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榜來了!榜來了!!”就在這時,人群遠處忽地傳來高呼聲。
趙羽本來就緊張,此時不由更緊張了。
在別人看來,他本就有了一個去開元谷的名額,本不應(yīng)在乎這文比第一,可事實上,他為的哪里是什么名額?緊張那個第一,是因為他覺得得不了第一便對不起訣靈、巨龍、景哥兒!他們?nèi)疾皇钦嬲娜耍撬麄儏s比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人在訣、獸、器三道上都在行!若辜負他們,趙羽是真的沒臉見他們。
然后,便是堵某些人的嘴。他早就知道,有人因他憑功勞而得到開元谷名額而不滿,甚至給燕赤俠都帶來了一定的影響,他的這個文比第一正好就是往年決定開元谷之會名額的,定然可以讓所有人閉嘴!
人群中,喬之謙和黃琥珀身邊也自有一波人,三個人來自不同支脈,身邊的圈子自然不同,此時,三波人之間明顯隱隱有競爭的意思!
就看三個人到底哪個更爭氣了!
所有人都很緊張,眼看著那位發(fā)榜的師長穿過人群,來到布告牌之下。
大多數(shù)人都認得那位師長叫徐憶苦,就是春雨峰的,這段時間沒少張榜。
就在這時,徐憶苦揚了揚手里的榜文,然后道:“這就是最終成績了,如果有疑問,可以在三天內(nèi)到本峰金光院去求證。”
而后,徐憶苦再不啰嗦,直接施展神通把那張榜文往布告牌上一抖。
紅榜一下展開,完全貼在了布告牌上,所有人都看到了最上面那行大字。
“壬癸年新雨論道文比終榜!”
只是看著這行大字就有好些人激動的有些顫抖,這個終榜可是會長久地保存在問心宗的典籍庫里的!每年一榜,每張榜上的甲等前三以及乙等中的一些人,都有可能成為光耀整個浮光紫府甚至朝陽仙都的一代仙杰!
最終榜左邊第一列,哪怕是那些明知自己不可能得甲等的人,也全都第一時間把視線放在了那里。他們就算成不了第一,但可以以那里的人為榜樣。而今年文比成績膠著,所有人都很好奇到底誰才是那個第一。答案,馬上就要揭曉!
“甲等!第一名……”
沒錯,終榜上已經(jīng)標(biāo)注出了每個人的名次!
“喬……”
不是!
這不過是喬之謙身邊的那波人下意識地念出的一個字罷了!但是,榜上的第一名的第一個字顯然并不是喬字!
“黃……”
同樣不是!
黃琥珀身邊的那波人也念錯了!
所以,那個名字毫不意外的是……
“趙羽!!!”
趙羽身邊的人齊聲歡呼!
“啊哈哈!趙師弟,就說你能得第一!”
“了不起,趙羽!你才入門半年哪!”
“真是太狠了!”
“趙師弟,我代表濯蓮湖真誠的邀請你!”
“滾,趙師弟要來我們花海!”
“你才滾!花海總共也沒幾個男的!”
趙羽臉上早就樂開了花,他畢竟還差一兩個月才十九歲,還只是一個少年罷了。終于在如此多的問心宗精英中脫穎而出,得了第一,他沒有辜負訣靈、巨龍、景哥兒!
這一刻,他的一顆心終于完全放回了肚子里,也第一次有了一點點他其實也是一個學(xué)問人的感慨。
沒錯,他不再是一個只知道打架、斗法的山里小子,而是有了一定的學(xué)識底蘊!
他更像一個修行者了!
趙羽已然心滿意足,但是,其他人卻還全都看著榜文上的內(nèi)容。這新雨論道的文比,終究不是只爭個第一的!
第二名,黃琥珀!
第三名,喬之謙!
乙等,第四名,常亮!
第五名,季節(jié)!
第六名……
有很多人從一開始就沒想過得第一,他們只想著自己的名次能夠比去年前進一些,或者進入乙等,甚至丙等……
直到每一個乙等考生的名字被念出時響起的歡呼聲一次次傳入趙羽耳中,趙羽才突然反應(yīng)過來,還沒完!
什么沒完?
新雨論道還有獎勵!文比第一的獎勵也不止那個開元谷之會的機會,而是還有別的獎勵!不止文比的甲等三人,連乙等也有!
他可是得了個文比第一!
這是要發(fā)啊!!!想起自己每個月根本不夠用的三千點貢獻,趙羽開始雙眼放光。
不過,獎勵卻非當(dāng)場發(fā)放,而是要再等個一兩天。因為據(jù)說,這新雨論道的獎勵其實是可以自選的!
人群中,趙羽看了看天色,終于面色微變,向身邊眾人告了個罪,然后匆匆離開。
文比結(jié)束了,武比還沒有!雖然武比也沒他什么事了,但是,卻還有令狐墨在比試。最主要的是,以他那刻意做出的倒貼風(fēng)格,分開之前,他可是當(dāng)著李天、丫頭的面說了,要去給令狐墨加油去的……
疾走出人群之后,趙羽將右手圈起伸入嘴中,一聲極為響亮的口哨聲立刻直上云霄。
“唏律律!”
遠處林中立刻響起一聲馬嘶,紅云奮起四蹄便沖了過來。
文比到武比場地很近,但是紅云是跟著趙羽來回跑的,顯然不能丟在這邊。
趙羽翻身上馬,再不耽擱,向著武比那邊沖去。
春雨峰的武比場地上,武比也已經(jīng)進行到了最后關(guān)頭。由于所有武比參賽者都會按積分分等,所以哪怕此時同時進行的武比有許多場,但真正吸引人的只有最高積分的那兩個擂臺。
此時此刻,這兩個最高積分的擂臺對決都已經(jīng)到了將要分出勝負的關(guān)頭!
趙羽遠遠地跳下紅云擠入人群,看到的是一幅自己完全沒想到的畫面。
令狐墨還在打,這他并不意外,他真正意外的是,令狐墨的冥將……
這還是那個冥將?
除非眼睛瞎了,才會認為擂臺上的那個還是她原來的冥將!
原來的是雙盾冥將,身高一丈,全身黑氣滾滾,身罩戰(zhàn)甲,威懾力驚人,而現(xiàn)在這個,趙羽已經(jīng)不知道說什么好了,總之直看得他雙眼瞇起,只怕一不小心被誤傷……
那是一個身高丈五,皮膚青黑,全身肌肉鼓脹的有些嚇人的新冥將!這個冥將也穿著盔甲,但只護住了頭、肩膀、腰、心口、小腿等部分,而且盔甲質(zhì)地較輕。原來的冥將全身直冒黑氣,而這個身上卻是絲毫氣息沒有,但青黑色的皮膚竟能微微反光!
“噌!噌!噌……”
就在這時,密集的撞擊聲響起,不知多少道劍氣撞在了那冥將胳膊上,但是,卻連一個淺痕都沒留下!
最能讓人將這個冥將和冥界聯(lián)系起來的,便是這個冥將雙手中的那個巨大的狼牙棒了。尋常的狼牙棒常會給人一種做工粗糙,最適合那些蠻干的人使用之感,但這個卻完全不同,這一個狼牙棒雖然巨大,卻烏黑锃亮,上面的狼牙極為對稱,乍一看竟似遵循著這天地間的某種法則。一道深紫色的光芒貫穿了整個狼牙棒的內(nèi)部,竟給人一種骨髓之感,甚是神秘。每一揮舞間,狼牙棒的狼牙部分竟會冒出滾滾黑云,在半空中留下一片片兇險便卻好看的痕跡。當(dāng)那冥將將狼牙棒揮舞到極處,干脆直接拋飛了出去,拖出一道長長的黑色尾巴,于是趙羽又知道了,這玩意還可以用來遠程攻擊……
“咚!咚!”
這不是斗法撞擊聲,而是那冥將的大腳重重踏地聲!每一腳下去,擂臺必是一顫!
這個冥將簡直就是正面硬戰(zhàn)的代名詞,直把令狐墨的對手追得滿場亂飛!而令狐墨,則只需安靜地著在后面看戲……
不對!令狐墨的身邊還懸飛著一物!
趙羽驟然瞪眼,這不是她原來的雙盾冥將的那面升級過的黑盾?
但是,盾在這,那雙盾冥將哪去了?
接觸冥將日久,一個猜測忽地浮上趙羽心頭,這姑娘不會是拋棄了原來的冥將還奪了人家的冥器吧?
我去!
這姑娘要是這樣的人,那還要不要倒貼了?!
趙羽很快就沒心思瞎想了,因為他突然認出了令狐墨的對手是誰!
凌紹!
此時的凌紹那叫一個狼狽,訣道完全被令狐墨限制,符道的兩張實符早就用完了,虛符那冥將又根本不給他時間畫,只能憑著早就加持在身上的實符神通和靈兵與令狐墨周旋。最尷尬的是,他滿場亂逃,而人家令狐墨卻根本沒動一動!貌似就在兩天前,令狐墨還輸給過這凌紹一場!現(xiàn)在,戰(zhàn)況完全反過來了!
“這位師兄,這是怎么回事?”趙羽直接拉住了身邊一人,問道。
那人看了趙羽一眼,一臉苦澀地道:“我也不知道啊。這令狐小師妹從今天第一場開始召出的冥將就是這一個,其后簡直是以橫掃的姿態(tài)連勝了四場,如果再贏下這一場,她就是五場全勝,很有可能得武比的第一呢!這可真是讓我等情何以堪啊……”
“這……”趙羽也無語了,他是真沒想過令狐墨能得武比第一。想他趙某人天炎劍訣、龍紋棍露餡后,戰(zhàn)況便急轉(zhuǎn)直下,到現(xiàn)在積分也不過排在中上游,連前三分之一都沒進。
“砰!!!”
一聲巨響,哪怕用了防御神通,擂臺上的凌紹還是被那冥將一棒子抽飛出去。
“咚!!”
凌紹直接撞在了擂臺外的禁制內(nèi)側(cè),又反彈回擂臺上。
那丈五高的冥將只是一伸左手,便像是握一個小雞崽一樣將凌紹握在了手中,只要微一發(fā)力,便一定能將凌紹的全身臟器都擠出來!
裁判關(guān)掉了禁制,飛上擂臺,強行中止了這場比試,高聲宣布令狐墨勝。
再接著,那冥將直接松手,讓凌紹從他手上漏了下去……
還好有裁判在,提前將已經(jīng)近乎昏迷的凌紹接住。
然而這一幕卻看得擂臺下許多人咬牙切齒,幾乎要上去將那冥將群起而滅。遠處,更是有一個身著青色道袍的中年人遙看著令狐墨,眼中怒火熊熊!
這里是春雨峰,鳴劍院就在春雨峰上,而凌紹,是鳴劍院院主的兒子。
無論如何,比試還是結(jié)束了。
當(dāng)另一邊的最高分擂臺以一個叫雷允的弟子獲勝而結(jié)束后,全場驚嘩!
因為按照這個結(jié)果,令狐墨將會以極微弱的積分優(yōu)勢得到武比第一!而雷允的那位對手原本是要比雷允強一點的,卻在上一場與令狐墨的比試中受了傷……
這算是令狐墨硬生生以自己的力量得到了武比第一?
但是,這個小師妹才剛剛?cè)腴T半年好嗎?
她進階靈感期還不到半個月好嗎?!
她的拿手神通其實只有破法冥煞和冥將好嗎?!
令狐墨身邊,剛剛弄清楚的趙羽臉色十分精彩:“告訴我,我不是在做夢。”
令狐墨橫了趙羽一眼,直接走了……
趙羽連忙追了上去,道:“李天和丫頭怎么沒過來看你比試?他們不是答應(yīng)了嗎?不會這會還在心比那邊吧?”
“不知道。”令狐墨惜字如金。
“去看看吧?說不定還在比著呢。”
令狐墨只猶豫了一下,然后便道:“好。”
于是,兩人立刻改變了方向。
看了眼跟在后面的紅云,趙羽不敢再有和令狐墨共乘一騎的提議,今天的令狐墨氣場實在是太強了,整個人都好像不一樣了。但具體是哪不一樣了,趙羽又說不上來。
“你是武比第一,我是文比第一,回頭李天哪還有臉……”趙羽正說著,忽地一怔,臨時改了口,“你說,他不會得了心比第一吧?”
令狐墨沒有說話,因為心比的地方已經(jīng)到了。
許多人都在一間大堂外等著,大堂前有個長長的香爐,香爐里插著許多香,香的上面寫著名字,誰的香燒得最短,便說明誰“坐禪”最久。
此刻,廳堂外所有人都盯著一根燒得只剩下一個小尾巴的香,寂然無聲。
那根香燒的真的太短了,以至于把香上的名字都燒沒了,沒人知道那到底是誰的。
人群最里面,離香爐最近處,丫頭雙手合十,小臉上的神情無比緊張,又隱帶興奮。
廳堂之內(nèi),近百問心宗弟子端坐于一個個蒲團上,并全都面向大堂正前方的一幅大字。所有人的眼中都是那幅字,但是,大堂左側(cè)的一個毫不起眼的位置,李天眼中卻還有別的內(nèi)容。
只有問心宗最最核心的人物才知道,那幅字中其實隱藏著一道符,一道在整個問心宗已經(jīng)失傳的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