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鶴終於有機會好好地認識這個隊伍中的領袖人物—閆志剛教授。這是個四十多歲的年輕人,戴著一副黑邊眼鏡,外表斯文而親切,只是神情中時不時帶著一種無助和猶疑。沒有妻子在身邊的時候,他唯一關注的事情就是棺木裡那些陪葬品。但妘鶴從他的眼睛中能看出來,閆教授深愛著他的妻子,雖然他並不善於表達。很多時候,他只是遠遠地看著自己的妻子,在一旁默默地守護著妻子。
自從妻子出事以後,他的精神徹底垮掉了。那一天,他在牀上整整躺了一天,還是智純葆熬了一鍋粥端進去才讓他喝了兩口。大家都儘量避免在他面前提康辛琪的事情,但現在不是不提就能解決問題的時候。爲了儘快地找到殺害康辛琪的兇手,必須找閆教授談一下。
見到閆教授的時候,他正躬身考察一個側室的墓室,那裡面躺了兩個半大孩子的屍骨。涵冰刮刮牆上的土,又看看棺木中的東西,什麼陪葬品也沒有,在墓室中的一角倒有一些瓶瓶罐罐,但基本上都是碎瓦一地。唉,和涵冰心中的古墓差遠了,傳說中的古墓都是金山銀山滿地,金光閃閃的耀人眼睛,這算什麼啊。涵冰就不明白了,這樣的古墓有什麼好考察的?
閆教授小心地拿放大鏡觀察屍骨,聽見啪地一聲響,急忙回過頭來。原來涵冰不小心踩到了一個殘缺不全的瓦罐,結果瓦罐碎成了七八片。閆教授急急從棺木旁走過來,把涵冰拉到一邊,彎身仔細地把瓦片撿到手中,吹吹上面的灰塵,有些難過地說:“太可惜了,看來得讓易青好好地粘補一下。”
涵冰不屑地“切”了一下,什麼寶貝,得瑟的。
或許是怕妘鶴和涵冰把墓室中的寶貝再給踩壞了,閆教授帶頭從墓室中鑽出來,一直走到甬道盡頭才停下來問:“有什麼事情嗎?我知道易青是爲了辛琪,也爲了我才把你們請過來的,因爲辛琪那時的表現實在讓我們擔心。我很感謝這幾天你們陪她度過,但現在,她已經走了,我也沒有什麼好拜託你們的事情。”
妘鶴不傻,她能聽出來閆教授話中的言外之意,所以,她呵呵一笑說:“可是,我們現在走不了啊,案子還沒有結束,調查組也過來了,我們怎麼能脫身而去呢?再說,案子已經發生了,我們也不能白拿這個錢,至少要做好我們的本職工作吧。”
妘鶴的理由堂而皇之,讓他沒辦法迴避。於是,他說:“你們想了解什麼呢?”
“您知道之前您妻子接到過恐嚇信的事情嗎?”
說到這裡,閆教授的眼睛一下子耷拉下來,他懊悔地說:“是的,之前她告訴過我,但我根本沒把它當一回事。要知道辛琪的性格有些神經質,我一直以爲是她的問題,或許是她杜撰出來的故事。我沒想到這會是真的,你看過恐嚇信上的字跡,那是女人的字體。我想當然地以爲這些信是辛琪寫的,她只是想引起我的注意,證明我愛她。都怪我,我對她太忽視了,我把更多時間都浪費在考古工作上,讓她太寂寞了。我真沒有想到這些事情會發生在她身上。”他把責任都推到自己身上,彷彿是他導致了康辛琪的意外身亡。誰看到他此時痛不欲生的樣子,都不會懷疑他對康辛琪的愛有多深。
“吃過午飯後,您都做了什麼?”但妘鶴理智地把話題轉移回來,在事情沒有結束之前,妘鶴不會感情用事地評判誰是清白的誰有嫌疑?
閆教授想都沒有想說:“12點半我吃過午飯,爬上辛琪的房頂。因爲之前天氣下雨,辛琪的房子一直漏雨。我在屋頂上鋪了油毛氈,在那裡一直待到14點10分纔下來。中間,易青上去過兩次,我們還一起討論了碑文上的文字出自哪朝哪代。”
“碑文?”妘鶴重複了一下,在這裡呆了這幾天,自己怎麼就從沒有見過什麼碑文呢?
“哦,這座古墓是西漢末年的,墓碑是前兩天發現的,它的發現有助於我們瞭解墓主人的身份及生平事件。所以,很多時候,墓碑是很重要的歷史憑證。”一提到墓碑,閆教授的雙眼放光,一掃剛纔的憂鬱,開始神采飛揚地向妘鶴解釋。不過現在的妘鶴對這些歷史並沒有太大的興趣,她只想知道到底是誰殺死了康辛琪?誰具備這個時間?
“您在房頂上應該可以看到院子的大門吧,您沒有注意到在那個時間誰進入過院子嗎?”此時,妘鶴的腦海中想起的是她和康辛琪發現的那個鬼鬼祟祟的陌生人。
“不,我沒有注意,實際上我一直在低頭工作,只是偶爾纔會擡頭向院中看上一眼。”
居高臨下的閆教授沒有發現有外人進入,這讓妘鶴有些失望。實際上,妘鶴把懷疑的重點放在了之前發現的那個陌生人身上,或者他就是一直跟蹤康辛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