐在了地上，看著彼此，不由得放聲大笑！

由于“惺惺相惜”，段離和公子羽放棄了武斗，轉為了文斗。從詩書，到史記，再到填詞作曲，下棋作畫，甚至是賭術。可惜，公子羽如此心高氣傲之人居然全部輸了，氣急敗壞下，二人比起了喝酒！

酒是好東西，可是又是也能害死人，二人雖說是文斗，但比的就是計謀！在二人推波助瀾的幫助下，那個俠以武犯禁的時代就此展開，而誰也不會想到天下在某些人眼中真的不過是一張棋盤！蒼生也不過只是一顆棋子罷了！

打贏了，當然要喝酒，男人喝酒總是不會嫌酒少，段離也是如此。他們的種種比斗，洛貞看在了眼中。江湖也稱呼她為第一美人，自古美女愛英雄，洛貞也不例外，在拜月教外的草地上，二人建起一座竹樓，打算拜堂成親！

嫉妒？羨慕？公子羽從二人開始準備到成親那晚沒有出現過一次。夜里，段離大醉酩酊，迷迷糊糊地拜過天地，夫妻對拜。第二天醒來，身穿紅色的新郎服，卻有一絲不該出現呢黑色物質！悲哀，憤怒，亦或是一絲迷茫！段離跌跌撞撞地離開了，懷里抱著一具骷髏，骷髏同樣穿著紅色的新裝，那一身和段離的倒是挺像的！

美人最害怕的是老去，可英雄最害怕的確實被俘！有了愛情的英雄害怕的不再是世俗的一切！而是他本身，害怕變心，害怕喜歡上別人，害怕對于愛情不忠貞！可美人只要關注一件事便夠了：容顏可美？可有人憐？

段離懷抱骷髏，一身白衣，走上了武林盟，那個由公子羽創建的武林，而他便是盟主！接著在九天一役和拜月一戰，公子羽和段離名震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段離上了武林盟，又是一場大戰，兩敗俱傷！段離和余悲歡一場激戰，內傷還沒有好，成親那天又是酩酊大醉，沒有恢復內傷又跑到了武林盟，找公子羽幫忙。于情于理公子羽都要幫這個忙，可是公子羽沒有，對段離是這樣說的：“我也喜歡洛貞，她死了我也十分悲傷，可是江湖要有秩序，我不能離開，你，回去吧！世間無人可以醫死人肉白骨的！”

大怒之下，段離不顧自己重傷之身，提起了自己的全新武器—問情鉞！武林盟剛建立不久，在段離毫無保留的全力攻擊下，煙消云散！而段離也被公子羽招攬的大批武林高手打成重傷！段離被姬浩然救走，而武林盟也就此正名。

段離垂死，離開了武林盟。在鳳棲山上修養了半年多，戴上了紫色的木質面具，化名洛晴霜行走江湖，所有人只知道他的武功高強，但根本就不知道他

到底強到了哪種境界！

等他回到鳳棲山時，自己親手種的梧桐樹被人給砍了！屋子里留著一張白紙寫著：離兄，借你梧桐木一用，佳人無可棲之木，怎能安葬？

段離離開了，是那般灑脫，是那般不真實，可他真的離開了，沒有回頭，沒有眼淚，似乎待了整整七八年的屋子沒有一絲可以留戀的東西！

離開了，那便離開吧！就好像沒有梧桐可棲的鳳凰一般，漂泊無定，何處不是歸途，何處不能棲息？

棺木，是梧桐木，一棵要幾人合抱的梧桐直接便做了棺木，偏偏葬在了開封城外！好幾年了不曾動搖過對洛貞的忠貞，可偏偏被公子羽耍了，原本以為天人永隔，想不到不過一城罷了，甚至只要出城，就可以找到，公子羽確確實實耍了段離一次，一次便是八九年！

段離半跪在地上，緩緩撫摸著棺木，那熟悉的紋路，那熟悉的氣味！看到段離的詭異表現，慧明禪師大喝一聲：“醒！”猶如梵音天唱！段離搖了搖頭，將那一股眩暈甩了出去，起身問道：“我剛剛說過什么沒有？”

慧明禪師點了點頭說：“你說了一句話，一句貧僧不明白的話。”段離看了一眼滿臉震驚的慧聰，問道：“我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嗎？”慧明禪師說：“天下不及卿笑，可惜你不能給我一生一世；武林不過游戲，可惜不是你陪我同生共死！”

段離默念：“ 天下不及卿笑，可惜你不能給我一生一世；武林不過游戲，可惜不是你陪我同生共死！ ”

段離念過一聲大笑，說：“我的道便是天下蒼生，武林與我無關，天下我不會讓給任何人！一生一世的諾言我從不許諾！”

慧明禪師摸了摸段離的額頭，一個佛門的萬字印在手中亮起，看了段離一眼，充滿了慈悲，輕道：“段施主，此地罪孽太深，還是離開吧！”

段離只覺得額頭一暖，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被慧明禪師出聲停下了思索，看了一眼巨棺，輕道：“我會知道這里發生了什么！走吧！”

一步，僅僅只是一步，慧明禪師和段離都站在了巨棺外好幾米的地方，慧聰看著二人的奇快速度，露出了羨慕的神色，一葦渡江術施展，離開了巨棺！

段離看了一眼東方，說：“天快亮了，我要回去了，如果有事要找我，去陶然居，告訴老板就可以了！”

慧明禪師看著段離離開了，呼出一口氣，說：“慧聰，你羨慕段離的身手？”慧聰搖了搖頭，說：“不了，我是佛門中人，受不了他所受的那一切！”

慧明禪師不解問道：“你知道他的事？不可能啊！”慧聰嘆了一口氣說：“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我雖然失去了和段離一樣的身手，可是凡事一飲一啄，自有定數！”慧明禪師大感興趣問道：“此話怎講？”

慧聰看著慧明禪師，說：“我領悟了神通—他心通！”他心通？慧明禪師眼睛一瞬間睜大了許多，問道：“你確定，真的是他心通？”

慧聰點了點頭說：“不錯，相信我，錯不了的，我可是拿段離做的實驗！確實是他心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