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市,市立醫院高等病房。
病房裡裝扮的很溫馨,窗簾是綠色的小碎花甚至還帶著蕾絲,窗臺上掛著四五盆歐月,病牀旁邊有一個大桌子,桌子上擺著各種各樣的蛋糕跟蘋果,病牀上鋪的牀單不是醫院統一的白色牀單而是綠色的絲綢薄被。
牀上躺著一個眼睛上纏滿了繃帶的女人,一張小巧的鵝蛋臉被眼部的繃帶一遮更顯的袖珍玲瓏,修長的柳葉眉,高挺的鼻樑,小巧的櫻桃小嘴,雖然看不清全貌但是也能看出這一定是一個美人。
牀邊趴著一個緊緊握住牀上女人的手的男人,修長的身材難受的蜷縮在病牀一角,看不清相貌但是單看那身材就足夠色女們流口水了。
那個蜷縮著的男人慢慢的擡起頭來,通紅的眼睛看的出來他應該很久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
他是卓爾凡,是卓氏集團的總裁,是別人眼裡的高富帥,人生贏家,天之驕子。
但是如果可以選擇,他寧願用現在的權勢財富換牀上那個女人的平安無事。
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明白過自己的心,就算他只是一個平凡的男人,只要他的女人愛他,甚至不需要愛他,只要乖乖等著他去愛她就好。他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但是命運從來不讓人選擇。
他已經一個多月沒有去公司了,一個多月以來他沒有好好睡過一個覺,也沒有好好吃過一餐飯,他放下所有的工作,關掉手機一心一意的守在他的小魚兒的身邊,怕她一不小心就會從他的視線中消失。
他知道他的小魚兒只是睡著了,但是睡夢中的她眉頭依然緊皺著,被他強制性握住的那隻手依然下意識抗拒著,他知道,她肯定睡得不踏實。但是他不敢放開她。
其實他很困,真的很困,但他不敢睡,甚至不敢眨眼,他害怕,他害怕一眨眼,他的小魚兒就會從他眼前消失。
他永遠忘不了那天,明明前一秒還沉浸在馬上要看到她的喜悅中,下一秒就眼睜睜看著他的小魚兒挺著肚子從樓梯上摔落下來,而他即使拼進全力,卻依然離她那樣遠,他救不了她,他什麼都做不了!
他衝到她身邊的時候,她緊緊閉上的眼睛讓他知道她已經昏迷了,但是嘴裡卻還是呢喃著他的名字,那一刻他簡直想要羞愧的鑽到地底下去。
以前的小魚兒不愛他,可是他做不到看著她跟別的男人結婚,所以他強行佔有了她,當知道她偷偷逃離n市,逃離他的身邊的時候,他憤怒,他第一時間就動用所有的力量查到她去了哪裡,但是他爲了讓她知道他的好,讓她離不開他,明明知道她在s市受苦,但是他居然還忍心讓她一個人留在那個陌生的地方,甚至叫人打壓她。只爲了讓她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麼殘忍,只有他,只有他才能保護他。
沒有人知道他在聽到手下告訴他的小魚兒懷孕了,他馬上就要當爸爸時的心情,他的第一反應是小魚兒懷孕了,那麼她爲了孩子也只能跟他在一起了,其次纔是對於他即將當父親的喜悅。
他甚至在那個晚上翻了一晚上的漢語詞典,成語詞典,古詩詞典,文學名著等等,爲了能取一個與衆不同的名字給那個還在他最愛女人肚子裡的孩子。所有他能想到給他的孩子取名字提供創意的書他都不厭其煩的一次又一次的翻。
第二天一大早就支開保鏢司機所有跟著他的人一個人偷偷的跑去書店買了一大堆寫了孕期注意事宜的書,還有一大堆各種各樣育兒寶典。
可是下午就聽見他的小魚兒竟然想去醫院將他們的孩子流掉,她怎麼敢?她怎麼捨得?她到底有沒有心?她到底會不會痛?
他讓他的人買通醫院裡的人讓她以爲機器壞了,讓她不能流產,沒想到她竟然去鐵了心的去買了墮胎藥,還生怕流不掉,一次性吃了一瓶,要不是被他的人發現的早,甚至連她的性命都保不住!
他知道後憤怒的摔掉了一整個辦公室的東西,下決心不再理那個狠心的女人,但是他就是犯賤,三天不到就責怪手下爲什麼沒有報告關於她的事,完全忘記兩天前是誰對手下下令以後所有有關於她的事都不要跟他說的人就是他卓爾凡卓大總裁!
他自己都感覺那個時候的他,說他是一個神經病都不過分!
後來他實在是忍不住去到了z市,而他的小魚兒沒有再去醫院流產,也沒有再吃墮胎藥,還老老實實地養胎,他原本讓她在外面呆幾天體會一下沒有他保護的世界有多殘忍的計劃還沒開始就胎死腹中。
直到後來被她發現他一直在她身邊,然後同意爲了寶寶跟他在一起,一切的一切他都感覺自己是在做夢,他以爲她不會原諒他的,但是沒有想到,上天這樣厚愛於他!
他可以光明正大的陪著他的小魚兒,看著他的小小魚兒出生!
但是,卓氏突然接下一個跨國的一個大項目讓他突然要出國,原本他根本就不想去,在他心裡什麼大項目都比不上他的小魚兒跟小小魚兒。
但是他母親的竟然找到小魚兒,用小魚兒威脅他必須去完成這個項目,他只有同意。
但是如果知道談完那個項目會讓他在看到他的小魚兒時是那副模樣,他絕對不會同意去完成那個什麼狗屁項目!甚至要他用卓氏換一個活蹦亂跳的小魚兒跟他的小小魚兒他都一萬個願意。
回想起那天的事,卓爾凡痛苦的望著睡夢中的白鬱潔,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對他的小魚兒?她什麼都沒有做錯,爲什麼老天爺這樣對她?
卓爾凡心痛的兩眼通紅,激動的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抓住白鬱潔的手越來越用力,睡夢中的白鬱潔也被這疼痛弄的極不安穩,開始用力的掙扎起來,這纔將陷入回憶中的卓爾凡拉了回來。
看著掙扎不止的白鬱潔,卓爾凡低下頭輕輕地吻上她蒼白倔強的嘴脣,他的聲音含糊不清的從兩人脣齒相依的齒間溢出來:“小魚兒,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保護好你跟孩子,嗚。”
說到最後他竟然忍不住從眼裡流出一滴眼淚,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卓爾凡更是除了出生的時候哭過,從小到大都沒流過淚,現在卻哭的這麼痛苦,都是因爲他的真的真的很害怕……
睡夢中的白鬱潔當然聽不見卓爾凡的深情告白,但是迷迷糊糊中她感覺有什麼滴落在她的臉上了。
她睡得很不好,一直都在掙扎,此刻的她只是在潛意識中睡著了,根本不能進入深層次的睡眠中。
她一直都在做夢,或許說是回憶,她害怕卓爾凡,害怕這個霸道又不講理的男人,但是同時她又依賴著他,或許還深愛著他。
她的每一個夢裡都有他,她覺得她好像在哪裡都逃不開他,她看著他長大,把他當成是親弟弟,但她這個親弟弟一樣的鄰家弟弟卻只想當她的男人。
夢裡的白鬱潔回到了她二十二歲生日的時候,那是她人生開始脫離她想象的日子,她和她卓弟弟關係轉變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