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呂方說案發時劉強發現了屍體。他之所以能發現屍體是因爲這屋裡出了一件奇怪的事。
孟可立即嚷道:“你是說轉桌祈靈這件事?說真的,我並不迷信,一開始,我以爲是某人開的玩笑。這玩笑實在太無聊了,可是最後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我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實在太怪誕了。”
高寧在身後發出一聲微弱的呼喊。
呂方轉身問她:“你怎麼想呢?”
當兩個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時,高寧猶豫著說:“我,我不知道。我想我以後絕對不會再玩轉桌祈靈這種遊戲了。”
她母親又說:“可是由不得我們不相信,現在連我也相信了呢。如果不是鬼怪那兒傳來的消息,怎麼會發生這麼巧合的事情呢?”
呂方微微搖頭。他絕對不相信鬼怪之類的事情,他認爲這不過是兇手故意製造的噱頭。但此刻,說什麼也沒用,他似乎漫不經心地問:“你們爲什麼要到這兒來呢?”
“你知道,我們從廣州過來,高寧一直很喜歡雪,我們從沒有見過雪。不過我們要來都龍村是因爲一個小夥子的建議。他對都龍村很有感情。不過你不會認爲我們對這裡別有用心吧。得了,你想太多了,我們只是來度假的。”
呂方沒再說什麼。他站起來把房子各處草草檢查了一遍,沒發現什麼特別的情況,抽屜和櫥櫃都沒上鎖,一切都很清楚。孟可一邊陪著她,一邊沒心沒肺、興高采烈地談著。最後,他向她告辭,客氣地表示謝意。
正要離去時,他一眼瞥見孟可身後那姑娘的臉。錯不了,那臉上是一副害怕的表情。不錯。他在她臉上看到的確實是害怕的表情。她以爲沒人看見,可就是在那一剎那間,她臉上露出了明顯的害怕表情。她在害怕什麼?如果田盛的死和她們沒有關係,那高寧爲什麼要害怕呢?
就在他腳剛要跨出門檻時。他又轉過身來:“順便問問,你們認識年輕的袁海嗎?田盛侄兒袁海?”
他只是試探性的一問,但侃侃而談的孟可戲劇性地住口了。一陣死寂大約延續了一秒鐘,她纔開口說話:“你說的是袁家的袁海?我想不~~~”
她的話被打斷了。身後的房間裡傳來一聲古怪的嘆息,接著是什麼東西倒下時發出的響聲。呂方一個箭步跨過門檻,奔進屋裡。他們看見高寧昏倒在地。
孟可哭著解釋說:“可憐的孩子,緊張和震驚把她弄苦了。可怕的轉桌祈靈,還有隨之而來的謀殺案。你知道,我們從沒有經歷過這些。好,就把她放在沙發上吧。過一會兒她就好了。謝謝你。你忙去吧,我會照顧她的。”
呂方知道,袁海是那個叫涵冰的女孩男友,可爲什麼一提到他的名字,高寧會昏過去呢?袁海到底跟她們母女是什麼關係?
於此同時。妘鶴對她們母女也很有興趣,可是她們不能像呂方一樣明目張膽地來拜訪,她們要找個什麼樣的理由呢?
房東太太魏玉枝是個熱心的老太太,她提建議說:“我知道你們來這個村子是爲了瞭解情況,要找出跟謀殺案有關的任何情況。哦,如果你想了解這兒的人,我可以告訴你。你知道我在這兒住了一輩子。這個村子裡貓啊狗的名字我都知道。”
妘鶴最喜歡這樣,從聆聽中瞭解很多信息:“那麼您能告訴我劉強的情況嗎?”
“他,是個退役的運動員,心眼小,想不開,嫉妒成性。在金錢方面的事情上很輕率。他喜歡賭球。輸多贏少,不過沒關係,他總有辦法還債。”
“新來的孟可母女呢?”轉眼間,妘鶴就把問題的焦點吸引過來。
對這兩位新來的租客,房東看起來有點激動:“啊。她們兩個!該怎麼說呢?我可以告訴你們一些情況,也許對你會有用吧。她們到這兒時,帶著好幾包行李。她們經過我這兒時,我探身朝外看,還看見一條彩色標籤從一隻箱子上飄落下來,給風吹到我門口。我撿起來,看是旅行標籤,上面寫的地址是惠州。這明擺著不對嘛,她對我們說她從廣州過來的,可爲什麼標籤上是惠州呢?這事很古怪,對不對?她爲什麼不願意承認這點?”
妘鶴點頭說:“是啊,這個時候到這個地方來度假確實很奇怪。”
涵冰嚷道:“管她呢,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就行了。”
“我們應該見見她們,可是總要找個藉口吧。”
“我可以幫你們找到藉口,”魏玉枝輕鬆愉快地說:“好,讓我想想看。”她不說話了,認真地考慮著,突然之間,她並未發出任何警告便歇斯底里地尖叫起來:“濤濤,濤濤,那孩子聾了嗎?”
涵冰知道,濤濤是魏玉枝的小外甥兒。放假後,他就一直住在姥姥家。
濤濤跑著進來,臉上黑一道藍一道的,手上還拿著一把油漆刷子:“怎麼了,姥姥?”
“我知道前幾天你去孟阿姨家玩了是吧?你在她家時吃什麼好吃的東西了?”
“好吃的東西?”濤濤皺著眉想著:“叉燒包,叉燒包很好吃。”
“好,叉燒包。”魏玉枝點頭說:“那就行了。好了,沒事了,你接著去刷油漆吧。”
濤濤走後,魏玉枝對涵冰說:“你去告訴孟可,說那天吃的叉燒包很好處。濤濤生病發燒了,一直鬧著要吃叉燒包,如果有多餘的,希望她們能再給幾個讓孩子吃。”
這確實是個合適的藉口。找到這個藉口,她們快步向孟可家走去。田盛的住所明顯是村子裡裝潢最好的房子。兩扇大門很扎眼,但門並沒有上鎖,微微開著。
她們在門外敲了兩聲門,從裡面走出一個年紀和她們相仿的女孩。妘鶴看她十分漂亮,穿著高雅昂貴,但表情似乎有些緊張害怕。
她看著她們,問道:“你們找誰?”
涵冰介紹了她們的來訪目的。她好心地說:“魏阿姨啊,我知道她家的濤濤,大頭,胖胖的男孩。叉燒包倒是還有,我給你找找。不過你們等一會兒,這幾天真是亂得夠嗆。”
妘鶴立即見縫插針說:“我們知道,因爲田盛的案子吧,這就是他的房子對不對?”
“是啊,那天我們正在玩轉桌祈靈,我們以爲肯定有人在開玩笑,可是~~~我絕對忘不了打開燈的那會兒,每個人看上去都是古里古怪的樣子,尤其是劉強劉大叔,他真的是非常不安。我認爲他比任何人都相信那是真的。”
“可以想像,這肯定奇怪極了,要是我能在現場看這一切就好了。”妘鶴附和說。
“哦,算了吧,那情況真的非常嚇人。我們原先都假裝是開玩笑,但後來並不是那樣。劉大叔突然決定去桑田鎮,我們大家都勸他別去,說暴風雪會把他埋掉,可他非要去不可。他走後我們大家都坐在客廳,忐忑不安。後來,我們就聽到了那消息。”
“你以爲是田盛的靈魂吧,要不就是靈異第六感什麼的?”
“我不知道,但我以後絕對不敢再嘲笑這種事情了。對了,我看我還是去給你們拿叉燒包吧,濤濤一定急壞了。”
妘鶴依舊跟著她,不緊不慢地問:“你們爲什麼要到這裡來住呢?這可不是什麼出名的地方?”
她的目光迴避著妘鶴,有那麼一會兒,她看上去疑慮重重,擔憂害怕:“這是我媽媽的主意,一開始我們以爲這裡很好玩。”
很快,她從冰箱裡拿出一包還沒有拆封的盒子遞給妘鶴說:“抱歉只剩下一盒了,先給濤濤吃吧。”
“好的。”她接過來盒子,悄悄把手套丟在小桌子上,她動作很快,高寧一點也沒有發現。她陪著她們走到大門口,說道別的話。
但是,她們並沒有就此離開,等高寧轉身離開的時候。妘鶴拉住涵冰躲在角落裡。門依舊沒有關,這對於妘鶴來說是個好機會。
這次訪問使她對孟可母女的猜測得到了證實。這兒有些情況不對勁。在她們和死去的田盛之間有某種聯繫。她讓涵冰留下,她走到門口,輕輕走進去。客廳裡悄無人跡,妘鶴停住腳步,計劃下一步怎麼做。藉口是有了,那雙故意遺忘在客廳裡的手套。她佇立在那兒,側身傾聽。除了從房間傳來的非常低聲的話語外,沒有別的聲音。妘鶴儘量不發出一點聲音地走到門口。屋裡有兩個女人在說話。
她們在爭吵,妘鶴只聽到一句,‘無論如何,今天晚上我都要去~~~。’妘鶴沒有聽清後面的話,就在她準備進一步聽聽時,門突然開了。高寧走出來,驚訝地發現剛纔的客人還站在門口。
妘鶴立即解釋說:“我在找我的手套,我一定是忘在這裡了。”
高寧一眼就看到了她的手套,她指指桌上的手套說:“我想手套在那裡。”
妘鶴拿起手套,不好意思地道歉。高寧沒再說什麼,這一次,她親自送妘鶴到門口,一直到她離開,關上門,上了栓纔算完。
在回去的路上,妘鶴心想,一定要知道這個女孩在害怕什麼?她們母女來都龍村的目的是什麼?今天晚上,高寧要去見誰呢?功夫不負有心人,很快,她們就知道了。