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沒有死?”
遠(yuǎn)處的鳳鳶始祖抬頭看了一眼,皺起了眉頭,沒想到那男子的同伴手中握有元嬰級別的法寶,何況她為殺一個筑基修士,也沒有拿出十成力量出手。
以她這個等級強者的驕傲與自尊心,是絕對不會允許自己斬殺一個螻蟻出手兩次。
“那就當(dāng)本尊心善,放他一條生路。”將目光從傲青身上收回,鳳鳶把玩著夸父的耳朵,不再分心別處。
“巫兄弟怎么樣了?”
冷巍一臉蒼白地大步踏來,完全沒有想到這家伙會惹上洞虛強者鳳鳶,更沒預(yù)料在鳳鳶始祖的一指之威下,這巫蘭海還留下了小命!
真是白姑娘的法寶厲害!真是巫蘭海命不該絕!
“死不了。”蘇瞳惡狠狠回答,站起身子傷心地拾起自己破破爛爛的五毒旗。
呼延邪的旗幟與五毒圣祖毒旗五靈不同,五毒圣祖五旗旗靈分別為棘鱗銀環(huán)毒蛇,紅頭千足蜈蚣,粗尾金蝎,霓彩蠑螈,五毒蟾蜍五獸,而呼延邪的毒旗則由斑斕響尾蛇,金足千足蜈蚣,雙尾綠蝎子,變色蠑螈與紅頸樹蛙組成。都是五毒,毒獸的品類和特點卻各不相同。
現(xiàn)在毒旗才剛使用,蛇旗,蜈蚣旗,蝎子旗通通破碎,禁陣失效,三頭毒物被煉化的魂魄無處可去,哆哆嗦嗦懸浮在半空中發(fā)抖。
原來此旗真的是抽魂所制,但沒有了旗身保護,毒物的魂魄便在空中縮小變形,力量迅速散失。
“快點去蝎旗與蛙旗里避難。”蘇瞳舍不得讓三位毒靈就此消散,將它們紛紛趕入剩下的兩枚旗中與變色蠑螈和紅頸樹蛙擠在了一起。
雖然法寶損毀,好在鳳鳶真的沒有繼續(xù)擊殺傲青。
第一浪仙寶潮汐慢慢地停了下來,眾人各有斬獲,看掛在眾人臉頰上的笑容,似乎收獲遠(yuǎn)遠(yuǎn)超過大家之前的想象。
大部分結(jié)丹修士都在仙風(fēng)中撈取到了仙木碎片,煉化此物,說不定比服用大量丹藥的效果都要驚人,蘇瞳除了傲青說的墨團殘畫,也得到六七枚拇指粗細(xì)的木片小心翼翼地收在了儲物袋里。
現(xiàn)在她很想問問傲青冒著生命危險從鳳鳶那里搶來的筷子有什么用途,不過這廝還賴兮兮地躺在鯤鵬羽上裝死,要是這么快就活蹦亂跳,說不定惹怒了鳳鳶真會認(rèn)真來找他麻煩。
“下次不要再這么干了,我會被你們嚇?biāo)赖摹!彪m然見傲青性命無恙,但冷巍還是被傲青嚇得不輕,原本話不多的冷面刀客,絮絮叨叨在傲青與蘇瞳耳邊說個不停。
“好了,第一波仙寶潮汐退去,禁地禁制威力減弱大半,想借我指路神通去禁中一闖的小家伙們,到本座身邊來!”
天空中回響起游坦散人威嚴(yán)的聲音。此刻他便坐在那從第一波仙寶潮汐中得來的仙木坐凳上,無時無刻不在貪婪地汲取仙木中的靈氣散發(fā)雄渾威壓。其后兩位嬰變強者,似乎離他又遠(yuǎn)了幾步,又敬又畏地盯著游坦散人的背影。
這話倒是提醒了冷巍與蘇瞳,他們除了參與仙寶潮汐,另一個目地便是進入禁區(qū)。
就算蘇瞳手里捏著星圖,也希望等到仙寶第一波大浪過去后,禁制力量削弱時再踏上征程,能減少危險便減少一些,自己也能省下下力氣。
“我們快去吧。”冷巍帶著蘇瞳和躺在鯤鵬羽上的傲青徑直向游坦散人身旁飛去。
與他們同樣選擇的修士大有人在,甚至那燕勒夫婦還走在他們前頭。
仙寶潮汐不只一波,經(jīng)過這一次小規(guī)模爆發(fā)后,三天左右,便會爆發(fā)第二波,接著第三波。這是千百年間無數(shù)先人們總結(jié)出的規(guī)律,有人傳言,極古老的年代,仙寶潮汐有時甚至?xí)B續(xù)四爆!
但因為年代久遠(yuǎn),沒有人能親自證實,也不知道這種說法是不是訛傳。
“不要以為只要能踏入禁區(qū)在第二撥仙寶潮汐里就能撈到更多好處,三天時間也許還沒等到,進入禁地的修士便被空間陷阱吞沒了。”
冷巍此刻還不忘記叮囑蘇瞳。
“而且最靠近仙寶浪頭,被先頭風(fēng)沖擊至死的機率便越大,我是沒有經(jīng)歷過上一次的仙寶潮汐,不過聽人說,只有第一波潮汐是干干凈凈的,到了第二波……就能看到死在空間陷阱里的修士尸體,還有被風(fēng)吹裂的手足四肢。”
冷巍的話怪滲人的。
“到了第三波最強的潮汐爆發(fā),有時能在風(fēng)中聞到血的味道,甚至那些禁地門派,比如紋花殿的弟子,也有可能死在大潮里與仙寶一起吹出來。數(shù)百年前的一次潮汐拾寶,一個修士便撿了紋花殿死去弟子的法寶和儲物袋子,沒人性地將其尸體扒了個清光,好像還摳了他的金丹,后來被紋花殿強者踏出禁地找上門去,一家一百多口直接被滅了門,那個慘啊。”
“冷大哥,你說這么多,是嚇我么?我們還要不要去禁地里了?”蘇瞳緊緊跟著冷巍,嗔怪埋怨。
“去去去,那紋花殿就在禁地里,我怎能不去看看。我不說了,反正你事事小心點,別再讓那巫兄弟干危險的事情,其實他現(xiàn)在重傷未愈,不太適合闖蕩禁地。”
冷巍不放心地盯著傲青,說這么多只是為了叮囑這兩個沖動的家伙小心行事。禁地里的危險,有時可比那鳳鳶始祖的威脅更加可怕。
“放心,我們會注意的。”蘇瞳又白了傲青一眼,這次他要是賠不出她的五毒圣旗,她可絕不罷休!
如先前的約定,眾人向游坦散人獻出了自己的法寶,因為不一定需要上交仙寶,所以蘇瞳隨意從自己儲物袋里交出兩件法寶丟在了游坦散人腳下算是完成任務(wù)。
需要借助“仙人指路”踏入禁區(qū),自然要多付出一些。
等冷巍與傲青交完幻器,大伙兒聚攏在了一起,蘇瞳粗略看了一下,想進入禁區(qū)的居然有近千號人,除了大量結(jié)丹,元嬰修士之外,還有一位嬰變孤傲地站在了人群一角。
看來仙寶的強大誘惑,是任何修士都無法抗拒的。
“哈哈哈哈,好了好了,本座祝你們好運氣。”
千道金光從游坦散人的四周落下染得天空一片金光,這神圣又玄妙的場面,看得眾人一陣癡迷,連那一旁星空中的鳳鳶始祖都忍不住側(cè)目打量。
修為到了分神期,便因修士所擅長的神通而拉開了人與人之間的實力差別,有些分神修士孔武有力,戰(zhàn)息幾乎與洞虛相當(dāng),有些實戰(zhàn)不濟,卻因修煉著特殊的法門而聞名于世,這游坦散人顯然屬于后者。
仙人指路,破禁神通!
似乎是要使出自己全力,在金光聚合的剎那,游坦散人的臉已經(jīng)憋得一片青紅。
看到這千道金光從天而落的場面,蘇瞳的目光有些飄忽,沒有想到游坦散人的“仙人指路”神通,與君琰的大預(yù)言神術(shù)氣息特征那么相似,帶著預(yù)言與推演天道的縹緲氣息。
已經(jīng)離開了東仙,但道別的話沒有親自說出,蘇瞳某些時候,免不了腦海里再浮現(xiàn)君琰的身影。
“也不知道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正在蘇瞳目光出神之際,腳下卻骨碌骨碌滾過一個人影,傲青“哎呦哎喲”地叫喚,很快把蘇瞳神游的思緒拉了回來。
“你哎喲什么哎喲?”很鄙視地看了傲青一眼,要不是為了給鳳鳶始祖演這場戲,這大尾巴狼一定比在場任何一人都要生龍活虎。看著這討厭鬼,蘇瞳立即忘記了君琰。
“我哎喲,你管我?”似乎傲青此刻怨念比蘇瞳還大,在鯤鵬羽上無賴地蹭來蹭去,反正不讓蘇瞳安生。
“呵呵,冷兄弟,你也還是準(zhǔn)備去禁區(qū)里一闖啊?”沒有結(jié)識到別的元嬰強者,燕勒此刻紅著臉又來與冷巍打招呼。
“嗯,我還是想看看紋花殿的大門,如果有機會拜入紋花殿里學(xué)習(xí)刀法,我這一生便足夠了。”冷巍自然地接腔,仿佛二人間從來就沒有出現(xiàn)過隔閡與裂痕。
“呼”燕勒長出一口氣,從冷巍的態(tài)度里看出了他的合好之意,立即輕松笑了起來:“哈哈哈哈,我可沒有冷兄弟那么大的抱負(fù),我就是想到禁區(qū)里去迎接第二波仙寶潮汐,若能撿到金屬殘寶,重新為自己鑄一把刀就行。”
二人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著話,似乎回到了曾經(jīng)交好的模樣。
金光很快在游坦散人指尖凝成極為耀目的一點。只見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而后用力向前一指!
絕對是十成十的發(fā)威!在出招的剎那眾人氣息一滯,情不自禁向后倒退,而游坦散人的草帽也從頭頂掀飛出去,露出了一頭亂蓬蓬的長發(fā)!
“真是個實在人!”有些欲赴禁區(qū)的修士忍不住在心中感慨,他們明明只交付了微不足道的法寶,便得到游坦散人鼎力相助,看來這游坦散人樂善好施的名氣不是虛傳的!
轟!
一道瀲滟的金光以優(yōu)美的弧線穿過星空,徑直沒入那深不見底的星空彼端!就算窮盡目力,聚集在一起的修士們都無一能眺望金光盡頭,只能看到它閃爍的金光,在天空中勾勒出彎曲軌跡……
只要沿著這些彎曲的軌跡行走,便能最大程度避開空間陷阱,平安走入禁區(qū)深處。
游坦散人沉沉地喘息,禁不住體力的消耗,一屁股坐回了他的仙人凳子里。此刻他面容倦怠,眼眶深陷,若不是有仙力接續(xù),此刻怕是要癱倒在地面上。
“你們?nèi)グ伞!彼>氲負(fù)]著手,示意眾人可以踏上征程。“倘若你們之中有人日后得了仙寶或成為禁地門派的弟子,不要忘記我今日傾力相助的情份就好。”游坦散人笑笑,大聲說道:“這一次有仙物幫助,本座的指路神通能持續(xù)半日光景,你們好生珍惜。”
被游坦散人這么一說,眾人登時手忙腳亂地祭出自己的飛行幻器,卯足力氣向禁地內(nèi)飛去!
“蘇瞳,這前方,是什么禁?”傲青抱著蘇瞳大腿,有氣沒力地輕哼,就算鳳鳶始祖此刻眼睛沒落在自己身上,依舊戲份十足。
“蝕骨風(fēng)區(qū)。”
蘇瞳搜索了一下自己腦海里的星圖,不動聲色地一腳將傲青踢到一旁。
蝕骨風(fēng)是一種帶著強腐蝕性的星空風(fēng)暴,如果修士正面沾染便會被吹得皮肉腐爛,只能避走風(fēng)穴,在風(fēng)與風(fēng)停息的交匯縫隙里行走,因為風(fēng)是一種看不見琢磨不透的東西,所以對行走其間的人們造成了極大威脅。
“那游坦散人的指路,靠得住嗎?”用不著自己御雷,傲青便直接賴在了蘇瞳的鯤鵬羽上不愿離開。
“目前來說,挺靠得住的,不過你教過我,天下沒有免費午餐,他收我法寶不多,卻耗費一身修為來為眾人指路,我會時時注意四周動向的。”
“乖。”蘇瞳這次的回答沒有讓傲青失望,他咧嘴對蘇瞳綻放了一個滿嘴血沫子大笑,而后翹起二郎腿舒服地躺在柔軟鯤鵬羽上,享受被人馱負(fù)的愜意旅程。
“我的法寶,你什么時候賠?”蘇瞳還對自己破了的三面五毒旗念念不忘呢。
“現(xiàn)在我也沒有辦法給你補,不如把我賠給你?”傲青試探性地發(fā)問。
“其實你不想我一腳把你踢到蝕骨風(fēng)里,對吧?”蘇瞳側(cè)過頭,對傲青冷冷地反問,這貨開玩笑越來越?jīng)]正形了。
“切,我可比那破旗靠得住多了,剛才鳳鳶的一指空彈,明明是我給你當(dāng)了肉墊。”
“那好啊,不賠我旗,以后每次你都當(dāng)肉墊我沒有意見。”
“無情的女人,賠賠賠!找到能替代的東西就賠,小心眼兒。”傲青一骨碌坐了起來,那劇烈的動作嚇與燕勒正聊天的冷巍趕緊上來查看傲青傷勢,生怕他是在回光返照。
這千人的修士隊伍浩浩湯湯,很快便消失在禁區(qū)之內(nèi)。
游坦散人癱坐在自己的仙人椅上,悄悄向鳳鳶始祖的方向掃視了一眼,而后緊緊地捏住了自己的儲物袋子。
其實直到現(xiàn)在他也不明白為何前幾日被鳳鳶始祖找上,送給他三件強大的幻器后還將他原本被分配在潮汐邊緣的地盤置換到了觀潮視角最開闊的中央地帶,緊緊貼著鳳鳶始祖的地盤。
對方只要求他在使出“仙人指路”的時候,務(wù)必竭盡全力。
對于那等洞虛強者的要求,游坦自然不敢大意,何況要不是鳳鳶出手,他哪能占到這么有利的觀潮角度一舉斬獲這仙人座椅?
此刻他已靈氣空乏,但對剛才自己那指神通很是滿意,就算那些有破禁能力的洞虛強者,也不可能比自己做得更好。
離第二次的仙寶潮汐僅有三天時間,他不想離開這片星空,直接坐在仙椅上恢復(fù)體力,一邊打坐還一邊在心中暗暗揣摩鳳鳶始祖真正用意。
也許剛才被他送走的人中,有幾個鳳鳶始祖的弟子?需要依靠他的仙人指路,平安渡過最開始的禁區(qū)道路?
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人能給他答案,所以自己揣測了一會兒后,游坦散人便拋開腦海里的雜念,靜心運行起體內(nèi)幾盡枯竭的靈氣。
直到半日之后。
大概仙人指路指路的時限快要結(jié)束,游坦散人如若有感地提前張開了雙眼,有些感慨地眺望前方虛空。
其實這“仙人指路”也只能給闖入禁區(qū)尋找升天井或者超級門派的修士帶去一點點心理安慰。要是有此神技便能長驅(qū)直入直至禁區(qū)盡頭,那游坦散人怕是不會為人指路,自己早奔赴真仙界而去。
就算窮盡自己所有力量,也不過只能為人指引一小段平安之路,之后置身于偌大的星海深處,前后左右皆是危機,那才是真正的地獄!
如果沒有堅韌的體魄,沒有執(zhí)著的毅力,沒有近乎于賭命的勇氣,選擇挑戰(zhàn)禁地,便跟找死沒有不同,那恐怖的吞人星空可不管結(jié)丹還是洞虛,一樣會將人永遠(yuǎn)埋藏在一片荒蕪冷靜之中……
剛這樣想著,游坦散人便聽到鄰近自己的星區(qū)里,爆發(fā)出一陣吵雜喧鬧!
有大量修士在尖叫咆哮,因為混雜在一起讓人無法清晰分辨每一句的聲音,但他們匯成了一種嗡嗡的響動,在游坦散人耳中轟鳴。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他抬頭向旁邊一看,立即大大地張開了自己的嘴巴。
是那鳳鳶始祖,乘著她的夸父,正一步步朝禁區(qū)走入,沿著他一指指出即將消散的金光,頭也不回地向禁區(qū)深處飛去!
游坦散人呆坐在自己的仙椅上,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沒想到鳳鳶始祖居然拋開自己身后的一切,如此決絕奔赴禁地!
在禁地之外,她乃鳳天宗主,荊棘花冠百強修士,一呼百應(yīng)無論走到何處都被人狂熱地崇拜與敬仰,特別是身為強大的女修,博得了數(shù)位戰(zhàn)榜前十的超級強者的青睞,若無意外,這百年間她勢必會成為整個荊棘花冠勢力最龐大的洞虛強者之一。
但她就這樣走了……
放棄追求者的目光,放在鳳天宗主寶座,放下自己的所有徒子徒孫,去荊棘禁地搏取自己的那份機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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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忘記說了,反是投稿領(lǐng)養(yǎng)君琰的親,都請在長評前注明“領(lǐng)養(yǎng)君琰”四個字。不然毛毛好難去分辨這是有感而發(fā)的隨筆還是事關(guān)領(lǐng)養(yǎng)的競爭,今天之前的都不用加了,毛毛已經(jīng)努力一一分辨了一下并記在了本上,今天以后的請務(wù)必寫上關(guān)鍵詞,避免我自己混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