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個有些破落的院子,位於村子的最北頭,緊挨著大路。鐵門上已經刮掉一半的年畫微微抖動,透過低矮的圍牆,可以看到兩株桐樹,至於院內的情形,卻看不很清楚。
涵冰敲門,後悔自己當初的行爲,早知道要來這麼一個破地方,那天,真不該把銅鏡給她。妘鶴悠閒地坐在車裡看電影,只是看了院子一眼,繼續埋頭看大片。涵冰過來把她的耳機拔掉:“你可真享受,帶你來兜風的?怎麼一點忙也不幫?”
“不是已經到了?你自己進去拿回銅鏡就好,要我幫什麼忙?”
“說的輕巧,喊半天了,裡面根本沒有人迴應。難道要我一直站在這裡?”
妘鶴笑了:“你可真夠逗的,門是開著的,你沒有發現?”
這樣一說,涵冰還真看到了,風略微過一下,鐵門就隨風輕輕晃動,不時地發出‘咣噹’的聲音,應該是裡面真的沒上鎖。涵冰惱怒地踢開門,拔腳就闖了進去,妘鶴看她進去,又把耳機塞回耳朵裡。
片刻,只見涵冰臉色煞白地跑出來,嘴裡不知在喊些什麼,妘鶴詫異,摘下來耳機,把Ipad扔到後座上:“怎麼了?”
涵冰語無倫次:“殺,殺人了,你快去看看吧。”
妘鶴跳下車,急步走進去,院子裡扔了一把沾滿了血的短柄斧,斧子的後面淋淋瀝瀝地跟著一行血跡,順著滴滴血跡,妘鶴來到臥室:一張雙人牀上,邢丹平躺在那裡,胸部、腹部大約七八個創口的樣子,血從那些創口中緩緩地淌下來,順著牀沿滴在地板上。情景慘不忍睹,唯一讓妘鶴感到略略安慰的是,邢丹的面部表情很安靜,應該是在睡夢中被人一斧斃命的,並沒有遭受更多的痛苦。越過邢丹,牀頭櫃的抽屜大開著,地上散七散八地扔著一堆雜物。
“天哪,你們這是在幹什麼?看看你們做了什麼?”闖進來的一個女人看到眼前的場景,直接抓住妘鶴的胳膊。
從後面追過來的涵冰拉開了她:“我們已經報警了,警察馬上就到。還有我們又不是兇手,拉我們幹什麼?還沒問你是什麼人呢?”
女人似乎安靜了一些,盯視了妘鶴一分鐘,無力地放下手:“其實,我是和邢丹一起住在這裡的。那?你們又是誰?來這裡幹什麼?”
涵冰把銅鏡的事情告訴了她,說自己今天是來拿銅鏡的。女人明白了:“原來是那把銅鏡啊。”
妘鶴細細地觀察著屋內的情況:“現在不是談銅鏡的時候。”
女人終於醒過神,跑到牀前看著邢丹說:“對啊,可憐的邢丹,她是個好人,雖然平時說話無頭無腦,可總體來說是個不錯的好心人。是誰這麼狠心要把她殺死呢?我纔出去三小時,回來就變成了這樣子?”
妘鶴細細翻看地上的雜物:“搶劫?”家裡丟了值錢的東西嗎?”
“值錢的東西?除了櫃子裡有三百元零用錢,這個屋子裡什麼也沒有。要知道,邢丹把所有的精力和物力都花到了那些不值錢的小玩意上,實際上,那都是一些贗品。”
“不爲財是爲了什麼呢?她在這裡有什麼仇人嗎?”
“仇人?不會的,邢丹人很好,沒什麼壞心眼。即使別人笑話她,她也從不在意,不會有仇人的。”
“這不是更奇怪麼,誰會爲三百元就殘忍地把一個正在熟睡中的人殺死呢?況且既然已經熟睡了,只要拿走錢就好,爲什麼要把人殺死呢?一般劫財的人不會要命的。所以,劫財肯定不是重點。”
女人冷笑一聲:“笑話,劫財又劫命的也很多。”
妘鶴有些莫名地看她,她呵呵笑兩聲說:“要喝水嗎。”這時,一陣刺耳的警鈴聲由遠及近傳過來,大家知道,警察到了,街坊鄰居紛紛從自家院子裡驚慌地跑出來:“怎麼了,誰犯事了?”
村莊的寧靜被打破了,隨著踢踏的腳步聲,照海帶著隊員邁進臥室,卻陡然看見了妘鶴和涵冰,吃驚地說:“你們是報案人?”
涵冰上前抱住照海,驚恐地說:“你可來了?嚇死我了,實在是太恐怖了。”
照海看看妘鶴,對女人說:“你們三個出去做一下記錄,這裡的事情交給我們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