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一點，樓下還熱鬧著打牌，林巖實在是頂不住了一個勁兒的打哈氣，左左右右早就窩在沙發(fā)上睡的打小呼嚕了。
“我先把他倆送上去。”林巖低聲對霍景麟說道。
霍景麟點點頭起身，林韋君伸手攔住他，“我去，你陪老爺子玩著。”
林巖對他道了聲謝，走到沙發(fā)邊彎腰把左左抱了起來，左左吭嘰一聲吧唧吧唧小嘴接著睡。
林韋君抱起右右，低頭看著熟睡中的寶貝他一時有些出神。
“林叔？”林巖走了幾步后見他沒跟上不由出聲叫道。
林韋君回過神跟上。
將兩個寶貝放到大床上，林巖彎腰給他們脫了衣服又去浴室打了盆溫水給他們擦了擦臉和小手小腳后才給蓋上被子讓他們接著睡。
林韋君一直在旁邊站著看他忙活，想幫忙卻伸不出手。
林巖端著盆轉(zhuǎn)身見他還站在那里不解的問道：“林叔您不去休息？”家里長輩都去睡了，只有霍景麟他們幾兄弟在陪著老爺子打牌，估計也快收攤了。老爺子就算精神頭再好也不可能熬到太晚，最晚也就到三點。
林韋君點點頭又搖搖頭，張張嘴一臉想說話的樣子。
林巖將盆放到浴室后走出來輕聲問道：“林叔您有事找我？”這么欲言又止的樣子是等著自己問呢？
林韋君輕輕點點頭，抬手在招招，“咱們出去說，別吵著孩子睡覺。”
林巖應(yīng)了一聲跟他一起去了小書房。
倒了兩杯溫水，林巖坐在沙發(fā)上不解的看向林韋君，林韋君嘆了口氣說道，“巖巖你今年二十六了？”
“嗯，快二十七了。”林巖點點頭，“大哥今天跟我說懷疑我是您兒子……”
“不是，絕對不是。”林韋君笑道：“我出過車禍，這方面不行。”他一點兒都不避諱這種事情就這么說了出來，林巖聽的一愣一愣的。
“那您找我是……？”
“這么跟你說吧，”林韋君喝了口水后慢慢說道，“我有個比我小兩歲的弟弟，他三歲那年被抱走了，我的父母找了他二十多年沒找到，父母去世以后我也找過可一直都沒有消息，后來我去了國外創(chuàng)業(yè)這事兒就托給了朋友，算算也有五十多年了，從來沒有過一丁點兒的消息。”
林巖皺眉，“您的意思是我爸爸可能是你弟弟？”開什么玩笑！他爸爸不是獨生子嗎！
“我不確定。”林韋君攤手，“其實不是我懷疑，是玄哲懷疑，有些地方實在是太像了。”
林巖疑惑的歪頭，“像？”
“嗯，右右的一些行為跟他小時候特別的像，雖然我那時才五歲但他一直都是我在照看，所以有些生活習慣我很清楚，”抬手點了點自己的腦袋，“都記著呢。”
林巖覺得這事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他沒有對父母的記憶，爺爺奶奶也基本不會在他面前提，他小時候不懂事總是要爸爸媽媽，次數(shù)多了奶奶只能哭著把父母已經(jīng)去世的消息告訴他，那會兒他其實不太明白去世是什么意思。
后來年紀一點點長大了他才知道，去世就是人沒了，再也回不來了，見不到了。
他努力回憶了一下爺爺奶奶去世之前對他說過的話，沒有一句是關(guān)于他爸爸身份問題的，他覺得林韋君可能是病急亂投醫(yī)了。
“林叔……我不想打擊你，可我爺爺奶奶從來沒說過我爸爸不是他們親生的這話。”
“我知道我這個要求讓你很為難，但……如果你的父親真是我弟弟的話，那……你就是我唯一的親人了。”林韋君抬手按了按鼻骨，“當初他會被抱走也是我的錯。”
林巖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后緩緩點頭。
他突然能理解林韋君了。
“林叔，我這里有爺爺奶奶給我的東西，說是……說是我爸爸的遺物，你要不要看一下？”林巖起身走到書桌前拉開最下面的抽屜，當初他搬過來的時候把一些比較重要的小物件也帶了過來，一直就放在這里，他要是想爺爺奶奶了就拿出來看看。
林韋君神情激動的點頭，伸手接過他遞來的小木盒打開。
只一眼，他眼中的淚水就滑落下來。
林巖有點兒慌，他是不是應(yīng)該安慰兩句？
小木盒里沒什么特殊的東西，一個紅色嬰兒巴掌大小的木劍，一個銀子做的長命鎖，還有一條格子手絹，還有爺爺奶奶那唯一一張照片。
林韋君將那個小木劍和長命鎖拿出來捧在手里，他整個人都在發(fā)抖。
長命鎖的樣式很普通，不過在五十多年前這也是大戶人家才能給孩子買的起的，林巖第一次見到這個長命鎖的時候就有些納悶，按照他們家的條件來看，這長命鎖應(yīng)該不是他爸爸的，因為他爺爺肯定舍不得買這金貴東西。
“你……你爸爸叫什么？”林韋君的聲音很低很低，好似在壓抑著什么。
“叫林大順，我爺爺說給我爸起這個名字是想他一輩子順順當當?shù)摹！绷謳r抿了下嘴唇坐到他對面，“林叔，你認識這個長命鎖？”
林韋君點點頭將長命鎖翻過來給林巖指了指上面的刻的字，“我弟弟叫林韋意，寓意平安如意，這長命鎖是我爺爺給的，我們一人一個。”
林巖看到上面刻著的韋意兩個字一時有些轉(zhuǎn)不過腦子，他當初看到這兩個字的時候根本沒什么太大的反應(yīng)，也從來沒有跟林韋君這個名字聯(lián)系到一起過！
“這個小木劍是我爸親手做的，他不會木匠活卻偏偏說要給小兒子做個玩具，弄壞了好多個才做好，韋意丟的時候小木劍和長命鎖都在他身上。”林韋君抬頭看他，眼中還帶著淚水，“巖巖，我……”
“林叔你讓我緩緩。”林巖抬手打斷他的話，“可我爺爺奶奶沒說過我爸是抱養(yǎng)來的……”他不信自己的爺爺奶奶會做出偷孩子的事。
“那個年代的事說不清的，也不一定就是你爺爺奶奶抱走的他。”林韋君明白他的意思，但這兩樣?xùn)|西既然是林大順的遺物那就能證明，林大順就是當年的林韋意，這一點他們心里都清楚。
林巖拿過小木劍摸了摸，滑溜溜的手感顯然經(jīng)常被人握在手里把玩，他抬頭看向林韋君，淡聲道：“等過完年……過完年咱倆去做個DNA檢測吧。”
林韋君趕緊點頭，“好好好，太好了。”
……
等霍景麟回屋打算睡覺的時候已經(jīng)凌晨三點多了，推門就看到坐在床邊發(fā)呆的林巖，他皺了下眉走過去摸了摸他的臉蛋，“怎么沒睡？”
林巖將手里的小木劍和長命鎖給他看。
霍景麟挑眉，“這不是你父親的遺物嘛，怎么了？想他了？”
林巖搖搖頭，“剛才林叔跟我說了些事情，他看了這兩樣?xùn)|西以后說我爸爸是他被抱走的弟弟。”
霍景麟驚訝，伸手拿起長命鎖看了看，“嗯？刻字了？”之前他沒細看過，所以沒發(fā)現(xiàn)。
“嗯。”林巖嘆了口氣起身脫衣服，“過完年我跟他去做DNA檢測，如果真的是血親的話可以測出來。”
霍景麟抬手將他攬在懷里拍了拍脊背，“你看起來不是很開心。”
“我只是覺得有些突然，”將臉埋在他胸前蹭了蹭，“只是憑借右右的一些小習慣他就能跟我說認親的事，看到這兩樣?xùn)|西以后更是激動哭了，如果我跟他沒有關(guān)系的話……”他后面的話沒說出口。
如果沒有關(guān)系，那是不是會讓林韋君難以接受？
“覺得他很可憐？”
“嗯，覺得他都快六十歲的人了卻沒有家人陪著，心里不舒服。”林巖動了動腦袋，“但是我又不相信我爺爺奶奶會偷孩子。”
“你就是想的太多，沒準是別人抱走了又不想養(yǎng)才交給爺爺奶奶養(yǎng)呢？”霍景麟低頭親了親他的額頭，“別想那么多了，等過完年去檢測以后就知道了，現(xiàn)在去洗澡睡覺。”
林巖嘆了口氣，他今天嘆氣的次數(shù)有點兒多。
林韋君這一晚也沒睡好，第二天早早就起來了，因為前一天小輩們陪著老爺子打牌到很晚才睡，所以大廳里只有長輩們在小聲交談。
霍玄哲見到林韋君的樣子有些不解，才一個晚上怎么看著憔悴了這么多？
“昨晚沒睡好？”
林韋君點點頭坐在他身旁抬手按了按太陽穴，“我跟巖巖說了，他手里有他爸爸的遺物我也看了，是我弟弟的東西。”
霍玄哲眼睛睜大了一圈，“居然真是你弟弟？”他也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這么巧？這是什么？緣分？
“東西絕對是我弟弟的，其他的還得去鑒定以后才知道。”其實他心里也沒底，這東西是死的人是活的沒準被誰撿去就留下了，他也不敢抱太大希望。
霍玄哲抬手拍拍他的肩膀，“你別想那么多，巖巖答應(yīng)你去做鑒定了吧，他心軟，肯定不會拒絕你的。”
“他自己提出來的，”林韋君微微笑了笑，“我挺感謝他的。”
霍玄哲笑道：“那不就得了，你這幾天別想那么多該怎樣就怎樣，不然巖巖也會不自在的，一切等去做了鑒定以后再說，就算他爸爸不是你弟弟也沒事，反正你們這么有緣你就認個干兒子也沒什么不行的。”
林韋君失笑，“你啊，總是想一出是一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