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顧景年啓脣,聲音有些澀。
“兩年前怎麼了?”一個冷清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打斷了顧景年的話。
顧景年和沈初星同時側頭朝著一個方向看去,南流澈面色冷凝的站在那裡,他嘴角微揚明明是在笑,但眼中卻閃動著冷漠和殺意,他這樣的男人鮮少會把滿身的殺意毫不掩飾的釋放出來,他永遠在用溫柔的面具僞裝他內心的冰冷。
“我是不知道兩年前怎麼了,但是顧少這樣拉著別人妻子的手,是不是有些不妥?”南流澈擡腳朝著顧景年和沈初星走來,他徑直走到沈初星身邊,揮手一把打開了顧景年的手。
沈初星只覺得手腕上一痛,帶著被灼燒般的痛意,她下意識的看向南流澈,正好看到他緊盯著顧景年的視線,眉眼間都是戾氣。
顧景年一時不注意被南流澈生生的打開,但他馬上用另一隻手去抓沈初星,南流澈見此眸子一暗,一手拉著沈初星另一隻手摸向了懷中。
沈初星臉色一變,想也不想的用顧景年抓著她的那隻手按住了南流澈摸向自己懷裡的那隻手,一時間三個人纏在一起。
沒有人先放手,也沒有人退縮,南流澈和顧景年的視線在一點交匯。
“初星。”南流澈看著顧景年,話卻是在對著沈初星說:“放手?!?
沈初星怎麼可能放手,南流澈隨身也是帶著槍的,他此刻的動作一定是想要去拿懷中的槍,他想要做什麼?打死顧景年嗎?
“南流澈你……”沈初星氣急敗壞的擡頭,南流澈的視線從顧景年身上短暫錯開,冰冷的眸直視著沈初星,語氣冷到到了極點:“我說,讓你放開?!?
沈初星只覺得渾身上下好像一瞬間被什麼東西刺中,她忍不住輕輕的顫抖起來,南流澈的眼神好恐怖,她從來沒見過一個人能露出這樣的眼神……那種眼神帶著某種極端的殺戮,只是一眼就能讓人渾身的寒毛都豎起來。
“我不放?!鄙虺跣且а溃澳悻F在是想殺了我嗎?”
南流澈冷笑了一聲,放開了手。
他一放開沈初星鬆了口氣,也揮開顧景年的手,想要離這兩個男人遠點。
顧景年和南流澈此刻的表情都很陰冷,兩個男人針鋒相對誰都不打算退讓,因爲他們心裡無比清楚,在這個時候退讓就會輸的一敗塗地。
不想輸。
他們這樣的男人,不會想要輸的。
一次都不可以。
“初星,我只說一次,跟我回去。”南流澈覺得再呆下去他保不準會一槍直接崩了顧景年和沈初星,所以冷著臉對沈初星說道。
好不容易要聽到顧景年的解釋,沈初星不想離開,可南流澈的臉色實在可怕,利弊權衡之下沈初星只好不情不願的點了點頭,她看了顧景年一眼,張了張口明明想要說什麼,可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低著頭在南流澈面前妥協了。
因爲沈初星的妥協南流澈的臉色總歸好了一點,顧景年眼神卻是一暗,他啞著嗓子對沈初星說:“阿星,晚上八點,在沈家別墅,我會把你想要知道的事告訴你?!?
這或許是顧景年一生中最大的賭注,贏了他和沈初星之間冷凍的關係說不定可以得到緩解,輸了……他就一無所有了。
這是很大的賭注,顧景年沒有百分之百會贏的信心,但是他想要賭一次。
沈初星沒有回答,但是顧景年知道她聽見了,而且南流澈也聽見了,聽得非常清楚。
南流澈的背影僵硬,沈初星跟著他一起離開,再沒有看過顧景年一眼,而顧景年也沒有阻止南流澈和沈初星離開。
顧景年在這裡站了很久,南流澈和沈初星的身影早已看不到,但是他一個人站在這裡,孤獨的、寂寞的、固執的站在這裡。
過了很久顧景年才僵硬的挪動腳步走到顧家,客廳裡只有顧繁之在,顧景年進去的時候顧老爺子剛剛從樓上下來,他臉上隱約帶著怒氣。
顧老爺子看到顧景年馬上問道:“怎麼一會的功夫就弄成這樣了?南流澈也走了,沈初星敢對欣兒下手,不給我個說法居然敢離開?”
顧繁之去扶顧老爺子,好言說道:“沈初星一向就是個野丫頭,爸您跟她置什麼氣。”
“旁的也就算了,可她欺負了我孫女就是不行。”顧老爺子越說越生氣,“好在當初讓景年跟沈初星分手了,不然……”
“爺爺。”顧景年冷冷的看著顧老爺子說道:“我們沒有分手?!?
顧老爺子和顧繁之皆是一愣,看向顧景年。
“你們算計得那麼周全,我連她的面都沒見到,怎麼可能提分手?”顧景年說著,轉過身去,語氣還是一樣的冰冷:“爺爺,生日快樂,晚上的宴會你們盡興,我還有其他事,不陪你了?!?
這還是第一次顧景年對顧老爺子沒有使用敬語。
顧老爺子回不過神來,顧繁之皺著眉頭說道:“景年你別胡鬧,有什麼事比給你爺爺過壽還重要的?晚一些時候你去接如雪……”
“那種事,隨便怎樣都好?!鳖櫨澳陻E腳就要離開,聲音淡淡的飄了過來:“反正當初你們也沒經過我的同意和允許,沒徵求我的意見就把事情都搞定了,你們本事那麼大,還需要我嗎?”
顧景年離開顧家,去摘星的路上給肖凌湛他們打了電話。
“我準備把一切都告訴她了?!?
就是這一句話,驚得還在溫柔鄉的肖凌湛衣衫不整直接開車一路飆到了摘星,在他之前凌北和墨離還有許以沫都到了。
“顧景年,你突然又發什麼瘋?”肖凌湛一到就怒氣衝衝的質問顧景年。
顧景年靠在沙發上,模樣像是累極,伸手用力揉著太陽穴。
“表哥,你先冷靜點?!绷璞崩碇堑睦ち枵浚劦剿砩线€沒散透的靡亂之氣有些不適的皺了皺眉,“先聽聽他怎麼說?!?
“這事可不是在開玩笑,顧景年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嗎?”墨離的臉色也十分嚴肅。
這麼多人裡大概也就只有許以沫什麼都不知道,她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拉了拉墨離的衣袖小聲問道:“墨離哥哥發生什麼事了?”
墨離還沒來得及開口,肖凌湛眼尖看到了許以沫,擰著眉問墨離:“你怎麼把她帶來了?”
墨離有些頭疼的說道:“太纏人,沒辦法。”
“我當然要來?!痹S以沫突然鼓著嘴巴說:“你們討厭,我姐姐不在,墨念姐姐不在,就連初星姐姐都沒在。”
許以沫說著說著眼圈突然紅了,“以前明明大家都還在一起的,現在就剩下我一個人?!?
墨離的頭頓時更疼了,輕聲呵斥道:“不許哭?!?
墨離的話非常管用,許以沫吸了吸鼻子,硬是把淚水給憋了回去,可憐巴巴的看著墨離。
墨離見此馬上轉移話題,問顧景年:“爲什麼突然要攤牌了?”
顧景年動了動身子,啞著嗓子說:“我今天看到她了?!?
衆人疑惑:“今天不是顧老爺子的壽宴嗎?沈初星去做什麼?”
不過這顯然不是問題的重點,所以顧景年也根本沒打算回答,他只是有些失魂落魄的說道:“她不開心。”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顧景年身上,他們親眼看著顧景年的一隻手搭在額頭上,然後突然有什麼亮亮的東西從他眼角滑落。
“我知道她過得一點都不開心?!鳖櫨澳暄矍案‖F出來的是沈初星聲嘶力竭質問他爲什麼不跟她解釋的那一幕,然後是她用那樣平淡無波的語氣說她想過要死,那一瞬間顧景年真的有一種她下一秒馬上就會隨著清風消失的錯覺。
他覺得自己,心疼得快要死掉了。
肖凌湛冷靜了下來,凌北見此也放開了自己的手,墨離沉默,許以沫只是驚訝,因爲她從來沒見到過這樣的顧景年。
顧景年啊……許以沫眉頭蹙了起來,她也不知道顧景年到底是什麼樣的,但就是確定他不應該是這樣的。
“那麼你已經有所覺悟了嗎?”肖凌湛點燃了一根菸,問顧景年:“不管你說出來會發生什麼事都能承受嗎?”
因爲他們沒人知道顧景年走這一步棋會發生什麼事,別說顧景年,就連他們都不安。
對未知事物的不安,甚至說是恐懼。
“說吧,我倒是覺得你早就該說了。”墨離嘆了口氣,把某個正豎起耳朵聽著他們說話的人按下去讓她乖乖呆著,然後才說:“我們都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想要保護沈初星,包括和你家老爺子服軟,和墨如雪訂婚,但是顧景年你比誰都清楚不是嗎?沈初星不是那種會一輩子甘心被你保護,安全的護在你的羽翼之下,她不是那麼乖巧聽話的女孩子不是嗎?如果是她,她一定更想要和你站在相同的位置上,承受同樣的痛苦,就算是痛苦她也覺得開心吧,而你也說過,你最希望的事就是沈初星一輩子都開心?!?
墨離說完凌北也點頭附和,完全同意墨離的話。
“你們都瘋了嗎?”肖凌湛煩躁的撥了撥頭髮,“明明就差一點了,所有的事都計劃好了,現在收手怎麼可能?顧景年你完全可以之後再和沈初星攤牌啊。”
“我已經。”顧景年閉上了雙眼,“等不到那個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