壩子裡擺了幾十桌,除了翁家的人,還有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每次翁家祭祖也都是宴請鄉(xiāng)親的時候。
廚師就是村裡的大叔大嬸們,做著幾十桌人的飯菜,很辛苦,但每個人都是很開心的。
淳樸的人們做出來的家常菜,滿滿都是鄉(xiāng)情,熟悉的味道,看著都流口水。
大家都對翁家很尊崇、親切,這一片宅基地裡飄蕩著歡聲笑語,比過年還熱鬧。
翁家人都知道這裡是翁家的根,先祖就是從這裡出去的,所以回來了就不能擺架子,更不能欺負(fù)老實(shí)的村民,這是翁家的祖訓(xùn)。
也正因爲(wèi)這樣,翁家的人才能跟村民們和平相處,就連平時有些高傲的某些人也都要暫時放下身份。
翁老爺子跟幾個白髮蒼蒼但身體硬朗的老人們坐在一起,回憶小時候一起下河抓魚捉蝦的趣事。
翁家裡的小孩子跟這農(nóng)村的孩子們也玩到一塊兒去,互相還都相親相愛的,很讓人欣慰。
綿綿這小不點(diǎn)兒有時很靦腆,特別是在人多的場合,她就緊緊跟著大人,眼裡還時不時露出緊張。
桐一月是跟翁玉芳她們坐在一桌的,翁析勻就在另一桌,全都是爺們兒,跟翁析勻同輩的,桐一月過去也不太適合,她就負(fù)責(zé)帶孩子。
綿綿要去上廁所,桐一月就將她抱進(jìn)屋裡去。
廁所是跟廚房相鄰的,出來的時候經(jīng)過廚房,桐一月抱著綿綿,這孩子軟軟地靠在她肩頭,竟是有點(diǎn)瞌睡了。
廚房裡有十來個人在忙活著,幾口鍋同時在炒菜,聲音比較嘈雜。
只聽一個年長的大叔在跟自己老婆說:“翁霽凡怎麼已經(jīng)出去了嗎?”
“翁霽凡?我看他端著兩盤菜就出去了,他本來也該是在外邊的,要不是爲(wèi)了做那道腰果蝦仁,他身爲(wèi)少爺怎麼會來廚房呢。”
“嗯,也是……”
“……”
如果有翁家的人聽到這段對話,一定會大吃一驚,因爲(wèi)翁霽凡那一房已經(jīng)被趕出翁家了,怎麼還可能允許來祭祖?
這次祭祖的翁家人,根本沒有翁霽凡啊,他怎麼會出現(xiàn)在廚房,還做了一道菜?
更神奇的是,翁霽凡進(jìn)廚房去之後就戴上了口罩,還跟那幾個掌勺的人說好千萬不要泄露他在做菜的消息,他說想給爺爺一個驚喜。
翁霽凡這一房被趕出翁家的事,這村裡人就沒人知道的,所以也沒人會去懷疑翁霽凡所說的話。
外邊,午飯還是那麼熱鬧,男人們喝酒劃拳的聲音此起彼伏,有的人還赤著膀子開吃,十分豪爽。
一張張樸實(shí)的笑臉,一聲聲親切的呼喚,在這裡沒有那麼多的矯情做作,有的只是村民們的一片誠摯。
腰果炒蝦仁,這道菜清新爽口,是大人小孩兒都愛吃的。
放在翁析勻那一桌的腰果炒蝦仁,第一個吃的人是一位中年大叔,吃了之後連誇這味道好。
緊接著
桌上其他人也都陸續(xù)吃了,翁析勻卻因爲(wèi)在跟人說話,所以也沒留意這道菜。
幾十桌,全都有這道菜,大家吃得津津有味的,說說笑笑,場面和諧,氣氛融洽,聽著漢子們精神抖擻的劃拳聲,就知道他們有多高興。
在桐一月這一桌,翁承焱將媽媽給他夾的蝦仁偷偷拿在手裡,給了桌子下邊那隻饞嘴的貓咪。
這貓咪很肥大,守了好久終於等到一塊蝦仁,開心地捧著爪子吃起來。
小孩子喜歡小動物,翁承焱趁媽媽不注意時還低頭去看著貓咪吃東西。
但是,很快,翁承焱就覺得不對勁,怎麼貓咪突然趴在地上,叫聲很悽慘,似乎是沒有力氣再動了。
翁承焱鑽到桌下,抱著貓咪就哭了起來,這哭聲立刻驚動了桐一月。
“兒子!”桐一月大驚,急忙問這是怎麼回事。
翁承焱紅著眼睛焦急地說:“貓咪好像生病了。”
桐一月急忙安撫寶寶,知道他是嚇到了,同時也叫寶寶把貓咪放在地上,果然,貓咪趴著,發(fā)出淒厲的叫聲,但卻好像動一動都很艱難,更別說走了。
先前還是好好的,這貓咪怎麼了?
桐一月這邊的情況很快就傳到翁析勻那裡,他過來看孩子了。
兩人坐的桌都隔著有好些距離,翁析勻一來看見兒子臉上還掛著淚痕,看起來可憐巴巴的讓人心疼。
大人們在盯著地上的貓咪,都說這是老楊家養(yǎng)的,而老楊在廚房裡做菜。
“這貓剛纔還活蹦亂跳的,是不是吃了什麼不乾淨(jìng)的東西?”
“該不會是吃了那種中了老鼠藥的老鼠吧?”
“難說……”
翁析勻?qū)殞毐е贿呄蛲┮辉略儐枙r什麼回事。
寶寶很傷心很自責(zé)地說:“是我不好……我喂貓咪吃了一個蝦仁,然後它就這樣了……是不是貓咪不可以吃蝦仁啊?”
寶寶雖然止住了哭聲,可還是情緒很低落的,真怕貓咪有事。
翁析勻伸手給寶寶擦眼淚,安撫說:“貓咪是可以吃蝦仁的,所以不會是你餵了蝦仁它才這樣,應(yīng)該是別的原因,別哭了,兒子,這麼多人看著你呢,你可是男子漢。”
但是,正說著,又有人驚叫起來……
“快看,貓?jiān)谕拢 ?
這一聲驚呼,更是嚇壞了翁承焱,小臉都白了。
翁析勻和桐一月也都看見了,地上那隻貓沒有再叫,而是在嘔吐,似乎身子還在抽搐,很痛苦的樣子。
翁析勻蹭地站起來:“這是老楊家的貓?附近有獸醫(yī)嗎?快點(diǎn)把貓送去!”
這時候,老楊的妻子正好出來了,知道自家貓出事,連忙過來看。
“獸醫(yī)?這兒可沒有啊,鎮(zhèn)上纔有。”
翁承焱又哭起來,他以爲(wèi)貓咪要死了。
“嗚嗚……貓咪你別死……別死……嗚嗚嗚……”翁承焱好難過,蹲在地上哇哇大哭。
小動物就像是孩子的小夥伴,看見小夥伴出事,能不難過麼。
這邊的動靜很快就傳開了,翁析勻也是不忍心,打算叫薛龍開車把貓送
去鎮(zhèn)上的獸醫(yī)院,興許還有救。
可就在這時,有人從屋裡慌慌張張地跑出來,高喊著:“不好啦,李七哥在廁所裡暈倒了!”
衆(zhòng)人又是一驚,立刻有幾個人衝進(jìn)去了。
無獨(dú)有偶,翁析勻那一桌也傳來驚叫:“王二叔……王二叔!”
王二叔正捂著肚子倒在地上,發(fā)出痛苦的哀嚎。大家來不及反應(yīng)過來,緊接著,這一桌的另一個男人也倒下,然後是第三個第四個……
一瞬間,衆(zhòng)人都慌亂了,全都圍過去,而倒下的人有的已經(jīng)暈過去,但都有個同樣的癥狀,口吐白沫……
“爲(wèi)什麼會這樣?他們吃了什麼?難道是菜裡有毒?”
“一定是……菜裡有毒!”
“……”
一個人說出來,就有人會傳開去,大家都在吼叫,將另外一些還在吃飯的人都嚇得不敢吃了。
驚叫聲充斥在空氣裡,大家哪還有心思吃,忙活著將人送去醫(yī)院,看來這頓飯是泡湯了。
以爲(wèi)這樣就完了麼,當(dāng)然不是。
綿綿突然捂著肚子倒在地上,痛苦地喊著:“疼……媽媽我好疼……疼……”
下一秒,翁承焱也慘叫一聲:“好痛啊……”
翁析勻和桐一月同時驚悚了,怎麼兩個孩子也出事了?
現(xiàn)場亂成一鍋粥,緊接著,跟桐一月同桌的其他人也都紛紛倒下,癥狀全都一樣,肚子痛,口吐白沫。
桐一月抱著綿綿,翁析勻抱著寶寶,兩人此刻心急如梵,快要瘋了!
什麼都顧不上了,立刻上車,往醫(yī)院去,還有,帶上那隻可憐的貓兒。
翁老爺子差點(diǎn)嚇得暈過去,看著翁承焱和綿綿這兩個小萌娃這麼痛苦,嘴裡有白沫,老人的心臟病都快犯了,急匆匆上車,跟他們一起去醫(yī)院。
翁家的人亂了,整個現(xiàn)場都亂了,沒人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麼,爲(wèi)什麼會這樣。
翁析勻臨走時還不忘吩咐一句,每道菜都不要倒掉,但大家也不能再吃,包括酒都不可以再喝了,總之這桌上一切東西都留著,等著有人來檢測。
上車不到十分鐘,桐一月坐在後座臉色大變,翁析勻發(fā)現(xiàn)她不對勁,頓時臉都綠了。
“老婆,難道你也……”
桐一月艱難地點(diǎn)頭,可以看出她在極力忍著痛:“我也發(fā)作了……不知道是吃了什麼……肚子絞痛……”
翁析勻一陣低吼:“薛龍,開快點(diǎn)!”
薛龍狠狠一咬牙,油門兒踩到底,在這還算平坦的公路上飛奔,去往最近的醫(yī)院。
一頓好好的午飯就成了現(xiàn)在的雞飛狗跳,倒下的人有十幾個,卻全都是桐一月和翁析勻這兩桌的。
最讓人不解的是,爲(wèi)何翁析勻會沒事呢?他已經(jīng)能肯定這是集體食物中毒,可他怎麼還好好的,這太奇怪了,他也和同桌的人吃的東西一樣啊。
大家都是驚慌而又憤怒的,唯有某個躲在暗處的人才最開心,甚至是笑得很瘋狂……就是他,導(dǎo)演了這一場食物中毒,雖然翁析勻沒有倒下,但桐一月和孩子出事了,那人覺得這纔是對翁析勻最好的報復(f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