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羽仙王的人過來了!”
蝕星老祖氣喘吁吁地喝道,他與之前的對手過招超過千數(shù),無論在仙術(shù)神通還是精神強度上,誰都無法勝過彼此,自知繼續(xù)與對方糾纏也討不到什么好處,二人便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分開,謹(jǐn)慎相互凝視一眼后各朝不同方向背離。
他的體力有所消耗,卻一無所獲。
六劍真君那邊的戰(zhàn)斗也已經(jīng)結(jié)束,看六劍眉梢?guī)驳哪樱阒幸幻秱鞒杏窈喨胧帧?
不過他離眾人稍遠一些,還沒來得及與蝕星老祖和蘇瞳匯合,便被一位威壓不弱的對手躡上了腳步,將六劍真群纏住的老嫗一頭白發(fā),鼻子如老鷹的勾喙一樣彎彎的,雙臂干枯猶如枯骨。
她使得是不要命的打法,可以說只惦記著攻擊,渾身上下破綻百出,但令六劍真君惱火的是,就算自己找準(zhǔn)了破綻進行攻擊,那環(huán)繞在老嫗身旁的金色球體總能適時地幻化為一枚薄薄的翼盾,豁免他的所有攻擊!
金色球體的彪悍防御力量,由鴻羽仙王賦予。
穩(wěn)穩(wěn)地站在眾多“棋子”的中央,鴻羽仙王右手托舉一只透明的小壺,壺底淺淺的金色液體在震蕩之下泛起夢幻的漣漪,正好襯托著他神秘莫測的微笑。
凡是宣誓附庸他的馭靈修士,皆有金色液體的保護,令他們暫時性地擁有了超強的防御能力,就算面對曾經(jīng)自己不敢正面沖撞的對手,現(xiàn)在也有了與之一戰(zhàn)的強大底氣!
鴻羽仙王約定,“棋子”們所得的每三枚傳承玉簡里,皆需要向自己供奉一枚用來換取金色液體的保護。
在這樣的合作條件之下,就算鴻羽仙王不親自動手,即可輕松坐收近百枚馭靈玉簡,逞仙寶之威,在第一關(guān)的奪簡之爭中,他不但可以獲得排名第一的好處,而且體力沒有半分消耗。
“我倒要看看,馭靈封家,有多難殺!”
一個年輕的馭靈修士,顯然是殺紅了眼睛,看到封陰孤單站在半空中,除了身外閃爍的紅色光幕,看上去并沒有什么出奇。
所以手舉一把不斷發(fā)出鬼泣之音的黑色長槍,便肆無忌憚地朝封陰后心刺來!
轟!
從后方傳來的殺氣與巨響聲嚇了封陰一跳,待他回頭時,正好對上對方銳利的槍尖與瘋狂的眼!
那霸道的槍擊,在碰觸到保護封陰的紅光結(jié)界之后就有了種陷入泥潭的停滯之感,男子手臂青筋爆起,卻再無法朝前一寸。
嘶!
封陰不禁倒吸冷氣,從未想過在靈主秘境里,真有人吃了豹子膽地妄圖拿封家人開刀!
“還不退下!找死不成?”與鴻羽仙王結(jié)成同盟的封家弟子也看到了封陰被人攻擊的一幕,立即黑著臉大喝一聲。
無論槍頭多么銳利,都無法刺透紅光的陣法,封陰并不擔(dān)心自己的小命,只是將雙手收在袖中,以一種看死人的表情盯著那朝自己進攻的人,嘴里篤定地說道:“找死?不……他死定了!”
“那倒未必,我無知的兄弟。”與鴻羽仙王結(jié)成同盟的封家弟子看上去與封陰年紀(jì)相仿,名為封圖,見封陰開口,臉上的表情立即變成了譏笑。
二人來自不同仙宇的封家分支,今日還是第一次會面,不過封圖的眼里,卻沒有對封陰的親近,之所以怒喝槍主,只不過是惱其挑戰(zhàn)了馭靈封家的威嚴(yán)。
“雖然你也姓封,不過下次來的時候,記得選擇一些更強的朋友。”封圖咧開嘴笑笑,在他淺笑的同時,一道赤紅雷柱從天而落,氣勢洶洶地擊打在那妄圖暗算封陰的槍主身上。
這是靈主秘境的審判。
猶如天罰雷劫一樣,在沖靈的過程中,會對那些蓄意破壞規(guī)則的挑戰(zhàn)者進行嚴(yán)厲的懲罰,在此界屠殺封家弟子,便是最最不可饒恕的一種過錯,正以為封陰明白對方的行徑有多惡劣,所以看男子時的目光才那么冰冷。
可是巨響與雷光在眼前消失之后,封陰才真正體會到了什么叫心驚膽戰(zhàn)!
因為槍主的確未死,而是一臉萎靡地蜷縮在一個金質(zhì)的殼子之下,雖然發(fā)絲有焦糊的模樣,但渾身上下居然找不到致命的傷痕!
噼里啪啦的紅雷余威在金質(zhì)的“殼子”上來回滾動,直到那些細小雷光完全消失,殼子才倏地收起薄甲,迅速凝結(jié)為一枚渾圓的小球,在槍主身前上下浮動。
敬畏地朝著封圖一拱手,槍主便帶著自己的烈槍與防御金球迅速撤離現(xiàn)場,去尋找下一個目標(biāo)。
封陰呆呆地站在原地,眾未想象過世上竟然存在有一種法寶,可令靈主傳承中的法則失去應(yīng)有的權(quán)力!
他的背心完全被汗水打濕,待他再回頭時,封圖的身影也已消失在混亂的戰(zhàn)息之中,難怪之前他臉頰上的譏諷之意那么明顯,現(xiàn)在封陰完全領(lǐng)會了他的感受。
在金色圓球的庇護之下,那些投靠了鴻羽仙王的馭靈強者們開始大開殺戒,為保自己小命而棄簡的場面比比皆是,不甘放棄者的下場比之前那異族強者以精神風(fēng)暴造成的慘狀更加血腥!
尖叫聲,吶喊聲,混戰(zhàn)聲……匯聚成了一條勢無可攔的洪流,在虛空中怒咆翻滾,所有人仿佛是浪中沙泥,無法掌握自己的命運,只有隨波逐流,在生死間顛簸。
參與者的數(shù)量正在急劇下降。
六劍真君的身旁,已經(jīng)聚集了四位金珠修士,除那打法兇狠的老嫗之外,還有一少年,一美髯公,一個妙齡女子。
四把顏色各異的長劍漂浮在六劍仙尊的身前,他目光幽暗,弓著腰緩緩后退。
要是沒有鴻羽仙王那異寶來攪局,在奪簡之爭中他有十足把握輕易獲取三枚傳承玉簡,可是現(xiàn)在對手們的防御力實在是太高了,此戰(zhàn)兇險程度,可排他生平惡戰(zhàn)前三之位,令他不得不考慮是否在此刻需要祭出自己的最后一劍。
就在此刻,六劍真君耳畔卻傳來了熟悉的一聲呼喚。
“師傅。”
蘇瞳拉扯著剛剛與自己匯合到一起的蝕星老祖輕盈地漂浮到六劍真君身旁,仿佛沒有重量一樣。
“又來兩個,剛好大家一起分了!”
夾擊六劍真君,卻久不得手,四人本就覺得已經(jīng)攤上賠本買賣,好在對方又引來二人,至少現(xiàn)在三枚傳承玉簡可以穩(wěn)穩(wěn)入手。
“請問四位,誰是第三次來?”蘇瞳卻忽略四人臉上殺氣,不咸不淡地詢問一聲,清亮的目光從對方身上掃過。
“在下正是第三次來,而且從來沒有靠近過傳承之塔,如果這次奪簡失敗,便……唉!所以向幾位出手,還請多多體諒。”美髯公被蘇瞳問到了傷心處,冷酷的內(nèi)心深處不由地升起了一絲愧疚,對蘇瞳等人抱拳一拜,表示自己身不由己。
“跟這黃毛丫頭說這么多干什么?我們四人,還愁不能將他們降服?傳承之戰(zhàn),非生即死,弱者送命,怨不得別人!”老嫗也是第三次征戰(zhàn)靈主傳承,不過她卻沒有美髯公那么好的脾氣,現(xiàn)在還有心情回答蘇瞳的問話。
“很好。”蘇瞳將六劍真君攔在了身后,制止他繼續(xù)出劍,同時眨了眨眼睛,便見她焦尾的綠裙,無風(fēng)輕舞,猶如百合一般靜靜盛開。
“嘭!”一聲脆響。
少年身前,飛出了一枚玉簡,他原本陰鷙的眸里,此刻寫滿了迷茫。
“嘭!”又是一響。
女子身前,也有一枚晶瑩玉簡飛出,淡淡的光芒照亮了她錯愕的表情。
直到第二響響起,身旁的二人皆在尖叫聲中倏地消失,老嫗才駭然回神,發(fā)現(xiàn)對方可怕的精神馭靈力,已經(jīng)強大到足以毫無困難地從任何對手體內(nèi),將傳承玉簡拉扯出來!
“還請小友高抬貴手,老身也是第三……”老嫗丟下武器,痛哭流涕,但此刻她體內(nèi)已傳來一股割肉般的劇痛,隨著一股離開身體的溫暖,她感覺到自己最珍視的東西已悄然離開。
就連頭頂那枚一直保護著她的金球都無能為力,老嫗的視線剎那模糊,周遭的景物似隱入霧下,聽力也迅速下降,之前還清晰入耳的戰(zhàn)火,此刻猶如大海深處低沉的嗚咽。
身體變得冰冷,在體溫降到最低點時……無聲而裂。
美髯公小腿都在顫抖,與少年和女子的消失明顯不同,老嫗失簡的剎那,整個人立即血色全無,仿佛靈魂自傳承玉簡離開的剎那便存在,身體一寸寸風(fēng)化于空中。
“道友珍重。”
蘇瞳捏著三枚傳承玉簡,向蝕星老祖手里丟去一枚,又朝已瞠目結(jié)舌的六劍師傅懷里丟入兩枚,便丟下石化中的美髯公迅速遠去了。
直到三息之后,美髯公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并沒有被對方收割性命,大概自己能活下來的原因,便是之前對對方的那一句懺悔。
雖然曾有瞬間的懺悔,可并沒有去考慮對方能不能活命,比起那女子的作為,自己真是慚愧啊!
“道友,珍重。”遠遠目送著蘇瞳的背影,美髯公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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