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帝國的崛起.姬法,你要笑死我!”
暖氣十足的工作室里,姬法滿臉羞紅的低著頭,惱怒的用余光剜了陳立安一眼。
柏清坐在旁邊也忍不住笑,想不明白姬法為什么會想到帝國崛起
不過笑一會柏清就不笑了,目光穿過玻璃窗看著院子中搖曳的紅色浪潮,感覺還真有點帝國崛起的意思。
如果在院子里加上鐮刀和錘子好像也不違和,甚至連主題都能直接改變。
柏清轉(zhuǎn)頭看了還在大笑的陳立安一眼,心里忽然擔心待會來參觀的人會不會也這樣想,要是那樣不知道陳立安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換成自己的話,柏清估計自己會氣死,好不容易創(chuàng)作的作品被誤解,那也太讓人無奈了。
此時朝陽才剛剛升起,外面又響起了熟悉的鴿哨,一群鴿子成群結(jié)隊的從院子上空飛過。
陳立安看著很想刀了自己的姬法,止住笑容對她和柏清說道:“都還沒吃早飯吧,想吃什么,我去買。”
“隨便。”柏清無所謂的回了一句,然后朝著陳立安努了努嘴示意他哄哄姬法。
陳立安湊到姬法面前溫柔地問道:“美麗的姬法小姐,你想吃什么?”
姬法瞪了陳立安一眼,打定主意今天一天都不和他說話。
剛剛的嘲笑太大聲了,陳立安看著不想搭理自己的姬法,跑出去買了一大堆各色各樣的早餐回來。
“姬法,你看看你喜歡吃哪一個。”
姬法看著陳立安帶著討好意味的舉動,輕輕哼了一聲隨手指著一個豆沙包,然后張開嘴等待陳立安的投喂。
陳立安立馬拿起包子遞到姬法的嘴邊,柏清坐在旁邊看著他們幼稚的舉動,輕輕笑了一聲。
這兩個人有的時候都像小孩子一樣,這個三人組沒她遲早得散。
哄著姬法吃完早餐,陳立安才隨手抓起一個包子自己吃了起來,看了一眼時間對柏清說道:“時間快到了吧,不知道有多少人會來。”
柏清收拾著桌子說道:“不知道不重要。”
的確不重要,工作室就在這,想來看什么時候都能來,而且又不是為了辦展賺錢或者賺名氣,有多少人都無所謂。
陳立安飛快的吃完手里的包子后,就跑出去又檢查了一遍,確認各種裝置沒有出現(xiàn)問題,天氣也不會變后,才放心的來到院子門口,將院門打開,在門口掛了一個精致的小銅牌。
陳立安&柏清藝術(shù)空間。
名字樸實無華,但是內(nèi)有乾坤啊。
當時間來到八點多,胡同的另一頭走過來幾個人,為首的是老朋友楊館長,和他一起的是陳立安之前全國美展認識的幾個畫家。
他們都對陳立安的裝置藝術(shù)很有興趣,國內(nèi)現(xiàn)在玩裝置藝術(shù)的太少了,去年才有幾個從國外回來的畫家,在自己家里做了幾次裝置藝術(shù),無論從效果還是體驗上都不太好。
不是所有人都像陳立安這樣愿意花那么多錢買個四合院來做藝術(shù)空間的。
如此正式大型的裝置藝術(shù)當然會引起京城藝術(shù)家們的興趣,特別是一些年輕藝術(shù)家,興趣要更濃一些。
在楊館長他們還沒到院門口的時候,胡同口一群高矮胖瘦形象不修邊幅,但是氣質(zhì)卻出奇相似的年輕藝術(shù)家們也來了。
陳立安站在門口看了幾眼認出好幾個是當初去圓明園畫家村見過的熟面孔。
自從今年年初圓明園畫家村被拆除后,這些人大多聚集到宋莊去了,也有不少人散落在宋莊周圍。
不過他們之間的溝通和聯(lián)系還是很密切的,年輕藝術(shù)家嘛,不就喜歡聚在一起討論藝術(shù)順帶著浪費生命。
楊館長他們率先來到院子門口,看著站在門前的陳立安笑著問道:“怎么還關(guān)著門,不歡迎我們進去啊。”
陳立安立馬笑著往旁邊一讓,然后伸手推開院門。
木門被推開的瞬間,院子里絲線摩擦發(fā)出的空響更大了,外面一群人心里都忍不住好奇了。
不是裝置藝術(shù)嗎?怎么還有聲呢?
后面的那群年輕藝術(shù)家們也走到門口了,沖著陳立安點頭致意打了招呼后,就有人忍不住說道:“咱們不進去嗎?”
為首的幾個人回頭看了一眼,然后就笑著越過門檻走了進去,跨過木門后都被眼前巨大的裝置驚到了。
七十平方的院子都被陳立安的作品占據(jù),矗立在院子中間的銀杏樹,被無數(shù)鋼管包圍纏繞,紅色的絲線不停晃動像是要將這棵樹吞噬殆盡。
整個院子中的紅色巨浪在冷冽的寒風中猶如萬丈波濤,七彩光斑形成的路面看起來又格外神圣,和青灰色的院子相比帶著強烈的反差和矛盾感。
率先走進院子的幾人都下意識的停住腳步,連呼吸都下意識的屏住,過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被后面還沒進來的人催促聲驚醒。
楊館長此刻忍不住扭頭去找陳立安的身影,可是扭頭看了一圈都沒看到。
此時的陳立安已經(jīng)回到屋子里隔著窗戶觀察他們呢,柏清和姬法都在旁邊,沒有出去。
“就把他們晾在那?”柏清看著陳立安問道。
陳立安不在意地說道:“剛剛在門口已經(jīng)迎接過了,現(xiàn)在讓他們自己震一會吧。”
柏清:“.”禮貌這東西意思意思就行了是吧?
院子里的人越來越多,十幾個人站在院子里都被眼前的浪潮所震撼,穿行在無數(shù)的鋼管和絲線中,感受著藝術(shù)所帶來的顫栗。
年紀大一點的幾個畫家情緒稍微還好一些,只是聚在一起看著各種裝置小聲地討論著什么。
另外十多個年輕藝術(shù)家們情緒就比較激動了,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觀察體驗裝置藝術(shù),而且是這么大型的裝置藝術(shù),這種強烈的視覺震撼和空間感受是油畫無法給予的。
裝置藝術(shù)在情緒和視覺上的沖擊是強烈的,雖然并不持久但是對于這些第一次看到作品的人來說足夠他們緩一會了。
就在這些人還在驚嘆的時候,院子門口忽然傳來幾聲相機快門聲。
在京城的幾家藝術(shù)雜志的記者知道陳立安做了一個裝置藝術(shù)后,都趕過來了。
今年國內(nèi)最火的藝術(shù)家就是陳立安和柏清了,頻頻上雜志不說,還在威尼斯拿到了金獅獎。
那可是世界藝術(shù)展的最高獎項,在國內(nèi)藝術(shù)圈還是非常轟動的,不亞于娛樂圈有導演拿到了奧斯卡小金人。
別看不起奧斯卡,現(xiàn)在的奧斯卡在國人心中還是最厲害的,看不起也要等個十幾年再看不起。
來的記者中還有一個陳立安覺得眼熟的人,仔細看了幾眼才認出來是之前想采訪自己,卻只關(guān)心八卦的大眾電影的記者。
這家伙怎么也來了,陳立安看著拿著相機不停拍照的那家伙,心里奇怪的很。
總不能是沖著自己來的吧,還想再采訪自己?
“你在看什么?有熟人?”柏清順著陳立安的目光看過去,沒發(fā)現(xiàn)什么熟人就好奇地問了一句。
陳立安搖了一下頭,然后解釋道:“看到一個大眾電影的記者,不知道他過來干嘛。”
“大眾電影?”柏清也有些奇怪,于是猜測道:“估計是沖著你來的,你不是有部電影上映了嗎,現(xiàn)在是明星了。”
“也許吧,不過我最多算個演員,明星可不是我這樣的。”陳立安笑著解釋了一句,然后隔著窗戶看著已經(jīng)跑出去和別人聊天的姬法,對柏清說道:“走吧,我們也出去吧,估計他們一堆問題想問呢。”
柏清笑了一下說道:“問也是問你,我就幫你改了個色,和我可沒關(guān)系。”
“怎么沒關(guān)系呢,你出錢了啊。”陳立安笑著拉著柏清出去了。
剛來到院子里,陳立安和柏清就被眾多滿肚子問題的藝術(shù)家和記者們圍住了。
這些疑問不是看不懂也不是想讓陳立安解釋作品的含義,而是想和他聊聊和裝置藝術(shù)的話題。
這些藝術(shù)家們都把陳立安當成國內(nèi)裝置藝術(shù)的先驅(qū)了,如此深刻且富有創(chuàng)造性的裝置藝術(shù),誰能說陳立安不懂裝置藝術(shù)呢。
院子里的冷風吹在臉上有些刺痛感,陳立安沒想到他們把自己當成裝置藝術(shù)的大師了,心里還有點不好意思呢。
于是就請他們到里面坐大家一起開個茶話會,不然在院子里陳立安擔心寒風把他的面皮吹掉了。
實在不好意啊,一群藝術(shù)家都像等著自己開講座一樣,饒是陳老師心理素質(zhì)好,也有些小小的羞恥感啊。
一行人進了屋子后,院子里又來好幾撥人,都是來看展的,藝術(shù)圈的人占據(jù)大多數(shù),還有很多美院的學生也聞訊趕過來了。
陳立安在美院的學生中非常有名,無論是之前的攝影展,還是在威尼斯獲獎作品都備受大學生們的推崇。
畢竟和老一輩的東西不一樣,年輕更加喜歡。
這次聽說陳立安又搞了裝置藝術(shù),有時間都跑過來了。
很多人在院子里被震了一會后,就湊到正午的門口聽陳立安和一群已經(jīng)成名的藝術(shù)家們聊藝術(shù)。
屋子里擠是擠不進去了,只能站在外面聽,雖然院子里風不小,但是擠在一起還是挺暖和的。
將近百十來號人擠在屋檐下,在門邊窗邊認真的聽著里面的談話,格外的安靜投入。
屋里的陳立安看到這幅場景,立馬站起來把窗戶都打開,想讓他們聽的清楚一些,坐回去之后說話的聲音也放大不少。
這樣的畫面讓人群中的幾位記者極為震撼,總有一種在看民國老電影的感覺,陳立安這是要成大師的前奏啊。
奶奶的,怎么有種見證歷史的感覺,幾位記者此時都感覺體內(nèi)的血液沸騰了,拿著相機在人群中穿來穿去,膠卷像是不要錢一樣咔嚓咔嚓的拍著。
大眾電影的那個記者沒想拍那么多照片,他今天過來就是為了采訪陳立安的,之前一直找不到他,這次聽說他在這里辦藝術(shù)展才專門跑過來的。
大眾文藝的記者此時膠卷都用完了,跑過來朝他伸手說道:“兄弟借兩卷膠卷給我唄,回頭回去就還你。”
“你們這么激動干嘛?”大眾電影的記者有些奇怪自己的這些同行們怎么都像打了雞血一樣。
大眾文藝的記者也不知道怎么解釋,說自己在記錄大師的成長?總感覺有點夸大了,就說道:“你不懂,你把膠卷給我再說。”
大眾電影記者:“.”你清高你了不起,就你懂!有本事別問我借膠卷啊!
在工作室外面的胡同里,霍劍起和寧婧他們一邊朝著工作室這邊走,一邊聊著天,都在討論這兩天的票房節(jié)節(jié)升高。
霍劍起有些神采飛揚地感覺,略帶得意對寧婧說道:“待會我要是告訴立安現(xiàn)在票房已經(jīng)快六百萬了,他肯定能嚇一跳。”
寧婧笑了一下,心里卻感覺陳立安壓根不會在乎什么票房。
跟著一起來湊熱鬧的金俏俏和王千緣卻附和道:“哈哈,估計他會很吃驚。”
幾人說說笑笑來到工作室門口,看著院子里擠滿了人,而且一個個都安靜的像是在聽課一樣,全都傻眼了。
霍劍起轉(zhuǎn)頭看向?qū)庢河行┌l(fā)懵地說道:“我們沒走錯吧?”
“沒走錯。”寧婧指了一下門口銅牌上陳立安的名字,然后側(cè)耳聽了一下,確認道:“里面是陳立安的聲音。”
確認自己沒走錯后,霍劍起有些驚詫地看向院子里擠滿的人群,忍不住拉住一個忙著拍照的記者問道:“你好,麻煩問一下,這是在干嘛?不是看展嗎?”
記者回頭看了一眼,認出了寧婧,然后解釋道:“都在聽陳大老師和幾個知名藝術(shù)家討論藝術(shù)呢。”
說完,這個記者又往院子里擠,手里的相機舉過頭頂咔咔的按著快門,腦子里還在想今天的事情寫成文章應該取什么名字比較好。
陳立安的作品叫《浪潮系列-紅》,是不是可以叫95藝術(shù)浪潮呢?
今天的這場聚會會不會掀起新的藝術(shù)浪潮,這么多的藝術(shù)家在一起會不會碰撞出新的藝術(shù)思潮?
會不會和十年前的85藝術(shù)新潮一樣?
院子里的記者此時作為旁觀者,都想到了這個可能,內(nèi)心激動的同時也在感到害怕,害怕這次會和十年前一樣。
同樣作為旁觀者的霍劍起他們并沒有想的那么多,只是站在門口看著人滿為患的院子,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剛剛那個記者是想說大師吧?沒我沒聽錯吧?
霍劍起和寧婧等人對視了一眼,都確認自己剛剛沒聽錯,頓時忍不住吸了一口氣。
陳立安在藝術(shù)圈這么牛粗俗之語在這種場合太不合適了,應該說陳老師真厲害!
霍劍起和寧婧都是學美術(shù)出身的,也會關(guān)注一些國內(nèi)畫家的消息,最讓他們驚訝的是,他們看到院子里有幾個看著很眼熟的畫家。
那都是國內(nèi)知名的藝術(shù)家啊,怎么連屋子都進不去??就站在外面聽,還沒有什么怨言。
寧婧要是見了那些畫家都得喊一句老師,現(xiàn)在這些老師們卻在聽陳立安講課?
算是講課吧?不管算不算這種情形都讓她有些懵。
不是你都這么厲害了,來混什么娛樂圈啊!自甘墮落啊你!
在門口站了一會發(fā)現(xiàn)實在擠不進去的幾人,無奈又感慨地對視了一眼。
一陣寒風吹過,幾人都下意識的縮了一下脖子,來時的滿腔熱情此刻全都化作巨大的失落。
霍劍起嘆了一口氣,沒心思也不好意思去和陳立安分享票房幾百萬的票房了。
幾百萬票房算個屁啊,說出去都讓人笑話!
自己真是太俗氣了,幾百萬的票房就忍不住驕傲自滿,自認為是個大導演了。
連個獎都沒拿過呢,怎么好意思和陳立安這樣的藝術(shù)家炫耀嘚瑟啊。
朋友之間的差距真是比人和狗之間的差距還大。
“唉咱們走吧。”霍劍起嘆了一口氣,意興闌珊地說道。
來時高高興興要給陳立安一個驚喜,沒想到來了之后陳立安卻給了他們一個驚喜,哦,不,已經(jīng)是驚嚇了。
剛剛在工作室門口所見到的一切,讓他們明白了一個道理,陳立安和他們就不是一個檔次一個世界的人。
人家來娛樂圈就是玩的,咱們這些人是來討生活的,怪不得陳立安不愿意參加宣傳,也不在乎采訪和曝光呢。
就在他們走出胡同的時候,迎面撞上之前路演的那個大波浪姑娘。
“你們怎么走了?結(jié)束了嗎?怎么沒看到陳立安和你們一起啊?”
大波浪姑娘自來熟地問出一連串的問題,一點怯場的意思都沒有,這樣的直率讓霍劍起等人也覺得沒有任何的生疏感。
寧婧面色復雜地說道:“沒結(jié)束,里面看展的人太多了,沒擠進去.”
沒擠進去?這么受歡迎嗎?果然是我偶像啊!厲害啊!
大波浪有些興奮地說道:“所以你們準備走了?那我去看,我肯定能擠進去!”
說完大波浪姑娘就興沖沖往里跑,寧婧扭頭看著她的背影,忍不住說道:“這姑娘看電影都這么喜歡陳立安,要是看到那一幕還不得徹底淪陷。”
這樣的話題就像是八卦一樣,瞬間讓幾人之間沉悶的氛圍被打破了,都
霍劍起笑著順著這個話題說道:“那肯定淪陷了,立安這么厲害長得還帥,連龔.”
龔后面的那個字,霍劍起沒說出來及時止住了,這種事情不能隨便說啊,自己今天有點受打擊了,恍恍惚惚的嘴沒把門呢。
雖然霍劍起沒說出來,但是在場的幾人又不是傻子,都聽過傳聞也能猜到,贏家這部電影當時還是龔莉推薦陳立安來的呢。
霍劍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偷偷看了寧婧一眼,心里想著陳立安對她到底有沒有興趣,自己要不要把那天那個電話的事情和陳立安說呢。
算了,關(guān)自己什么事,霍劍起微微搖了一下頭對他們說道:“咱們繼續(xù)去跑路演吧,還是這種事情適合我們。”
眾人:“……”看不起誰呢!我們也要當表演藝術(shù)家!
胡同深處,大波浪姑娘來到工作室門口看到里面烏泱烏泱的人群,頓時有些乍舌。
她以為霍劍起說的人多擠不進去有點夸張了,沒想到是真擠不進去啊。
大波浪姑娘心里好奇得不得了,咬了咬牙就要往里擠。
工作室的房間里,陳立安和十幾個藝術(shù)家們聊的正忘我呢,就聽見院子里面?zhèn)鱽硪粋€亮麗的聲音。
“不好意思讓一讓,我是陳老師的助理,讓我進去。”
大波浪姑娘臉不紅心不跳的撒著謊,不想點歪招根本擠不進去啊。
大波浪姑娘的聲音在安靜的院子里格外突兀,屋子里的人也都聽見了。
陳立安有些納悶,自己哪來的助理?難道是陳美人給自己安排的?
院子里的人聽到大波浪姑娘的話都自覺的讓出了一條路,陳立安怕院里那個姑娘影響大家,就小聲地對姬法說道:“你幫我把她帶到隔壁房間去。”
“真是你助理?”姬法好奇地問道:“你什么時候有助理了。”
“請朋友幫忙找的,我還沒見過呢,你把她帶到隔壁去,順便幫我看看合不合適,不合適就讓她回去吧。”陳立安小聲地解釋了一句,然后才對其他人說道:“不好意思,我們繼續(xù)吧,剛剛說到裝置就是對空間的異化……”
房間里大家又繼續(xù)聊了起來,剛擠到門口的大波浪姑娘正想擠進屋里呢,就看到一個金發(fā)碧眼的外國女人出來,拉著她往旁邊走。
“你就是陳立安的助理?跟我過來吧,不要打擾他們。”
聽到姬法的話,大波浪姑娘剛想開口解釋,但是看到周圍人的眼神又擔心自己承認會不會被打死……
無奈之下只能任由姬法拉著自己來到另一個房間。
進了屋里后,大波浪姑娘還沒張口解釋,就聽見那個金發(fā)碧眼好看的外國女人自我介紹道:“你就是他朋友介紹過來的助理?我是陳立安的經(jīng)理人,我叫姬法,他讓我來面試你。”
經(jīng)理人?朋友介紹的助理?面試我?
大波浪姑娘的大腦飛速運轉(zhuǎn),沒想到還真有這個助理,自己這是歪打正著了?
團里最近的人事變動很麻煩,沒準哪天就要被開除了,現(xiàn)在不正好嗎?
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大波浪姑娘就決定繼續(xù)偽裝下去,好奇地問道:“面試你能做主嗎?”
“能,這種小事他一般懶得管的。”姬法笑著說道,看著小姑娘青春活潑的樣子,升起不少好感。
就是發(fā)型不太好看,有些太成熟了。
聽到姬法說能做主,大波浪姑娘眼睛立馬亮起來了,搞定這個外國女人就能當偶像的助理了!
簡直完美!
另一個屋子里的陳立安還在和藝術(shù)家們討論著裝置藝術(shù),絲毫不知道隔壁有個小騙子正在忽悠姬法。
上午的討論持續(xù)了很久,一群藝術(shù)家聊起藝術(shù)簡直不要太投入,中午飯都沒吃還是柏清去買了好幾箱面包和牛奶回來,所有人吃面包和牛奶就對付過去了。
這種對藝術(shù)的熱忱和追求在平時很難體現(xiàn)出來,但是當一群志同道合的人聚在一起就不一樣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困惑和見解,彼此分享求問,全都不在乎時間的流逝和冬日的寒冷。
特別是那群年輕藝術(shù)家們,在圓明園畫家村被拆除后,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么多人聚在一起探討藝術(shù)了。
這讓他們分外懷念以前的生活,都不想那么早的結(jié)束這場難得的聚會。
就這樣一直持續(xù)到傍晚時分,氣溫下降的厲害,院子里很多人都忍不住搓手跺腳取暖,屋里的幾個老教授才主動提出結(jié)束今天的討論。
陳立安看著外面已經(jīng)擦黑的天色,也站起來活動了一下僵硬的手腳,對著外面的人說道:“感謝大家今天的支持,現(xiàn)在太冷了,咱們今兒就到著吧。”
“陳老師,明天還繼續(xù)嗎?”
院子里不知道誰喊了一聲,頓時很多人一起響應,希望明天可以繼續(xù)。
一整天的探討,各種藝術(shù)理念和思想的碰撞,讓他們的內(nèi)心都忍不住激動,似乎又看到了幾年前的那場盛況,甚至想親自推動這場聚會產(chǎn)生質(zhì)的變化。
說了一整天,腦子和思維都有些木的陳立安,還沒有那種警覺,只是轉(zhuǎn)頭看了屋里其他人一眼,發(fā)現(xiàn)他們也都有這樣的想法,就說道:“沒問題,歡迎大家隨時過來一起探討藝術(shù)。”
有了這樣的保證,院里的人這才愿意散去,并說明天一大早就過來。
等人全都走了之后,陳立安才感覺有點虛脫,今天他是主角說話就沒停過。
已經(jīng)累的不行了,只想回家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覺。
不過雖然很累,但是精神還是很亢奮,今天他的收獲非常大,對藝術(shù)的認知和理解都更上一層樓了。
這樣的收獲是他自己一個人琢磨不出來的,一個人的視野是有限的,能看到的東西太少。
陳立安拖著疲憊的身體返回屋里,看著同樣有些疲倦的柏清說道:“真沒想到今天會變成這樣。”
“我也沒想到,不過還是很有意義的。”柏清靠在椅子上,笑著說道:“這比在歐洲的那些藝術(shù)沙龍要純粹的多。”
陳立安點點頭,歐洲的藝術(shù)家們沒有國內(nèi)的這些藝術(shù)家們那么.生猛,歐洲的現(xiàn)代藝術(shù)發(fā)展陷入了瓶頸,不然也不會開始反思現(xiàn)代藝術(shù)。
國內(nèi)的現(xiàn)代藝術(shù)起步都沒有多少年,正處于野蠻生長的階段,所以才會如此的生猛和狂熱。
兩人坐在屋里緩了一會才突然想起姬法,已經(jīng)很久沒看到她了,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在城南的一個旅館里,姬法看著這糟糕的環(huán)境,忍不住扭頭看著波浪姑娘問道:“你一直住在這?真是夠糟糕的。”
波浪姑娘看著自己的單間,覺得這很好啊,還有單獨衛(wèi)浴呢,哪里糟糕了,外國女人真矯情。
而且自己只是出來住了幾天而已,要不是為了躲避那個人的糾纏,才不會花這么多錢住旅館呢。
身上的錢都快花光了,給偶像當助理解決了工作還解決了住的地方,簡直完美!
“你把東西收拾一下吧,快點搬走吧。”姬法忍不住催促道,似乎很不喜歡這里的環(huán)境。
波浪姑娘吐了一下舌頭,把自己的衣服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就看著姬法問道:“你們法國的員工福利都這么好嗎?租的那個房子真不要錢?”
“當然,這只是最基本的。”姬法理所應當?shù)卣f道。
大波浪姑娘忍不住感慨資本主義社會也沒有書上說的那么黑暗,會剝削壓榨工農(nóng)階級啊。
入職就包吃住,簡直不要太完美好嘛。
波浪姑娘滿心歡喜的拎著箱子跟著姬法走了。
在工作室的陳立安放下手里的電話,對柏清說道:“姬法在國內(nèi)的手機是不是沒帶?”
柏清回憶了一下說道:“好像是的,也不知道跑哪去了,算了不管她了,她又不是沒來過京城。”
“好吧,那我們先走吧。”陳立安也不擔心姬法,她在京城認識不少藝術(shù)家呢,沒準和哪個老朋友出去吃飯了。
又或許是去找之前那個照相館的美女老板娘去了。
陳立安回到家后,泡了一個澡,休息了好久才忽然想起來,今天陳美人是不是給自己送了一個助理過來。
讓姬法去面試,也不知道結(jié)果怎么樣。
陳立安想打個電話問問陳美人的,但是手機被扔在臥室了,就放棄了這個想法,現(xiàn)在他只想好好泡個澡然后美美的睡一覺。
在陳立安放松的時候,在京城的另一邊,一群藝術(shù)家聚在一起說著今天的事情,并且開始呼朋喚友,相約明天一起去陳立安那里。
有經(jīng)歷過85思潮的藝術(shù)家,有些擔心地說道:“這樣會不會又產(chǎn)生什么不好的結(jié)果。”
“這有什么,在一起聊天犯法嗎?”有不少藝術(shù)家絲毫不害怕地說道。
在一起聊天是不犯法,但是一群藝術(shù)家聚在一起聊天可能就犯法了,東村怎么沒的,圓明園畫家村怎么沒的,搞行為藝術(shù)的那幾個藝術(shù)家怎么被帶走教育的
不能記吃不記打啊,有幾個比較謹慎的藝術(shù)家,想著自己明天還是先不去了,看看風頭再說。
萬一陳立安的工作室也被取締,住建局上門說他違法改造,街道辦事處上門說他擾民,執(zhí)法人員上門說他們非法聚會怎么辦?
還是再等等.看看風向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