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塵丹可以讓道基未覺醒的少年人在最遲一年內覺醒道基，但是，算下來趙清服用落塵丹都一年半了，這丫頭怎么還沒覺醒？
是給她的那枚落塵丹失效了？還是說這丫頭的資質差到了不是一枚落塵丹可以喚醒道基的程度？
趙羽更傾向于前者，因為在他眼中，趙清怎么看都不像個資質差的，只會在都天仙界的平均水平之上才是。而那種資質差到可以無以落塵丹的，一千個人里也很難找到一個，就和資質極好的人的概率差不多。
問題到底出在哪里？
總不能是這丫頭根本沒吃吧？！
趙羽思來想去，到了最后，念頭竟是又回到了趙清資質差上。這是因為，相比之下，問心宗的落塵丹出問題比趙清資質差的幾率更小。
“趙清資質怎么會差……”黑暗中，趙羽小聲嘀咕道。
論身體，趙清雖然是個女孩，卻健康的很，從小到大幾乎沒得過病；論腦子，這丫頭比他這個當哥的只強不差，耍人的小手段更是層出不窮……
這次回來，趙羽更是發現，這丫頭一年不見又躥高了一截，已然是個美人胚子了。十三歲的少女很少有有氣質的，但是趙清卻不一樣，此時這丫頭明顯越來越有靈氣了，言行間也不再像以前那般男孩子氣特別重，頗是有些美少女的感覺。
“唉……算了，明天再問問爹娘好了……”
趙羽終于不再胡思亂想，閉目睡覺。
此時巨龍便在療傷，趙羽竟是完全沒想起來，巨龍早就提過趙清的事，但是他當時沒當回事，便沒有追問。
……
第二天，趙羽便先正式去陳永年等教習那里拜訪了一趟，以感謝他們最近半年來對家人的照顧。這半年來，陳永年沒少去趙羽家安慰趙勝和張蕓。
而后街坊四鄰只去了幾家關系特別好的，其余的都沒去拜訪。趙羽骨子里是一個討厭俗禮、客套的人，從小到大這樣的事都是能躲就躲。
如此一直忙到下午，然后趙羽又去了楚原辛家一趟，打聽楚云落的消息。
至此，趙羽才終于知道楚云落竟是已經拜一位天仙為師，正在苦修！
所謂一步登天，莫過于此了吧？不過趙羽心中只有高興，他很期待將來再與楚云落碰面。
楚原辛還是待趙羽很客氣，就如自家的子侄輩。
從楚家出來后，趙羽不由暗暗感嘆。內心深處，他覺得楚云落好像離他越來越遠了。可眼看著此事的發生，他也只是略略有一點悲涼罷了，完全沒有“不能承受”那么種想法。
看樣子，兩年前分別時的話還真沒有說錯。縱使眼前再珍惜，也留不住這時光，留不住這感覺……
可能是因為這兩年里經歷了太多太多的事吧，心里也裝下了越來越多的雜七雜八的東西，當整個人生變得復雜了，留給感情的空間就少了，也沒有那么容易保持純凈了。
那種感覺甚至可以隱約量化出來，兩年前剛要走時，他想要和楚云落在一起的強烈程度是一百，那么，現在可能已經連七十都不到了。并不是他想變，而是在他意識到的時候，就已經變了。
再也沒有非她不娶，再也沒有什么唯一，而是認為未來充滿了變數，誰知道最后到底會如何呢？
這就是成長，這就是人生，這就是愛……
帶著這樣的愁緒，趙羽來到了江不凡家的大宅前。
定了定神后，趙羽立刻上前敲門。
“啪！啪！啪！”
門向內打開，一個下人打扮的中年男子打量了趙羽一下，問道：“小哥有何貴干？”
“我叫趙羽，是來找江不凡的，他在家嗎？”
“啊！原來是趙羽少爺！我家少爺在，快請！快請！”
我去！還少爺上了！雖然咱從小做夢都想當少爺，但是哪有那命……
進了江家大宅，很快便見到了江不凡。
“趙羽！”江不凡從書房里匆匆走出，離了還有挺遠便喊道。
“我昨天剛回來，今天趕忙來看看你。”趙羽笑著道。
“我聽說了。知道你要和家人團聚，就沒有馬上去找你。”江不凡迎了上來，重重地抓住了趙羽的胳膊，“還好，沒缺胳膊少腿，哈哈！”
“一言難盡啊，真是差一點就回不來了。”
“噢？走，快進屋跟我說說！”
“走。”
趙羽在渭城有許多朋友，但后來有共同語言的已經只剩下楚云落、江不凡兩個。有些事也確實只有向同齡人說才能起到宣泄的作用，趙羽最后才來找江不凡，為的便是能多聊一會。
趙羽這一年發生的事太多了，便挑重點的說，眼看天色不早卻還遠遠沒有說完，只好行告辭。
江不凡想要留趙羽吃晚飯，自然是留不住。臨走之時，不曾想江不凡的爹娘竟是專門等著他呢，又和他說了幾句話才放他走。
想當初，江不凡的老爹那可是幾乎不和平頭百姓講話的，現在卻是早早地就在暗中等著趙羽，也讓趙羽頗是感慨。
生意人嘛，大都這樣。
出了江家大門，趙羽也懶得走路了，直接祭起紫齏劍沖天而起。從渭城這頭到那頭，不過是數息時間，這讓他越來越覺得自己像是個活在凡間的修仙者。沒錯，渭城這樣的小地方對他來說已經只能算是凡間了。
趙羽直接落向了自家院中，突然發現家中竟然有好些人。
定睛一看，便是毛頭小子和黃毛丫頭……
趙羽這才想起，昨天在河邊答應那些小家伙們講故事還沒講呢。
他們不會是在家等了一下午了吧？
罪過罪過！
趙羽才一落入院中，便被那幫半大少年少女圍了起來，言語中頗多抱怨。小孩子還沒有那么世俗，也不怕趙羽生氣。
“停！！”趙羽忽然吼了一嗓子，打斷了大家的七嘴八舌，“我還要在家呆幾天，講故事以后有的是時間。今天確實是我的不是，在這里給你們鞠躬了。”
“哈哈……”
“噢！趙羽哥也給我鞠一個！”
一幫小孩全樂了，知道趙羽是在逗他們玩。
“馬上要吃晚飯了，今天怕是沒法講故事了。要不這樣吧，咱們到外面去，我給你們演示神通去。”趙羽笑道。
“真的？！”
“太快了！”
“比聽故事有意思多了！”
趙羽儼然成了孩子王，給趙勝、張蕓說了一聲之后，便帶著一幫小孩出了院子。
向東走不遠便到了空曠之地，周圍僅有月牙山的山石草樹。
“就這里吧。”趙羽道。
渭城最強的是分院的幾個靈感期教習，可那些教習們卻很少出手，是以這些小孩平時最常見的神通便是氣感期的。而趙羽的神通在靈感期中都算頂尖的，比那些教習強了不知多少倍……后面的事情就不用說了，趙羽隨便耍了兩個神通便讓這幫小孩目瞪口呆，驚為天人。
趙羽在那演示神通，卻沒發現他自家妹子雖是看得津津有味、神往不已，但眼底深處卻有著一些復雜情緒。
趙清這丫頭儼然有了她自己的秘密，而這顯然與她的年齡不太相符。
還好，事情應該不是太嚴重，小丫頭的眼神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今天就到這吧！”趙羽忽道。
“再……”昨天摸青蛤的那小胖子道。
“再什么再，看看那邊，你娘來了！”趙羽嚇唬小胖子道。
“啊？！”小胖子真被嚇了一跳，朝著路上望去。
“哈哈……”結果路上哪有人，一幫小孩全笑了起來。
“走了走了！”趙羽催促道。
“趙羽哥，你送我們回去唄？”娟子忽地難為情地道。
“怎么？你腳扭了？”趙羽疑惑道。
這時趙清接過了話，笑嘻嘻地脆聲道：“娟子想坐乘飛劍。”
“呀！沒看出來，娟子你還想當一個女劍仙啊？”趙羽道。
“嗯！”娟子重重地點頭道。
“那好，趕緊的，都上來！”
“唰、唰、唰”三聲響，趙羽連祭紅、青、紫三把仙劍出來。道力一催，三把劍便驟然變大，每個上面站五個小孩子不成問題。這些小家伙全是和趙清玩的好的，總共也就十來個。
很快，三把飛劍升入低空，就這也把那些第一次飛行的小孩嚇得夠嗆，緩緩飛向了渭城的各個院落，下降放人，上升前往下一家，如此往復……
送完所有人后，趙羽這才和趙清一人踏著一柄仙劍回家。趙清腳下的是紫齏劍，飛的甚是平穩，再加上趙羽還在旁邊的紅齏劍上拉著趙清的手，所以一點問題都沒有。
這個時候，趙羽便想干脆趁機問一問趙清道基的事，但又怕傷了這丫頭的自尊，便還是忍住了。
結果當晚趙羽也沒逮著機會問他爹娘，因為一家四口又是聊到了很晚才去休息的。
次日上午，江不凡來找趙羽，兩人邊聊邊走入了月牙山。
半道上，趙羽忽地想起一事，問道：“對了，聽說九魚江又有人來鬧了？”
“你已經知道了？”江不凡苦笑道。
“我回來的第一天趙清就跟我說了。”
“原來如此。”
“到底怎么回事？”
“還能怎么回事，那個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運的家伙以為你死了，然后就狗仗人勢唄。”江不凡微帶怒意道。
趙羽皺眉道：“你跟我仔細說說。”
“嗯。”
卻原來，在趙羽的“死訊”傳出的當月，就有一個九魚江的叫做甘浩的家伙帶著人找了來。這甘浩趙羽當真一點印象也沒有，卻原來，竟是當初月牙山社與九魚江社相斗時一個根本不入流的年輕人。然而正是此人，在那次的浮光正會后不久便撞了大運，竟是被浮光紫府墨山宗的一位元感期修士相中收為了弟子。
對于墨山宗這個名字，趙羽其實一點都不陌生。因為墨山宗的《浮光墨山火符經》乃在整個浮光紫府都頗為流行，當初月牙山社的劉昆山主修的便是這本符經里的符術。
這甘浩曾親眼目睹了九魚江社的慘敗，也目睹了九魚江年輕人向月牙山年輕人那近乎屈辱的道歉，自然懷恨在心。若他一生平凡，肯定也就斷了復仇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