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些人天生就有一種獨特的氣質,就比如眼前這個純美乾淨如同漫畫裡走出來的年輕人,見到他,讓人無法產生厭惡和生氣,甚至是會下意識地語氣變得溫柔。
桐一月自問也不是個色女,但愛美是人的天性,此刻她都不禁露出驚訝之色,而程鬆雖是個男人,也在心裡暗暗感嘆……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咋這麼大呢,眼前的小鮮肉可是比好多明星還耐看吧。
“請進。”年輕人微微帶點靦腆,瑩潤的肌膚透著一抹羞澀的紅,說話的聲音很輕柔,給人的感覺就像個乖巧的大孩子。
桐一月收斂起眼裡的驚豔,打量著這熟悉,跟以前一樣的,擺設都沒變,很整潔,看來這位租客的衛生習慣很好。
“我叫桐一月,這房子的主人曾是我的養父……周璐清是我養父的女兒,跟我早就沒有了來往,不過你在電話裡說找不到周璐清,我只好過來看看了。”
年輕人略顯詫異,露出歉意的神色:“你好,叫我慕曦就可以了,愛慕的慕,晨曦的曦。那個……真是不好意思,麻煩你跑一趟。”
原來他叫慕曦?很好聽呢,但好像個女孩子的名字,只是難道沒有姓?或者就姓慕?
對方這麼客氣,桐一月反而不便多說什麼,既然來都來了,能儘快把屋子裡的問題解決了最好。
“咳咳……慕曦,是哪些地方有問題,帶我去看看。”
燃氣竈和水龍頭都有問題,水龍頭還需要買個新的來換。
好在程鬆是個全能高手,這些事都難不倒他,連維修工都不用請了,都由程鬆去搞定。
程鬆要先出去買水龍頭,走到門口時還有點不放心地看著桐一月……
桐一月當然明白程鬆的眼神,衝他微笑擺手:“沒事的,你放心去。”
程鬆是桐一月的保鏢,他要離開片刻,也要看桐一月的意思。
程鬆出去了,這屋子裡就只剩下慕曦和桐一月了。
“你坐,我給你泡茶。”慕曦細細軟軟的聲音聽著真是悅耳。
“不用了,謝謝。”
慕曦聞言,像是想到了什麼,放下了杯子,安靜地坐在椅子上,一雙亮亮的鹿眼閃著光華:“你的肚子在響,是不是餓了?”
一句話,讓桐一月尷尬地低下頭,下意識地摸摸肚子,心想這個慕曦說話也太直接了吧。
確實,慕曦似乎並不懂這樣是過於直白了,但這也能看出他是個很坦率的BOY。
“咳……我是有點餓,沒關係,修好了再說。”
如果按照國人的思維習慣,對方這麼說了之後,自己應該客套一下的,可慕曦輕輕蹙起了眉頭說:“我這裡只有雞蛋和方便麪,就不留你吃飯了。”
“我……我回家吃就好。”
兩人的談話很單調,還有點尷尬,桐一月也不知道該找什麼話題來說才合適。
好在慕曦已經開始自己介紹自己。
“我老家是這裡,可我是被一對M國夫婦收養的,從小在國外長大,現在我養父母出去環球旅行了,我就想回老家看看,但回來之後才發現自己對這裡好陌生……”他的低喃
,像自言自語,又像是對桐一月說的。
他說話的時候有種淡淡的愁緒在眉間,會讓人不由自主地產生一絲疼惜。
“你在國外長大?可你的普通話說得這麼好,真是難得。”桐一月由衷地讚歎,心裡卻是對慕曦多了幾分同情的,原來這也是個童年不幸的人。
桐一月沒有問關於慕曦親生父母的事,這種隱私,哪有初次見面就問的,不合適。
“我8歲被收養的,所以說普通話沒問題。”
“……”
桐一月有點不明白的是,慕曦幹嘛要對她說這些呢?
慕曦純美的容顏染上了一抹哀傷:“故鄉對我來說卻沒有歸屬感,我一出生就被送到孤兒院了,直到8歲被領養,但我這次回來就是想找到親生父母,想問問他們當初爲什麼將我丟下。桐一月,你知道哪裡有私人偵探社嗎,我現在就需要這個。”
原來還是個苦命的美少男啊,想向桐一月這個本地人打聽。
桐一月聽了慕曦的遭遇,這心裡又柔軟了幾分,卻只能無奈地搖頭:“我沒聽說過哪裡有私人偵探社,也許是有的,只不過我沒接觸到而已。要不你上網看看?”
慕曦略顯失望,卻還是衝著桐一月微笑:“好的,謝謝。”
聊了一會兒,程鬆回來了,立刻就開始修理燃氣竈和水龍頭。
問題不大,加上程鬆手腳麻利,很快就處理好了,外邊天色已晚,桐一月的肚子也越發餓得咕咕叫。
臨走時,慕曦還在不停地道謝,真是個很禮貌的人。
桐一月對慕曦的第一印象不錯,但她對這房子是有感情的,忍不住又說:“你平時也要注意關好門窗防盜,另外就是……老房子的隔音效果不是那麼好,太晚的時候就請不要大聲唱歌或是喧譁,不然周圍的鄰居會有意見,以前我們隔壁有個租客就是因爲太吵,跟鄰里之間還掐架了。”
“謝謝提醒,我會注意的。”
“嗯,沒什麼事兒了,你請回吧。”
“那……再見,慢走。”
從老房子出來,桐一月的還在想著,房子租給一個愛整潔的租客,確實是很讓人欣慰的。
這件事只是個小插曲,就那麼過去了,之後的一段時間慕曦也沒有再打電話,桐一月又忙著婚禮的事,轉眼又過去半月,該是翁冕出院的時候了。
這期間,桐一月去醫院看過一次翁冕,但只是待了幾分鐘就走人。只因爲翁冕的母親那態度冷冷的,總是一副“你們害了我兒子”的口吻,桐一月跟翁冕根本無法安靜地說上幾句話。
所以從那之後桐一月沒有再去醫院看翁冕,但會關心他的康復情況。畢竟她是把翁冕當朋友的,她問心無愧,至於他母親要怎麼想,她管不了。
翁冕的病房裡堆滿了很多鮮花和禮物,都是公司的人送的,這病房都快裝不下了。
全都搬到車上去,然後翁冕去辦了出院手續,在母親和助理的陪同下,他離開了醫院,就像是脫困的鳥一樣,心情總算是擺脫了陰霾,好不容易熬過住院的一個月,真是難爲他了。
回到大宅,翁家的人都已經
到齊了,迎接翁冕的歸來。
桐一月和翁析勻帶著孩子在花園裡玩耍,他們也是來看看翁冕,吃過飯就會走。
回到熟悉的家裡,翁冕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想到自己車禍的時候差點掛掉,他也會感慨,生命無常,最要緊的是及時享樂。
從生死邊緣回來的人,心境會有變化,翁冕對很多事情都看得淡了,他現在更想做的是好好享受一下生活,多陪陪母親。
翁析勻一家四口玩遊戲正高興,翁冕走過去,叫了一聲“堂哥”。
翁析勻精明,從翁冕的神色就看出來他的想法,回頭對桐一月說,他要跟翁冕單獨談談。
兩個男人就去到花園的角落,那幾棵櫻桃樹下坐著。
這是罕見的一幕,這一對堂兄弟是第一次這麼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談話,沒有以前那種火藥味,沒有劍拔弩張的氣氛,只有平常。
翁冕的臉色依然還有點蒼白,人也瘦了些,說話都略顯中氣不足,他還需要再調養一陣子。
“堂哥,我就不廢話了,我只是想問問,爺爺是不是準備把董事長的位子交給你?別誤會,我不是想爭什麼……我現在已經沒有了那種心。”翁冕臉上泛起一絲苦笑:“人的生命很脆弱,經過這次的事,我不想再捲入紛爭,我只想停下來感受一下生活的樂趣。”
翁析勻沉靜的鳳眸裡發出探究的光芒,像是在審視翁冕這番話是否出自真心,但隨即他就笑了:“說實話,你這樣表態無意大位之爭,我還真有點意外,但我也告訴你,爺爺沒有跟我說什麼,他老人家的心思,我也猜不到。”
“這……”
“翁冕,就算你不想爭,你母親會允許嗎?她會不會逼著你去爭,這些你都想好了嗎?”
翁析勻只是淡淡幾句話,卻很有份量,一針見血,翁冕果然露出無奈,幽幽一嘆:“是啊,我母親她……哎。”
“順其自然吧,董事長的位子,無論爺爺交給誰,只要是能將公司持續有序地經營,能守住家業,能讓公司和翁家屹立不倒,便已足夠,我和你,誰去繼承,已經不重要了。換做以前的我,或許就是必爭,可現在我有老婆孩子要照顧,我也不想去爭得頭破血流的。”
翁析勻從沒對誰說過這些,現在是看翁冕跟他的心境相似,纔會袒露一些想法。
翁冕聞言,嘴邊的苦笑變得更加酸澀,看看遠處桐一月和孩子玩得開開心心的樣子,他卻只能當個旁觀者。
“其實如果想通了,不想去爭了,人反而輕鬆一點,也不用對誰都充滿戒備,這樣真好……”翁冕感嘆,緩緩地站起來,自嘲地說:“我也就是私底下說說,暫時不打算讓我母親知道。”
“嗯,我不會告訴她的。”
“行,我進屋去了,那個……你們的婚禮我也沒幫上什麼忙,不過到時候會送上大禮。”翁冕這笑容是發自真心的,卻也是帶著遺憾的。
婚禮……倒計時就要開始了,還有一個月。
翁析勻望著翁冕的背影,他是真的厭倦了豪門中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他希望翁冕說的是真的,希望家裡能真正恢復平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