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請留步!”
繁華擁擠的大街人頭涌動,街道旁的攤鋪中響亮有力的聲音傳出。
清秀的臉龐微微抬起,少年旁邊擺著很多衣服,而他手里拿著一條粉色衣裙,笑容親切的向兩個少女道。
“我看姑娘凝脂玉肌,黛眉彎月,明媚皓齒,秋水雙眸,當真是清秀靚麗,傾城之容呀,如果姑娘再穿上我手里這件粉色衣裙的話,絕對是讓你沉魚落雁的絕美姿容更加傾國傾城,舉世無雙!”
兩名妙齡少女聞言剛剛頓步,李逸已經滔滔不絕的講了起來,神采飛揚間,一句句贊嘆的話語如潮水般,被這一贊,衣著華麗的少女頓時臉頰微紅,心花怒放。
再看看李逸手里的粉色衣裙,雙眸里也多了份喜愛。
李逸瞧到此番場景,心里竊喜,看這少女表情,已經是被自己打動了,心里暗喜同時,李逸趁熱打鐵,微微上前幾步,道。
“這衣裙若是穿在你妙曼的身上,肯定會如同星月點綴,讓你更加出塵大方,你穿上它,絕對可以吸引揚州城的所有公子少爺,而且我這衣裙質量不凡,是從中州進貨來的,由上等的絲綢和有名的裁縫大師制作的,只需要十兩銀子,最低價十兩,怎么樣,這么一件美麗的衣裙,僅僅需要十兩銀子,你還猶豫什么?!”
清亮的嗓門,帶著些誘惑的味道,李逸原本斯文的模樣,頓時變得有些像誘騙小女孩的大叔。
不過李逸這番口舌的確有效果,那妙齡少女被這一捧捧得眉開眼笑,不過念在淑女形象,露出些嬌羞的情態,雖然知道李逸這番話有些假,可又有哪個少女不喜歡別人稱贊自己美麗凍人,所以少女雙眸看向李逸手上衣裙時,已經開始意動了。
李逸心里也開始欣喜起來,看來今天又可以賣出去一筆生意。
就在這時,華貴少女身邊的丫鬟卻開口說道:“小姐不要理會他們這些小販,盡是些謊話,老爺和段公子正等著你呢,再加上這衣裙還需要十兩,哼,太貴了。”
這位丫鬟看來是和那名姑娘平時要好,說起話來倒不束手束腳。
這番話,頓時讓原本意動的少女清醒幾番,戀戀不舍看了李逸手上的衣裙,點頭對丫鬟說道:“嗯,小翠,我們走吧?!?
“等等!”李逸對丫鬟小翠恨得咬牙切齒,把快到手的生意攪黃,不過他仍然不放棄,止住兩人,笑道:“看來你們對我有所誤會,我李逸在這擺了八年攤,所賣出去的衣服全是好貨,我李逸早已成了金字招牌,而且,看姑娘這番打扮,似乎是和公子有約,好的衣服要配佳人,我這件漂亮的衣裙要穿在姑娘這美麗動人的身軀,才可以體現出它的價值,姑娘你肯定也會更加迷人,那個公子一定會被你的魅力吸引,拜服在你的氣質容姿之下,而且,八兩,最低價八兩!怎樣?!”
李逸倒是真沒有撒謊,他雖然口齒伶俐,卻不糊弄人,最多就是說些好聽的話,他所賣的衣服,件件都是真品。
李逸伸出手,做出“八”狀,有些肉疼的道:“這已經是最低價了,要不是我見姑娘氣質不凡,也斷然不會開出這么低價!”
李逸的話,讓原本就有些暈乎乎的少女臉上增添一份羞意,心花怒放。
“好,我要下了?!惫媚镂⑽ⅹq豫一下,不顧小翠的阻勸,歡天喜地的買下了李逸手里的衣裙,“小翠,八兩銀子給他,我們快走吧。”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李逸笑的裂開了嘴:“兩位慢走,下次再來啊?!?
李逸只不過十六歲,可卻當了七八年的商販,他是個孤兒,只有靠自己要活自己,不過憑著能說會道,在揚州城擺下一個衣攤,好歹養活了自己。
從早上忙碌到晚上,李逸收拾好攤位,背著一大包衣服,回到用多年積蓄買下的破院落。
“呼……累死了,不過今天生意還不錯,嘿嘿?!崩钜莼氐郊?,把衣服放好,才一把坐在凳子上。
房間很小,就一張桌子,一張凳子,還有一張堪堪一人可以睡下的床,房間墻壁到處都是小蛇蔓延一般的小裂縫,讓人懷疑是不是隨時會倒坍。
喝下一口水,李逸顧不得累,到廚房忙碌起今天的晚餐,隨便吃了點東西,李逸坐在床上,忙碌的一天,終于有了些空閑。
不過李逸并沒有想象中那么放松,看他表情,反而是緊張和忐忑,坐立不安。
時間流逝,月兒出現在黑幕夜空上。
一陣陣輕微的痛意從體內開始蔓延,李逸頓時一驚:“今天怪病又要發作了!”
痛意從微弱遞增,不消片刻,李逸感覺身體百骸傳來撕裂般的痛苦,宛如無數螞蟻在骨子里啃噬。
撕心裂肺的痛!
李逸清秀的臉上變得蒼白,可以清晰的看到一根根青筋慢慢突起,轉眼變得猙獰!
“啊……啊……痛!”李逸再也忍受不住,在床上痛苦的翻滾,他嘴里發出駭人的嘶吼,宛如野獸般令人心悸。
劇痛足足持續了半個鐘,幾次讓李逸瀕臨眩暈,當痛意終于如潮水退卻后,李逸仿佛沖水里打撈出來一般,全身濕透,臉色慘白,毫無血色。
“不行了,怪病一旦發作,足足持續三波,現在不過第一波,看來,又要去抓藥了,否則根本承受不住這痛意!”李逸心里苦澀,可卻沒有任何辦法。
他從小便有這種怪病,毫無征兆的,全身突然出現痛意,小時候痛意還比較弱,可是當李逸越長越大,這股痛意也越來越強烈,像剛才,幾乎生不如死,以至于李逸不得不找名醫治療,可所謂的名醫面對這怪病也束手無策,只能開出一些治標不治本的藥方,而且價格奇高。
這十六年來,李逸也摸清楚一些規律,一般怪病發作是在晚上,一般五六天發作一次,而且一旦發作,足足有三波痛疼攻擊,一波比一波強,每波間隔在兩個時辰左右。
嘩啦啦……
李逸把所有的收入拿出來,點了點,神情一黯,還差五百多兩!
一副藥,要一千兩,可李逸現在所有家當,也不過四百多兩,一千兩的藥,可謂是天價,可是李逸根本無可奈何,神醫已經捏準了李逸的命門,而且知道李逸的收入不菲,所以開出這般高價,他們心里無疑是打著“你愛要不要,要就給錢,不要,就痛死過去吧”的算盤。
這也以至于,雖然李逸能說會道,一天的收入不菲,可是為了這怪病,卻是傾家蕩產,窮的叮當響。
“能不能不買藥呢?”李逸思索著,可想想怪病發作起來的痛苦,他的身子不由打了一個哆嗦,那不買藥的想法頓時散去,一咬牙,李逸帶著所有的家當離開家,朝當鋪走去。
“掌柜的,我要當東西!”李逸走進當鋪,對著掌柜的道。
“拿來看看。”一名頭發灰白的老者穿著灰大褂,淡淡的道。
“給,這是我的傳家之寶!”李逸肉痛無比,卸下戴在胸前的玉佩放在柜臺上,這玉佩,是他自打懂事時就戴在身上的東西,他想,可能是他那虛無縹緲從未見面甚至有可能死了的父母留給他的吧。
那掌柜的拿起玉佩,仔細看了起來。
“玉佩是好玉,可是做工太過粗糙,甚至根本沒有經過處理,再加上玉佩中間這歪歪曲曲鑲嵌的白色小劍,簡直是難看至極,看在玉的成色上,我給你三百兩,你當不當?”
“我要五百三十兩!”李逸聽的火爆三丈,雖然知道自己的玉佩不好看,可好歹是父母給自己的唯一東西,你還在這唧唧歪歪說的不停,可沒辦法,人在屋檐下,不能不得低,李逸忍住怒火,低沉道。
“你另找別家吧?!闭乒竦臎]有絲毫猶豫,把玉佩退回給李逸,然后坐在一旁,鳥也不鳥他。
“這老東西?!崩钜菔蘸糜衽?,恨得牙癢癢,可想到自己的怪病,心里猶豫不已,臉上也露出遲疑,像是在思考什么。
“媽的,我典當我的地契!”李逸被逼得走投無路,從懷里摸了摸,拿出他辛辛苦苦買下的院落所簽得地契,怒拍在柜臺上。
“我看看?!币宦牎暗仄酢保乒竦难劬α亮艘幌?,玄元大陸什么最貴?無疑是地皮,南州最繁華的揚州城,地皮的價值更是高的驚人,揚州城的中央黃金地段,就算是一人可站的地兒,也值得幾百一千兩銀子。
“嗯……位置比較偏僻,才三十平方,唔……我給你三千兩,怎么樣?!”掌柜的敲打了幾下算盤,道。
“四千!”
“你走吧?!?
“三千三!”李逸牙齒緊繃,當初他買來時,花了接近六千白銀,不過想想怪病發作時那生不如死的感覺,李逸忍住收回地契的沖動,錢可以慢慢賺,可是身體卻是無論也買不回來的。
“成交,明天我就去收房!”
掌柜喜形于色,連忙收好地契,對一個伙計道:“阿山,給三千三百兩銀票給這位客人?!?
“是,掌柜的?!?
李逸收好銀票,算了算時辰,里怪病發作只剩下一個時辰多一點點,不由連忙趕往揚州城最有名的神醫——云藥世家云神醫的藥館。
李逸急匆匆趕路的時候沒有察覺到,他胸前的玉佩突然輕微的一顫,玉佩里,響起一個氣急敗壞的咆哮。
“混蛋,竟然敢拿著本尊的東西去典當,還只是典當五百多兩銀子,最重要的是,那個王八蛋竟然不要!?。馑辣咀鹆?,本尊以前隨便放出一件東西,也是無價之寶,那群修士們也會像瘋狗一樣去爭搶,啊……啊……氣死本尊了,李逸你個兔崽子,等本尊過幾天徹底恢復神魂,再去找你算賬!”
這番話,李逸自然聽不到,此時他正火急火燎的向云家藥館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