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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 惻隱之心

抵達奧斯汀之後,6離沒有直接前往牧場,而是在城市停下了腳步。

這一次前往牧場,情況已經生了變化,既然6離已經打算留下來,那就要入鄉隨俗才行。他原本是準備爲牧場添置一些用具的,但仔細想想,日常用具牧場都十分齊全,而需要添置的用具也必須先確定接下來的展計劃才行,再加上他完全一竅不通,沒有柯爾的幫忙,估計就是兩眼一抹黑。所以,6離決定,先更換一身牛仔的行頭。

之前在新布朗費爾斯沒有看到大型的專業馬具店,小鎮的兩家馬具店都是販賣專業工具的,6離想要購買牛仔的服飾行頭,估計還是要到奧斯汀找才行。

在街上繞了一會,沒有花費多少力氣就看到了一家馬具店,寬敞的店面足足有兩輛車那麼長,看起來就是一個碩大無比的倉庫,遠遠地就可以看到鋥光亮的馬鞍一字排開,格外顯眼。

在街邊找到一個碼錶,把車子停好之後,6離走進了店裡。一股濃郁的牛皮味撲面而來,甚至有些過於濃郁了,以至於讓人不由皺眉。

左手邊那浩浩蕩蕩的馬鞍近看之後更加有視覺衝擊力,各式各樣、花樣百出的馬鞍整齊排開;正中央的三個通道則是琳瑯滿目的牛仔服飾,從上衣的襯衫和馬甲,到下半身的皮褲和牛仔褲,一應俱全;右手邊是一排碩大的貨櫃,上面擺放著一雙雙馬靴,近看之後6離才知道,原來馬靴還有分種類,高筒的和半高的、幹活的和騎馬的,諸如此類等等;旁邊的牆面上則掛滿了繮繩,一捆捆繮繩似乎也有不同的玄機,但6離顯然是一無所知的。

“外鄉人,需要什麼?”旁邊傳來了一個粗聲粗氣的聲音,毫無預警地從黑暗之處冒出來,嚇了6離一跳,轉過身,然後就看到了一位老牛仔,他穿著花紋精美的藏藍色襯衫,搭配深藍色牛仔褲,外面套了一件淺棕色的羊皮馬甲,雖然大腹便便、白蒼蒼,但精神抖擻、中氣十足,鼻子下面那硬邦邦的一字胡透露出性格里的倔強和強硬。

6離這才注意到,牛仔身後的牆面居然是牛仔帽的天堂,整個牆面掛滿了不用樣式的帽子,蔚爲壯觀,“呃……我,我一會到朋友家去做客,想要購買一套牛仔服更換,表示禮貌。”6離不太清楚這是如何運轉的,牛仔們也是到商店裡自行挑選專門服飾的嗎?這家店似乎過於專業了,鬧得6離有些頭昏腦漲的。

“朋友?”老爺爺揚起了聲音,然後嘟囔了起來,“不懂裝懂,瞎湊熱鬧,真是不知道這些年輕人怎麼了,一羣萬聖節的小丑。”

“什麼?”德州口音本來就比較重,而且比較含糊,6離愣是沒有聽懂。

老爺爺卻是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跟我來。”大步大步地走到了正中央的貨架上,仔細翻了翻,又轉頭看了看6離,似乎在揣測6離的衣服號碼。

6離正準備開口說,自己穿中碼的就可以了,沒有想到老爺爺直接就從貨架上拿了幾件襯衫下來,放到了旁邊的貨架上,而後又快拿了幾條皮套褲和牛仔褲,轉眼之間,旁邊的貨架就堆積了一對衣服,“你挑選看看,這些你應該都沒問題。”

6離翻了翻,果然專業人士還是不一樣,這些服飾完全就是新聞裡可以看到的服飾,傳統牛仔的裝束。6離挑選了兩套,走進更衣室試了試,看著鏡子裡自己的模樣,滿意地點了點頭,他現在看起來總算是有些模樣了。

走出更衣間,站在老爺爺的面前,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似乎還有些不滿意,然後又走到旁邊的櫃檯裡,拿出了一系列東西,一個掛滿流蘇的披肩,兩條波洛領帶,一條大圓頭皮帶以及一頂牛仔帽,放到了旁邊的櫃檯上,示意6離全部都裝備起來。

6離有些猶豫,“這是不是太過隆重了?”之前參加篝火派對的時候,那些牛仔們的服飾也沒有如此繁瑣,最多再加一條皮帶就是了。

可是,老爺爺卻根本不給6離辯解的機會,眉頭皺起來,甕聲甕氣地說道,“到底是你專業,還是我專業?”

6離乖乖地閉上了嘴巴,將所有配件都裝備了起來,不過在佩戴波洛領帶時遇到了一些麻煩。波洛領帶其實就是一個金屬拋繩,與其說是領帶,不如說是掛鏈,這是牛仔的標誌性配飾,和西裝的領帶相對應。

老爺爺走了上來,替6離把波洛領帶繫了起來,那粗粗的手指比想象之中靈活了許多。確認6離全部穿戴完畢之後,他這才勉強地點點頭,“這就算可以了。”

“那就這樣吧!”6離滿意地看著自己身上的服裝,雖然這和他平時的風格有些不太符合,但偶爾嘗試一些,還是蠻有趣的。現在,他也算是一個冒牌的西部牛仔了!

將兩套衣服都買下來之後,6離提著兩個大袋子走出了店鋪,看到自己那輛福特野馬,終於知道德州人看到他這輛車時的想法了——這輛車確實帥氣十足,但裝載量卻著實太少了,在德州這裡根本不適用,反而顯得有些小家子氣。

回去牧場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先去買一輛皮卡。

正準備把衣服都放到副駕駛座上,視線餘光卻看到一團白花花的東西蜷縮在輪胎旁邊,湊近一看,居然是一隻小花貓,這讓6離的腳步不由就往後退了退——雖然現在已經逐漸適應了泰迪的存在,上次離開牧場的時候,泰迪還跟在他的車子後面跑了很長一陣兒,柯爾在後面使勁呼喚也不管用,鬧得6離也有些於心不忍;但對於動物,6離的潛意識還是刻意保持距離。

仔細看了看,那隻小花貓不是白色的,而是淡灰色的,中間還交叉著一些黑色的條紋,柔順的短毛看起來毛茸茸的,整隻貓不過巴掌大小,彷彿一隻手就可以依託住,他或者她似乎有些不舒服的模樣,嚶嚶地低聲叫著,然後靠在輪胎旁邊,拱了拱,似乎正準備爬上去。

這讓6離不由想起來,聽說貓咪在冬天喜歡鑽到汽車的引擎蓋底下,因爲引擎的餘熱可以爲他們保暖。

似乎察覺到了6離的視線,小花貓擡起頭來,那雙水汪汪的冰藍色眼睛眨巴眨巴地打量著6離,然後低聲“喵”了一句,那柔柔弱弱的叫聲讓人不由就融化了。

擡起頭左右看了看,周圍沒有太多行人,好像也沒有什麼住宅的模樣,他的主人呢?

6離順手把衣服扔進了副駕駛座,然後快步回到了店面裡,揚聲問道,“請問……我在汽車旁邊看到了一隻小貓咪,是不是你的?”

“我不養寵物。”老爺爺硬邦邦地說道,眼皮擡都沒有擡一下。

6離站在原地,正在考慮著應該如何詢問比較合適,老爺爺接著說道,“這附近有不少流浪貓。上週一隻野貓生了一窩崽子,然後動物管理中心就把他們抓起來,送去流浪寵物救助中心了,估計可能丟下了一隻兩隻。”

“那……那怎麼辦?”6離傻眼了,總不能直接把那隻貓就丟在路邊吧?

老爺爺聽到這句話,擡起眼睛瞥了6離一眼,“你可以把它丟在這裡不管,它不是我的麻煩。”

“哦。”6離撓了撓頭,他知道自己的問題有些蠢,不過他對動物著實沒有太多研究,書到用時方知少。轉身走出了店鋪,6離看著窩在輪胎內側的小花貓,頓時覺得一陣心煩,他不想管,可是卻又沒有辦法鐵石心腸地放任不管。

腦袋靈光一閃,總算是重新活絡了起來,拿出手機搜索了一下,隔壁兩條街就有一家和寵物相關的店鋪,至少那裡可以給他一些更好的意見,說不定還可以把它留在那裡。說幹就幹。

6離走了上前,小心翼翼地想要去抓,可是又不知道應該使用什麼樣的力道,唯恐自己太過用力,就直接把他捏傷了,左看看右看看,居然不知道要如何下手。

小花貓察覺到了6離靠近的手掌,怯生生地往裡面躲了躲,“喵”地叫了一生,看起來似乎想要逃跑,但才走了一步,直接就滾做了一圈。不知道是不是6離的錯覺,他爲什麼覺得小花貓好像沒有力氣的樣子。

不再猶豫,6離直接就抓住了小花貓的脖子,那軟軟的、熱熱的感覺讓他嚇了一跳,還好之前和泰迪的相處讓他沒有那麼排斥動物了。6離用雙手捧住了小花貓,他看起來想要掙扎的模樣,但只是擡了擡頭,然後就再次軟倒在了6離的掌心裡,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但可以確定的是,他確確實實十分虛弱。

看到這一幕,6離不由加快了動作,將小花貓放到了副駕駛座上,然後快上車,徑直朝著寵物店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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