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闌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一]
楊柳岸,曉風殘月,古箏一曲,涼透心扉……
不知道已是多少個夜,獨自在冰涼的水中徘徊,等待那只小舟游蕩河面,還有那首不變的憂傷曲調。我發現越是憂郁,就越喜歡將自己沉溺悲傷,直至無法自拔,那種心痛莫名而又感傷。
我是一只魚,一只藍色的魚,藍色很美麗,卻成了我至今如此悲傷的罪魁禍首,它令我成為魚群中的異類,因為我的藍在這不寬的離江中獨一無二,這種獨一無二對我來說是致命的,所以我晝伏夜出,只為了躲避天敵的捕殺。所以——我遇到了這只小舟,戀上了這首古曲。
但是,痛苦沉淀得太多,終究是難以承受的,不管平時有多么地不在乎這種孤獨,不管用琴聲怎樣去掩蓋,自己的心始終是沒有辦法欺騙的。于是,我想,就這么離開吧,我要跳上那只小舟,不管是死還是獲得新生,我都要離開這片水域。于是,我靜靜地等待……不遠處,琴聲依舊,只是小舟不在。
“再美的曲子,聽久了,是會膩的……”夜風中,琴弦在顫抖。
曲止,伊人離去。
江面霧氣朦朧,人影迷離。琴師獨守岸邊,抱琴輕嘆。也許,這就是我們的命運,注定孤獨。雖然如此,我還是決定躍上江岸。
一次,兩次,三次……
[二]
“姑娘,姑娘。”耳邊,如春風撫過。鼻間,一陣暗香浮動。
“姑娘”,是在喚誰?微微睜開雙眸,眼前是傾國傾城的容顏,眉宇間,那笑容,猶如含苞待放的茉莉,馨香四溢。
“姑娘,來把藥喝了吧。3天了,太貪睡了可不好哦。”
姑娘。是我嗎?我試著躍起身子,卻坐了起來。身體、雙手,我,是人類?
接過藥碗,我吮了一小口,難言的苦從嘴邊一直蔓延到舌根。原來這不是夢境。
“姑娘如何稱呼?”
“虞兒,你呢?”虞兒,小時候母親就是這樣喚我的。
“我叫娥皇。”
“姐姐。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當然可以了。”
她微笑著撫動我的發絲,“你的頭發是藍色的,好美啊。”
“娥皇。”門外,清秀俊麗的身影在刺眼的陽光中逐漸清晰。婢女們的身子彎下一個弧度。“參見國主!”
“國主!”娥皇起身行禮,國主疼惜地扶起她。
“這種禮節,娥皇就免了吧。”
我望著他們,我望著他,他看她的眼神柔情似水。好美的娥皇,好幸福的娥皇!
后來,他們問到我的身世,我的身世,該如何說,我想留下,突然,很想留下。所以,我撒了謊:戰亂年代,國破家亡——屢試不爽。
“國與國間征戰,最苦的還是百姓啊。”國主的表情變得沉重,那種表情令人憐惜,突然很恨自己,感覺自己撒了這世界上最不可原諒的謊言。
“就讓虞兒留下吧.”娥皇既開口,他怎會不許。
"虞兒的頭發,藍色的頭發,很好看呢."國主在我的床邊坐下,他像娥皇一樣撫摸著我的發絲。偶然間掉落了一根細發,落在他修長的指間,他輕輕地握住。忽然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是從未有過的跳動.
頭發,是藍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